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神棍的执著
“神庙祭司从来都不是噬神者，埃尔萨本来就不属于神庙。”老妇人沉默了一下，一针见血。 这是一个容易被人忽略的事情，简单来说，这是一个支线任务。 而麻薯也在不知不觉之中距离这个任务那么近了——她歪着头看着有些剑拔弩张的一人一鸟之间。 “那你认识亚特兰蒂嘛？”麻薯唯一记得的是那个蓝眼王宫的boss，那个因为被自己曾经的帝国背叛，痛失女儿的女人——这老妇人似乎才是这个相关任务的接续。 “米娜的母亲？”老妇人显然记得，“可怜的女人，被复仇的怒火变成了怪物，不过她的女儿此时也和她差不多，都是一个怪物，就在那座王宫中喂养着正在萌生的恐惧。” “你的任务应该是控制那些东西吧？”雪鹰道。 老妇人不说话了，她“看着”麻薯——麻薯能从中感受到很深的深意，久久的注视后，她才开口：“一些散落在大陆上的朋友们曾和我说过你的事情，奥罗尔的继承者——你想知道米特兰蒂的事情，是想拯救她吗？” 麻薯几乎没有犹豫地点头。 “真是善良，”老妇人又是一阵沉默，接着说，“大战的时候，若有更多这样善良的人，可能奥特帝国也不会变得像现在一样难看。” 听起来很奇怪，老妇人身为一个祭司，可却在嘲讽自己的帝国——这是很多身为奥特帝国的遗民中人们没感受过的一个类型。 老妇人将一本摊开在桌子上的书推到了桌子前方，上面似乎是几个用牌进行占卜的方式，而老妇人在让麻薯去读这本书前，之前因为双手交叠而掩饰掉的，戴在右手上的紫色宝石的戒指随着这只手在书页上做出向外挪开的动作而显示出了真正的模样。 蓝色的墨迹逐渐消退，隐藏在书页下方的字体像是从水面下浮上来一般。 这是一本关于奥特帝国的宗教历史的书，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关于FC世界的宗教信仰的一部分——沙都曾经是奥特帝国的一部分，因此被老妇人展现出来的这本书的内容所诉说的宗教其实和沙都信仰的那个是差不多的。 在FC的NPC眼里，世界其实是两个世界，一个是生者之境，另外一个是死者之境，一般的人由生到死就是由生者之境前往死者之境的过程，而死者之境是一个污浊的世界，人们的灵魂到达了那里会被染上罪恶。 在这个故事中，最重要的内容是关于转生的——这有关于FC中的人们关注的第三个世界，艾伦蒂亚。 简单来说，FC中的人们认为一个人由生到死到转生走的是生者之境到死者之境再到艾伦蒂亚的过程，可是这个过程中的人们会被染上污浊，在转生后这种污浊还会带在身上，污浊会影响来世的身份，使他们由人，变为身份卑微的人，再变成动物…… 不得不说这脑洞还是很大的——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尤其是一些身份尊贵的人，千方百计的希望自己找到一个方式能直接到达艾伦蒂亚，于是所谓的艾伦蒂亚台、莫沃所在的那个墓室神殿的设计都是类似的道理。 在莫沃的帝国的体系中，她们普遍认为，死者之境并非一定是污浊之地，只是那个地方会造成灵魂的损耗。 在奥特帝国的这种人族的世界观里，他们认为有一个种族可以将人类死后的灵魂直接带到艾伦蒂亚，这种种族来自于天空，于是他们也叫这玩意羽神。 如果真要拿什么比喻，用现实中的那种天使形容也差不多。 “我们认为艾伦蒂亚就在天空，带着翅膀的种族可以将灵魂直接带到艾伦蒂亚，这样做能让人永生。”老妇人看到麻薯看得差不多了，于是轻声道。 这也是为什么沙都的那棵圣树如此得到推崇的缘故——一开始是觉得它生得很高，而后则是觉得这圣树就是长着翅膀的种族存在的证据。 “神庙的作用便是呼唤羽神，与羽神对话，保佑国王可以获得直接进入艾伦蒂亚的能力。”雪鹰也跟着解释了一下。 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不管是游戏的设定还是现实的设定，这种东西几乎是所有文明发展的轨迹中不可缺少的内容。 鬼扯的程度不一样而已，没有什么高下之分。 “有人成功了嘛？”麻薯忍不住问——这话问得简直一针见血，问的便是这些神棍的做法有没有真的将某个国王直接送到艾伦蒂亚。 老妇人沉默了，雪鹰也沉默了，因为两者都比较清楚这事儿没有什么可说的。 “亚特兰蒂曾经就是神庙的侍女——千千万万中的一个，而她的女儿比较出名，毕竟是曾经服侍过丝塔尔的人，”老妇人说道，“真要说成功，其实也是有的，不是么，据我所知，丝塔尔的灵魂可仍旧保存在这世界里。” “那样有什么意义么？”雪鹰落在了桌子上，和老妇人“对视”，“你真的不是埃尔萨的人吗？！那种混账仪式的结局难道不是让公主殿下生不如死吗！” “千百年来，失败的人数不胜数，可这也是来自王族的决定，”老妇人却没有被这话给怼到，“国王因为埃尔萨的身世而将她放在神庙中保护起来，她却创造了那样危险的仪式，最终使得她‘成为’了丝塔尔。” 此时的事情才有了一个雏形，丝塔尔是帝国的公主没有错，埃尔萨也是，只是后者是私生女，私生女即使得到了国王的怜悯，也仅仅是将她放在神庙里，作为一个神庙的工作者，只要不搞事情还是能够安安稳稳地过这一世的，只是人家就要作这个死。 这便导致了在战乱中丝塔尔和埃尔萨的灵魂融合的结局——事实上没人知道埃尔萨在其中究竟做了什么。 当然也没人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埃尔萨和丝塔尔的灵魂没有找到一具合适的身体，并被遗留在那一座神庙中，直到夜迟和麻薯在那个故事发生的百年之后找到了她们。 “这种陈年旧事就是你将主人找来的原因？！”雪鹰不满。 虽然玩家不知道，可是雪鹰是清楚的。 “我以为你只会将丝塔尔当作主人，”老妇人的话让雪鹰语塞，“如果你还记得丝塔尔一点的话，此时都不应该是看着帝都的变化而不痛心，也不是每日忙着没有意义的事情。” “我记得你似乎对奥特帝国没有什么好感？！”雪鹰不甘示弱。 虽然对方在说“我以为你只会将丝塔尔当作主人”时，雪鹰的身体抖了抖。 事实证明雪鹰的身份远远不是一个活动宠物那么简单，它曾经还有着帝国公主宠物的身份——虽然雪鹰自己不怎么提出过。 “帝国给了我专注于信仰的土壤，而神庙所为已经仁至义尽，此时我只想复兴神庙——拜尔德已经苏醒了，魔族的增加会制造混乱，使得死者之境更为污浊不堪。我不希望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老妇人道。 有时候这种宗教信仰者的意志十分的坚定，为了做某一样和自己的信仰有关事情的时候几乎会拼尽全力。 帝都关他们什么事情？他们想做的只是复兴他们的信仰，使得更多人在自己所处的宗教的照拂下恢复社会的秩序。 “你想做什么？！”雪鹰说出了关键。 “摧毁王宫，”老妇人说道，她站了起来，原本是一个让人觉得宁静淡远的人，此时却给了人一种女战士的既视感，“那些被虚无的东西所束缚的帝都必须要被毁灭，无为的愚蠢行为是异端所为！” 麻薯不懂这种宗教信仰，可还是觉得挺震撼的。 嗯……至少他们找到了第一个可以联合起来对抗帝都的NPC。 “那……你们这里还有什么人嘛？”麻薯尝试着问了一下。 “信仰者只剩下我，可有一些人开始不满葛雷娜的统治了——魔族最近想通过艾伦蒂亚台拿回永生的力量，届时帝都的会成为第一个魔族转换的城市，这是毋容置疑的。”老妇人道。 这事儿可就大了。 