第五章 数学难题

    自校长莫化浅与莫瑞谈话后，在莫洛的奥数培训课程上，添加了一个项目，练字。

    莫洛在数学上的领悟能力远远超出常人，在经历了一个多月时间培训后，三本奥数资料，莫瑞已经讲解完一本半的内容。原本两个学期的计划，眼看着不到一个学期时间便能结束。奥数培训资源不多的莫瑞，不得不考虑放慢讲解速度，趁机为莫洛的语文成绩做些补习。

    练字对于莫洛是个痛苦活，每天一刻钟的练习，他进步比较慢，但对减少错别字概率帮助很大。两人傍晚的培训稳定地进行着。

    榆木村属于雾黄山市半山乡，从榆木村到市区要经过三个乡，跋涉50里弯曲道路。

    榆木村到雾黄山市区每天有一趟班车，早晨9时出发，下午16时返回，遇暴雨、冰冻天气停运。就这样一趟班车还是靠政府补助才勉强维持着运营。

    刻意挑了一个周末，莫瑞坐上了这辆通往外界的班车，在弯曲兼凹凸不平的泥路上，颠簸了近两个小时后到达市区。

    雾黄山市图书馆是莫瑞非常熟悉的地方，在念师专时，这里便是莫瑞最喜欢去的地方。到了市区后，莫瑞便来到了这里。

    要想购买到最新的奥数练习试卷，在雾黄山市也只有这个图书馆才能买到。奥数试卷可挑选的量不多，莫瑞没花多少功夫，便确定了要选择的几套试卷。

    离开图书馆后，莫瑞非常熟络地来到一家复印店，将挑选的试卷交给店里员工复印。

    随后莫瑞又来到附近的文具批发市场，一边计算着需要带回去的文具数量，一边与批发商们讨价还价，费了半天功夫后，莫瑞花了近一个月工资的钱，换回了他承诺的援助品。

    扛着文具和试卷，莫瑞掐着时间赶上往回开的那辆唯一的班车，返回到村里，随后便直接将文具和试卷送到了学校。

    拿钥匙打开学校储藏间的莫化浅，第一个检阅了莫瑞带回来的文具，那一张严肃的脸难得的笑容满面，并主动与莫瑞商量着组织竞赛，发放奖品的事宜。

    莫瑞将印好的试卷锁进储物柜，随手掏出复印店的小票道：“莫校长，奖品问题是解决了，这购买和复印奥数试卷的钱，能走财务上报销吗？”

    闻言，莫化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为难地道：“你那朋友提供了文具，这试卷他没赞助吗？”

    “没有，他只赞助了文具。试卷是我自己挑选，复印的。”

    莫化浅指责道：“莫助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明知道学校资金非常少，竞赛的事虽然校务会上通过了，但怎么组织还没明确。你怎么就自作主张去把试卷弄回来了呢！其实我们组织竞赛，完全可以不用试卷，直接把题目写在黑板上，由学生自行作答交上作业本就行，这钱完全可以不花的呀！”

    莫瑞闻言顿时语塞，一时不知怎么辩解，只能再扬扬手中的小票道：“那这试卷已经印好，怎么处理好呢？”

    莫化浅道：“试卷已经印了，当然只能用掉了，你这些小票先收好吧！我再好好计划一下，学期末如果资金充裕，再给你报销吧！”

    莫瑞闻言无奈摇头，等学期末、等年底，这是莫化浅惯用的拖账手段。在这个老校长嘴中，学校的资金从来都紧张，没有充裕过。类似的小票，莫瑞手中已经存了好多张，很多都是陈年旧账，只能烂手里，无法讨要了。

    花费近一个月工资搬回来援助品和试卷后，莫瑞提出的高年级竞赛活动也进入了实质推行阶段。

    竞赛活动最终经莫化浅敲定，只在五、六年级中进行，按照全国作文竞赛及奥数形式开展。作文由莫化浅命题，采用即时出题即时答题形式开展，奥数则采用统一试卷作答。

    莫洛家族，数代人均在榆木村为农，未出过文化人。廖群云是经人介绍从20里外的红云村嫁过来的，廖群云婆家有一表弟在省城上了大学，后来回到雾黄山市工作，在市里有房有车，被整个廖家津津乐道，经常以其为榜样教导子女。

    莫洛这一家人中，也唯独廖群云对莫洛学习最为上心。当莫瑞过来家访，称赞莫洛具有天赋，要辅导其学习时，这一家人中最高兴的便是廖群云了。

    莫福财老实勤劳，家里大小事务均是廖群云做主。当得知自己的儿子在学习上颇有天赋后，廖群云做主，全家要想尽一切办法，为莫洛学习开路，提供最坚实的保障，想尽办法多挣钱。

