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必要之恶
“我能把这个当作是你对我的宣战吗？”汐悦冰冷的目光，透过光的折射，穿过了陆流的身体，即使无法用rou眼去看清，也能从中感受到一丝丝的寒意。 陆流也收起了之前嬉笑的神情，冷冰冰地说道：“来这儿宣战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两人就这样隔空对视着，在安静中度过了数秒之后，两人又突然都笑了起来，双方的笑声通过空气的振动传到对方的耳中，就如同一对相交莫逆的朋友一样。 但两人的心中都清楚，事实并非如此。 “你的名字是叫汐悦吧，用自己的个人情报来当诱饵，确实十分的大胆，难怪辉会输在你的手上。”从陆流此刻的口气中，完全听不出一丝讽刺的意味，看上去就像是完全发自内心地在敬佩着汐悦。 对于陆流的吹捧，汐悦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而是很直接地向他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某种猜测：“这些损失应该都在的可控范围之中吧，从我这一路上的观察来看，你进公安自首想要达成的目的，应该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吧。” “嗯，比我预想中还要快上许多呢。”陆流十分坦率地承认了，丝毫没有想要掩饰的意味，他接着说道：“你听说过澳洲的袋鼠吗？那可真是种令人十分着迷的生物啊，强壮、美丽，甚至连澳洲的货币上，都印上了袋鼠的图案，但就是这样一种相同于国宝的生物，每年却不得不遭遇到被政府清剿的命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汐悦思考了片刻，回答道：“是因为没有天敌吧，如果是在正常的生物链中，大型捕食者会限制袋鼠的数量，但由于人类文明的出现，导致了澳洲大型捕食者的数量迅速减少，大量增殖的袋鼠会消耗过量的牧草，也会破坏其他生物的生存环境，为了限制袋鼠的数量，人类不得不承担起这条生物链中本应由其他生物完成的任务，顶替那些大型捕食者，有计划的去猎杀一定数量的袋鼠。” 在听完了汐悦的回答后，陆流的手中鼓起了掌，似是十分认可汐悦的回答：“你说得很对，虽然袋鼠本身没有任何过错，但却不得不被人类的残忍的清剿，这是为了人类生存下去，而产生的必要之恶。而现今的魔都，也需要这种必要之恶。” “你是想说，你和魔都进步互助委员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想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加美好吗？”汐悦认真地看着陆流，一双尖锐的眼睛从一片虚无中显现了出来，直视着陆流，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一丝明显地质疑。 “难道不是吗？我这个人其实是稍稍有些洁癖，容不得自己的家中出现任何垃圾，你难道不觉得那群人很碍眼吗？那些连最基本的道德规范都无法遵守的人有什么资格生活在这座闪耀的东方之星里。”陆流紧紧地盯视着那双从虚空中显现的双眸，似是想把这双眼睛印入自己的心中一样。 在听到陆流略带疯狂的回答后，汐悦直接了当地对他回应道：“魔都不是你家。” 陆流摇了摇头，用十分肯定地语气说道：“你错了，魔都就是我家，是我们每一个魔都人的家，你也是这样的想的吧，汐悦。” 汐语看着陆流的双眼，坦诚地回答道：“我的确把魔都当作自己的家来看待。” “没有否认吗？你果然和我是一类人。”陆流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但是，我们两个，对于家的理解，好像不太一样呢。”汐悦的双眼再度隐去，除了声音还在此处回荡以外，汐悦整个人就像从室内消失了一样。 “你要走了吗？”通过力学第一定律的感知，陆流知道汐悦还坐在自己的对面，但是他能感觉到，他与汐悦的这场对话或许已经要走到终点了。 “想了解的基本都了解了，我和你之间，果然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获得了所有答案的汐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这间审讯室。 “以你的智慧应该早就明白了吧，这场苹果战争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场零和游戏，胜者获得所有，败者失去全部，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共赢的可能。”陆流虽然能够感受到眼前汐悦的行动，却无法准确感知出汐悦此刻的形貌，虽然从辉传来的资料中，他早就已经看过了汐悦的照片，但当实际看到汐悦的那双眼睛时，陆流的内心还是乃以遏制地感受到了异样的兴奋，那到底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在他的双眸中，似乎能映射出自己的影子，不，是能映射出所有人的影子，除了他自己！ 审讯室的门再度被开启了，在离开之前，汐悦最后回望了陆流一眼，正好看到他在向着自己离去的方向微笑，就像在送别离去的友人一样。 “在走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说服他们的吗？”汐悦此刻口中所说的“他们”究竟是谁，会是莺、豪和辉三人吗？ “我并没有说服他他们，是他们说服了自己，他们更喜欢听自己想听的话，知道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只要我稍加点拨，他们就能发现自己内心中所隐藏的另外一面，和我们两个不同，他们只有在愚蠢的时候，才是真诚的。”陆流笑着说道。 门被重新关上了，陆流看着眼前已经变得空荡荡的桌子，一种特殊的情绪开始在他的心中荡漾起来，这种情绪绝对不是失落感，它将陆流的身子整个撑满，最终蔓延到了他的脑部，不断激荡，让陆流感到心潮澎湃。 “真的好想早点出去啊……”陆流的呐喊声孤独地回荡在审讯室中，但终有一日，他的声音将再度传达到魔都的每个角落…… “怎么样，和他的交谈有什么成果吗？”等候在警局门外的王晓亮一脸紧张地四处张望着，这是他第一次做违反规章制度的事情，他的语气将内心的不安完全暴露了出来，就像一名初次作弊的学生一样，害怕被老师给发现。 汐悦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苹果，扔到了王晓亮的手上，说道：“里面，已经坏掉了呢。” 在留下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后，汐悦再度隐去了自己的身形，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