帝都虽然不怎么被玩家喜欢，可里面的NPC数量却一点也不少于其他的都城，更是冬都那个小地方的三倍以上，不说那么多人弄成魔族是怎么做到的，突然膨胀的魔族数量只会让站在正面的玩家苦不堪言。 “那……我们要怎么阻止他们？”麻薯认真地组织着她的语言。 “破坏王宫里面的一些和魔族联系的设施，恢复曾经的防御系统便可以了。”这回答有点剪短，可背后带着的事情可不少，至少麻薯能感觉到其中巨大的工程量。 与魔族联系的设施是什么，怎么破坏？需要多少人，其中又有什么保护设施？防御系统又要怎么恢复？ 最麻烦的是要怎么阻止前来阻止他们的怪。 现在魔族确实是在准备着艾伦蒂亚台，可既然帝都被当作了创造魔族的地方，那么用来监视这里的魔族绝对不会少。 “我们可以找到队友么？”麻薯想了想，又道，“杰特西纳大人希望我能和帝都的人联合起来，摧毁魔族呢。” 麻薯没说信和乌戈萨有关，而是直接说了杰特西纳——这个名字说出来，确实是让老妇人那双混沌的眸子中闪烁出了丝丝的光亮。 “卧槽！”麻薯还想说关于他们之前去找工会总部的事情，应要求一直开着的团队频道里，盛夏天空那惨叫突兀地冒了出来，“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啊！” “你说人话！”魔法书屋的声音紧随其后。 “盛夏天空怎么了啊？”这是百草的。 麻薯眨了眨眼睛，等待盛夏天空接下来的话。 “我特么又失败了啊！这是什么鬼的防御啊！”盛夏天空说完后，果然有魔法书屋的“切”响起，但他其实没说完，“而且我刚才看到了一个人从工会总部里走出来，吓得我赶紧跑啊！” “你哪个前女友？”魔法书屋想了想。 盛夏天空的前女友是挺多的。 “哦前女友我遇到了三个……呸这特么不是重点，有一个NPC从工会总部出来——精灵女王黛娜！”盛夏天空的口气变得有点严肃。 麻薯清泉一样的眼睛中闪烁出别样的光。 虽然黛娜此时已经不是精灵而是魔族了，可她给麻薯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既然她出现在了这里，至少可以推出两件事情，第一是黛娜可能是此时帝都的保护者，也是他们可能要面临的boss，另外一点是，工会总部可能已经倒向了魔族。 看来他们只有老妇人一个支持的NPC？ “黛娜帮助修将莫里囚禁了起来，此时的工会总部部长已经完全臣服于魔族，如果你们救出莫里的话，还是有机会的——据我所知，不少工会似乎有反抗帝都的意愿。”老妇人也不知道的是怎么读到团队频道内容的，她缓缓道，这声音显然还被团队频道里的其他人清晰地听到了。 两声惨叫来自盛夏天空和百草，他们是完全没想到还有NPC能这么搞。 讲道理啊，这是窃听啊！ 不得不说有时候这种唯心主义人士还是挺可怕的…… 已经习惯了FC这种突然丢任务还不容许别人拒绝的传统，这时挖出一条去工会总部地下的路就变得很重要了。 还以为可以闪避这事情……盛夏天空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我去找点工具吧，这里似乎也有一些魔法道具可以用，啧……”魔法书屋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当然，比起这样的无脑挖掘，他们从来没考虑直接从工会总部内部进入——讲道理，不管是几十年的申请还是和那些NPC交涉都不是他们想做的事情。 所幸的是麻薯带来了一个算是好的消息——虽然同样无法理解这些NPC对于什么艾伦蒂亚啊转生啊什么的执著，但……总比之前一脸懵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