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荡杀机
话说展鹏飞虽然没有在开封府被擒,但局面依旧不容乐观。眼下张平船跟在后面,岸上还有另外的锦衣卫紧追不舍,时不时会到岸边来看看他们的情况。他明白必须在到北平前将两伙人解决掉。 在兵法里分兵其实是在很多时候都是大忌,再加上他们对展鹏飞一伙人的实力严重估计不足。如果两拨人合在一处,对这三条船上的人还是稳cao胜券的,如果单单是于华龙那批人,其实勉强打个平手,如果是单单张平那伙人,很有可能被展鹏飞一口吃掉。 其实在来的路上,展鹏飞原本打算在沧州附近的一处芦苇荡中将尾随的人解决掉,当时担心这样会影响进货,一直没有动手。既然一切打算妥当,接下去就是战争动员了。人类这种动物往往对自身利益相关的事情比较敏感,尤其是生命,当被危及生命的消息触及时,人往往容易失去理智的判断。纳粹宣传部长戈培尔曾经说过:“谎话说过三次即是真理”,人的思维模式是很容易被反复的信息所洗脑的。展鹏飞抓住这一人性的弱点,依次告诉三艘船上的人,他发现后面有人开船跟踪他们,岸上也有人对他们紧追不舍,很有可能是要来图财害命的。 一下子,三艘船像炸开了锅一样,大家变得惊慌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因为他们之前没运过贵重的货物,也就没有这样的危险,但他们听说过那些劫匪谋财害命的事,展鹏飞说的情况他们想想倒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刘二麻子就说自己看到六个同样的人经常在岸上看他们,话总是越说越悬,到最后大家都要问展鹏飞定个主意。 展鹏飞见情况如此,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告诉大家一定要听从号令,见机行事,眼下他正在想对策。帯惯了兵的展鹏飞习惯在最后时刻向部下传达作战指示,不希望他们过早知道情况,以免暴露动机。 “展兄,如届时小弟有可用之处,粉身碎骨,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况钟也过来跟展鹏飞表明心迹。但展鹏飞知道他这么说主要是为了彰显他书生百无一用。展鹏飞只能说了句好,然后拍拍他的肩笑笑。 船行第十日,到了沧州附近,按行程,今夜可进入那片湖泽,展鹏飞向所有人分派了任务,人人各司其职,斗志昂扬。日近黄昏,三艘船突然改变航向,偏离主航道而行,张平他们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他们要去那边交货,便顺势跟了上去,派一人上岸告诉于华龙,航线改变。大热天的赶了整整一天,于华龙早已是人困马乏,还要绕大弯子去追赶,多少有些力不从心,跟船队的距离也就越拉越远。 船驶进苇荡,除了跟随留下的波痕,很多时候其实是找不到船的,有时候,自己以为跟住了,其实跟住的仅仅是空气。 天色越来越暗,这是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潮湿与闷热预示着一场雷雨的到来,除了船头隐隐约约可见的火把照亮出的一片,周边一片黑暗,到处都是恼人的蛙叫声。张平他们凭着幽暗的船火找了半天,早已是晕头转向。 突然,他看到前方不远处便有一艘船,马上命人到船尾放响炮,那人刚走到船尾,只听得“叟”的一声,那人胸前中箭落水了。紧接着,船底一声巨响,水如泉涌般灌了进来,船上的人惊慌失措,纷纷跳水,马上水的颜色变得鲜红。张平顺势将一条船桨仍入水中,蹬着船沿纵身一跃,借着船桨再是一跃,跳上了一片芦苇滩,撒腿往陆地上跑。 却见对面苇丛中跃出一个黑影,如鬼魅般,立在了那将沉之船的顶上,目光朝张平处扫来,再是纵身一跃,直接到了苇滩上,不禁令他毛骨悚然,那正是展鹏飞,刚才也是他一箭将人射死。张平显然跑不过展鹏飞,没多久就赶到他旁边了,眼见情况不妙,他返身一剑朝展鹏飞胸口刺来,展鹏飞一个斜身同时长剑反手,一剑将对方半个脑子削掉了,顿时血溅一地,人也随即倒地。展鹏飞在尸体上搜索了一回,除了几张银票,也没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这时船上的锦衣卫全部被解决,船也沉入水底,展鹏飞让大家上船返回原航道,按原先计划将货物运回北平,先存放在杜三娘那。自己牵马从芦苇滩上岸去与岸上那群人周旋。因为当年在华北的陆军军官学校读的书,对这边的地形展鹏飞还是非常了解的,解决掉张平后对于后面那波追赶他多时的人他还是很有信心的,他在开封就开始盘算了,张平的下场显示出对手的准备严重不足。 于华龙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他抬手一个握拳,身边六人也将马停在他身边,因为张平那条船已经很久没有用火把跟他们联系了,最后一次看到火把是在一个时辰之前,按这样计算,船应该驶出四十余里,虽然他们是在绕弧线追赶,但应该也能看到,除非他们出了意外,头顶隆隆的雷声掩盖了太多声音,刚才他隐约听到苇荡里有悲惨的呼喊声,事不宜迟,他立即骑马跑上旁边的一个小高坡,刚上去就发现他们跟踪的三艘船又要返回运河主航道,显然张平他们出事了,他也太低估对手了,意识到从开封出来他们一直被牵着鼻子走,他抽出一张准备好的小条交给旁边的人,那人将小纸条插进他肩上海东青爪子上的小竹筒内,然后用皮手套在爪子上摸了两下,海东青腾空飞起,朝应天府方向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展鹏飞cao起黑弓,拉了个满弧,“咻”的一箭将飞出不远的海东青射了下来,于华龙也看到了那一幕,后背一阵寒意,随即下令向沧州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