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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衡一挑眉:“本公子有这么可怕?”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不不不,不是可怕,是不怒而威的气度。”孙强拍马屁的功夫倒是无师自通。 “不怒而威?”傅衡瞅了他一眼,嘴角轻轻扬了一下,露出一抹嘲讽,“这个词用得挺好,足见你识字课学得不错。”还没等孙强那口气松下去,他又紧接了一句,“那我问你,绿竹为何又不见失态?难道你堂堂男子汉,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小姑娘的胆量么?这样的人,我要你何用?” 此时孙强身上可不再是大汗,简直是瀑布汗了。他深深后悔刚才拿了个错主意,没有蹑手蹑脚到门外偷听绿竹的点评。 否则,何以如此狼狈?讨了公子的厌,没有了公子的赏识,从此以后,所有的奖励,同窗们信服而敬佩的目光,家族的荣耀,通通都要离他远去了。 傅衡像是有透视眼一般:“你现在是否正深深后悔,没有悄悄到门外偷听绿竹的点评?”语调虽然一如既往的平和,说出来的话却如一枚刺刀,直指孙强内心。 “公子!”孙强蓦地抬头,极度惊骇。刚、刚才,公子派人督视他了?而且,公子又是如何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的?要不是正匍匐在地上,他非瘫软下去不可。 “不过呢,你刚才并未偷听,说明你还知道是非曲直;没有对菜肴虚言妄语地加以点评,说明你心里对我这个主子还有一丝敬畏,不敢随意欺瞒。否则,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在这里听本公子说话吗?”这句话说到末尾,傅衡语气逐渐变得严厉。 停了一停。他又才缓了缓语气,“行了,起来吧。好好学厨艺,我要看你以后的表现。放心,如果你表现一如既往的出色,我以前所说的话,对你仍然有效。不打一丝折扣。” “谢公子。谢公子。”可怜孙强,一个深山里长大的十三岁少年,虽然长了些心眼却并未被人计算过的孩子。就这么被傅衡一会儿大棒一会儿胡萝卜,弄得似乎经历了几番人世沉浮。悲喜之际产生的敬畏、惊惧、感恩,就这么在心间生了根。以后傅衡再时不时地浇浇水,定会发芽生长。长成参天大树,在心里永不磨灭。 “好了。那些菜都热过了,你去尝尝吧。否则到这里来跟公子我共餐,吃点什么回去连个子丑寅卯都说不出来岂不是丢本公子的脸?”傅衡又恢复那一副温和的态度,说出来的话玩笑里带着些调侃。让孙强惴惴不安的心变得轻松了几分,着实的感激涕零。 孙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俞教习早已离开了。此时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一碟碟地菜正往桌上端。 碟子里装的。正是刚才所吃过的菜肴。 此时绿竹正慢慢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拧着眉想着马教习所出的那道难题。 “当时,马教习拿出一块猪rou,说:你,来吧这块rou切了。然后我就用了他锋利的刀,将rou切成了薄薄的rou片。结果他说:不对,你这切得完全不对。如何不对,自己去想清楚了,再来跟我学刀功。” 她自言自语地把当进的情形描述了一通,然后盯着前方的屋脊,皱眉道,“完全不对?为什么说不对呢?难道,不是切成片,而是切成丝?或是切成块?可是,他当时没有说要求啊!” “绿竹,你回来了?跟公子一起吃了什么好吃的?”不知不觉,已回到了院子。隔壁寝室的人看到她,羡慕地大声问道。 “芙蓉鸡片,生炒鳝丝……”绿竹把今晚吃的菜名都报了一遍。 “听听就觉得好吃呀!”寝室里的人听见,都从屋子里出来,围了上来,“赶紧给我们讲讲,味道是怎么样的?”对于绿竹跟傅衡的相处模式,大家已问过无数遍了。每次绿竹都有求必应,细细地给大家讲,可听起来都是那么的索然无味。这一会儿,大家对菜肴的兴趣比对公子浓厚多了。 绿竹自然也不推辞,兴致勃勃地把美味给大家描绘了一番。这回到没有删减,把几道菜的味道都说得极为详尽。 “没想到鳝鱼可以这样做的呀?我以前最不喜欢吃鳝鱼。我爹好不容易捉上几条,说给我弟弟补身子,还要我把刺理干净了喂弟弟。就这么砍成段放锅里煮熟就起锅,我觉得里面有刺,理也理不干净,最讨厌了。”一女孩抱怨道。 “砍成段?煮?”现在绿竹终于想起在点评生炒鳝丝的时候,她脑子里闪过的那一丝念头了。 “啊,我明白了!”她一拍巴掌,大喊一声,蹦了起来。 “怎么了?”大家惊异地看着她。 绿竹虽然一直是大家关注的焦点,脸上也一直挂着甜美的笑容。但她还是沉稳而安静的时候多。如果没人主动跟她说话,她总是安静地呆在一隅,听大家聊天说话,或是对着树木天空静静地想自己的心事。没想到竟然有这样情绪外露、喜形于色的时候。 “是不是马教习的问题,你想出来了?”还是甘鹭最了解她。虽然绿竹回来还没有跟她说起今晚吃饭的情形,但绿竹这样的表情,她还是一猜一个准。 “是什么?是什么?说来听听。”在孙月霞那有心人的宣传下,大家都知道绿竹在厨艺班里被马教习为难的事了。此时见状,不由好奇地问。 绿竹吐了一下舌头,求饶似的对大家装可怜:“有那么一点点想法,也不知对不对。要是不对,还嚷嚷得到处都知道,岂不是很丢脸?大家不要问了好不好?” 大家见她一脸的可爱相,全都笑了起来。有人还忍不住拧了拧她的脸,道:“不问就不问。不过你得说说,你为什么要报厨艺班?” 这话一出,大家都很好奇。在她们看来。三班对女孩子来说,是最好、最适合的了。