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约法三章

    挟着在巨鹿战场取得的赫赫声威，项羽领军直奔关中。在路上，项羽听说刘邦已经攻下咸阳，十分愤怒。按照之前怀王与诸侯的约定“先入关中者王”，刘邦应该封关中王。此时，项羽撇开怀王，封投降的秦将章邯为雍王。雍州，古代九州之一，名称源于陕西凤翔县境内的雍山、雍水。《尚书》有言，“黑水西河惟雍州”，其位置相当于现在陕西关中地区、甘肃大部、青海东北部以及宁夏部分地方。

    项羽是想玩一招用秦人治秦地。巨鹿之战后，项羽坑杀二十万秦国投降官兵，只留下章邯、司马欣和董翳三名高级将领。项羽认为自己饶了这三人的命，还给他们封赏，他们一定会忠于自己。这思路没错，却忽略了民心，高估了章邯等人的能力。关中百姓恨透了章邯三人。所以后来，这一招用秦人治秦地并未达到项羽预期的效果。

    有人把这个情况汇报给刘邦。刘邦集团很不甘心，我们辛辛苦苦一场，你们来吃现成的，凭什么！刘邦命令关闭函谷关，不准诸侯军队进入，以强硬姿态敦促项羽等人履行怀王的约定。然而，这世界上，强者制订规则，弱者只能遵守规则。项羽率军赶到函谷关下，关门紧闭。项羽二话不说，命令英布带兵直接攻破函谷关。公元前207年12月，项羽大军抵达戏水（陕西临潼东）。

    刘邦军队10万，项羽军队40万，无论是兵力对比还是将领素质，双方差距明显。刘邦集团走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古诗云，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在这个危急时刻，有人出卖了刘邦。这个人就是左司马曹无伤。算起来曹无伤是刘邦的老部下了，早在起义之初攻打泗州时就跟随刘邦，立下不少功劳。现在眼看项羽势大，刘邦的前景不明朗，便想投靠项羽。曹无伤遣人向项羽告密：沛公打算做关中王，任用子婴为丞相，把秦宫的珍宝都据为己有。

    项羽大怒。亚父范增劝说项羽尽早除掉刘邦，他说：刘邦从前贪财好色，进了关中后，“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可见志量不小。我命令术士测望他的气数，有云气形如龙虎、色有五彩，这是天子气。（术士眼睛堪比天气卫星）快趁这个机会灭了他！范增观察比较刘邦进关前后的表现，他敏锐地意识到刘邦的可怕。至于范增是否真的请过术士望气，就不得而知了，可能只是借用望气之说加强项羽除掉刘邦的决心。

    项羽下令全军休整，准备第二天攻打刘邦。这一夜，很多人没有睡好。项羽的小叔叔项伯年轻时犯法，四处逃亡，是张良救了他。项伯心存感激。收到项羽的进攻命令，项伯担心张良的安危，骑上马连夜找到张良，劝他和自己一起走。张良拒绝了，他说：我是为韩王帮助沛公。现在沛公有难，我不能逃走，这是不义。张良立即向刘邦汇报。刘邦大吃一惊：事情到了这地步，怎么办？张良出主意说：眼下只有一条路，用项伯传话，向项羽表白沛公不敢背叛项将军。

    刘邦这时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你怎么和项伯有交情的？（潜台词：你这主意靠谱吗？）张良坦陈自己有恩于项伯的旧事。刘邦放下心来，热情邀请项伯见面，以兄长的礼节对待项伯，又是祝寿又是攀亲。刘邦告诉项伯：我进关后，秋毫不敢犯，封存府库，等待项将军。之所以关闭函谷关，是担心盗贼出入。我哪里敢忘记项氏的恩德！项伯答应为刘邦说情。两人约定刘邦第二天早点去向项羽道歉。项伯连夜赶回去，在项羽面前为刘邦说好话：沛公攻进关中，立了大功。我们要攻打他，实在说不过去。不如好好待他。项羽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