    榆木村与外界交通不便利，山间虽然物产丰富，但多数无法兑换成钱财，村民也只在每年秋季根据一些药材商的要求，去山间捡山，采摘固定的一些物产去换钱。

    自给自足是榆木村人生活的主要方式，每家每户都没有特别多的钱财，村民间贫富差距还不大。

    不过，随着道路开通，客运车辆进入村庄后，也给这个与外界相对隔离的村庄渐渐带来了一些变化。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去外面的世界找钱，多数外出打工，也有少数头脑灵活的人开始在外做生意，村民们挣钱的门路也开始多起来。

    莫福财读书不多，人老实，自成家后也未曾外出务工。为了给儿子创造更好的将来，在廖群云的要求下，莫福财也即将踏上远行的路。

    莫大将是村里少数的头脑活络之人，他是最早外出闯荡的一批人之一，历经数年打拼后，成立了自己的工程队，专门向外承接各种建筑工程。他工程队的成员便是这些农村的壮年劳动力。莫福财在这年秋收结束后，便加入到这个工程队，成为其中的一名砖瓦工。

    莫福财带着行李进城的那一日，廖群云在家中千叮咛万嘱咐，交代了很多内容。

    莫洛听着母亲的叨唠，虽不太明白其中深意，但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人要久别，也第一次感受到别离的几分伤痛。

    莫洛随着母亲一道送别了父亲，看着远行的车辆，父亲不舍、母亲无奈的表情，莫洛对这样的别离很不好受。

    自莫福财离开后，廖群云整天唠叨的对象就变成莫洛了。

    “儿子，莫瑞老师那么看重你，你可要好好努力，把成绩考好！”

    “儿子，我们最大的期望便是你能考上好大学，将来在城市里找份好工作，买个大房子，把我们都接过去，过幸福日子。”

    “儿子，你将来一定不能像我们这样没出息，必须要走出这大山，不用再干粗活，娶一个城里的漂亮媳妇”

    在唠叨和长远的期盼中，莫洛已经成为改变这个家庭最大的寄望。莫洛也在这不知不觉中，被打上了有学习天赋的孩子。

    在这样的氛围之中，莫洛也渐渐发生着变化，以前只是一名普通少年，每天完成上课任务后，便可尽情享受玩耍的乐趣，而自莫瑞对其开展私下培训后，莫洛好学生的钢印便打了上去。每天除了上课，便是培训，还有面对廖群云的各种唠叨。

    莫洛在家中也自觉不自觉地开始看起书来，各方面的进步也非常明显。

    莫艳红，校长的孙女，小学六年级班长，自上学以来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从未跌出过第二名。同时，她还是班上最漂亮的女学生，穿着干净整洁，待人接物最有礼数。

    莫艳红的学习抓得很紧，每天放学后除了完成家庭作业，还由莫化浅亲自督导，培训两个小时，一小时学语文，一小时学数学。

    六年级第一学期期中考试的前几周中，莫艳红的数学培训中开始出现一些难题，一些没有答案的难题。

    莫化浅是资深的小学老师，一直教语文，其本身的数学根底并不深，应付课本上的内容没有问题，但这些难题考验的不单是浅显的数学知识，更多的是考验数学思维。

    莫化浅给莫艳红做的题目，没有答案，而他本人也费尽脑汁，很多题目解答不出。

    莫化浅培训孙女是有规矩的，培训的内容不允许孙女对同学提起，更不能让其他老师知道。

    这么多年，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都夸莫艳红聪明、懂礼貌、有天分，其实都是莫化浅自幼督促的成果，是无数日夜认真苦读的结果。当然，这种自家努力奋斗的事，是不足对外人道的。

    莫艳红在班级里最好的同学便是莫驰，村支书的儿子。唯一一个能跟她争夺第一名位置的同学。

    莫驰家是村里最有名的文化家族，这个家族里出过两个大学生，均在市里从政。村支书莫勇贵是这个家族同辈中最没文化的人，却也是村中同辈中接受最多教育的人。

    莫驰同样在家庭教育中，有别于其他同学，这也是他各方面都要强于同龄人的重要原因。

    莫化浅连续几周提供的难题中，在莫艳红深思熟虑下，大部分都顺利破解，唯有三道题目，百思不得解。那种破解难题带来的喜悦很让人享受，难题无法求解也常绕心头，让人心痒。

    莫化浅有交代，这些难题只能私下思考，不能向其他人请教，尤其是莫瑞老师。莫艳红很听爷爷的话，未曾向莫瑞请教过任何问题，但难题缠人，她非常想知道解题之法。

    在整个班级中，除了老师，可以与莫艳红交流学习问题的也只有莫驰了。

    在课堂休息的一个空隙，班级里的学生都外出玩耍，唯独莫艳红和莫驰各自抱着一本书在看着。

    趁着这样的空隙，莫艳红跑去与莫驰交流了，给了他这三道题，要求一起设法破解，并约定不能向任何其他人请教。

    两人很默契地达成共识，经历两个星期，结束了期中考试，两人共同努力下破解了其中一道题。另两题却是再无法解了，直到学校奥数竞赛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