周教习对绿竹又这么青睐有加,主动开口要招她进去。可绿竹却想都没想就断然拒绝。这让大家很想不通。 “因为我喜欢吃呀。”绿竹笑嘻嘻地敷衍大家几句,赶紧借口洗澡,摆脱了大家对她的盘问。 有些事情,自己明白就好,没有必要拿出来跟别人说。没走到那一步。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选择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的。又何必去影响别人?再说,这些女孩儿虽然跟她有同窗之谊,但远远不到让她为了她们。拆傅衡的台,跟傅衡作对的地步。 她绿竹自己都还身陷泥泞里,哪里还有心力去拉扯别人?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一直是她处世的原则。 到了沐室外面提洗澡水的时候,绿竹忽然想起。今天晚上,傅衡没有叫她给那几口水缸提水! 不会是因为她考上了厨艺班,以后就不用提水了吧? 这个念头一出,绿竹不喜反忧。一个月后的考试。那可是要见真章的。一柱香的时间里,锅里装多重的沙子;颠勺要颠多少下,颠多高;颠出来的沙子不能超过多少。都有一定的规定。 只有达到这个规定,才算是通过了考试。而她。离那个目标还差很远很远。一个月的时间要想轻松达到,几乎是不可能。所以,提水的事,就算傅衡不要求她,她也不能放弃。 想到这里,她不再急着去洗澡,而是在井边提起水来。没人的时候,那水提了又放;有人的时候,她就主动帮人提水。一直提到比以往的数量还多了几桶,这才作罢。 因为长期锻练,她现在早已没有那种提了水后浑身酸痛的感觉了,衣服不再要甘鹭洗。洗完澡自己把衣服洗了,便回到寝室,耐着性子听大家聊天后都睡了,她这才开始练老爷子教给她的功法。 好在这个功法不用打坐,平躺着也行。否则一个寝室住着这么多人,要是别人久久没有入睡,或是睡了一会儿又醒来,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黑暗里五心朝天,非大惊小怪地叫起来不可! 意念放在丹田上,按着老爷子教的方法呼吸,虽然身体上没有一点点反应和感觉,绿竹依然没有放弃,一直坚持练了大约一个时辰,这才放松下来,进入梦乡。 第二天大家照常早起练功,绿竹则跟往常一样打扫院子冲洗沐室。早饭之后,到厨艺班上了第一次食材课。 这一科对绿竹来说,最是容易。许多的食材,有她前世知道的,有林老爷子给她讲过的。再加上她记忆力特别的好,俞教习说过一遍就能记住,所以学起来异常轻松。 “绿竹,你打算怎么办?”下了课,看到俞教习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一向沉默寡言的秦威担忧地转向绿竹。 绿竹抬起眼望着他,问道:“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她很好奇这个沉默的少年,会如何规劝她。 “马教习让你切rou,应该不是特意为难你,或许有什么深意也说不定。你还得把切rou的问题弄清楚才行。”秦威蹙眉道。 “咦!”绿竹很惊讶的睁大眼睛。她没想到秦威竟然会这么聪明,一下就说到了点子上。看来,聪明人真不少啊! 想到这里,她不由有些惭愧。她可是比秦威多出了二十多年的人生阅历、几百上千年的知识见闻,还自恃比较聪明,却要在俞教习和傅衡的提点下才能看清楚事情的本质。看来,原先的那种骄傲自满、自以为是的思想,真是要不得啊!难怪,马教习会想要重重地敲打她。 “切rou的问题我昨晚没想清楚。要不,你先避开一次课,等想清楚再来上刀功课?”秦威又道。 绿竹笑了起来:“不用了。一会儿我先跟马教习道歉,切rou的问题我也想到了一些,就不知对不对。” “想到了?”秦威一听这话,紧锁的眉头一展,笑了起来,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直把绿竹看得愣住了。秦威长得本就五官清朗,再这么一笑,竟然如同秋日被雨洗过的长空一般,异常的干净,异常的透亮。 “啊,秦威哥,你以后要这样多笑笑才好呢。”她很快回过神来,笑嘻嘻地调侃了一句。今天的秦威不光是破天荒说了很多话,一向面无表情的脸竟然还绽放了一个这么好看的笑容,这一切都是因为关心她,绿竹心里暖暖的。 秦威别扭地转过脸去,脸色一直红到了耳根。 杨羽懒洋洋地瞅了一眼秦威,转过脸来对绿竹道:“要是我也跟你一样,被马教习赶出去却不受半点惩罚,那该多好。” 绿竹心里一凛,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不见。 虽然她不承认,但顶撞教习之事,总还是客观存在的。一向最重规矩,坚持对则奖、错则罚的傅衡,对她竟然连句责备话都没有说,这现象,太过反常。昨天一天遇上的事太多,没有受罚让她庆幸万分,一下放松了心绪,没有去细想这个问题。 经杨羽这一提醒,她这心里便涌起了一阵不安。总觉得傅衡处理这件事,透着古怪。 可还没等她理清楚思路,柳儿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道:“绿竹,马教习来了。” 话声刚落,马教习便走了进来,像是没有看见站在院子里的绿竹等人一般,直接进了厨房。 “快去。”甘鹭推了绿竹一把。绿竹赶紧抛开那个问题,快步跟了过去,趁马教习还没开口宣布上课,直直地跪了下去,然后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大声道:“马教习,绿竹昨日错了,不应该误解马教习的一片教导之心,自以为是,出言无状,还请马教习原谅。此错以后绝不再犯。” 倒不是她愿意当磕头虫,实则是这时代的磕头,就是一个比现代的握手更为隆重的礼节。要表达尊敬或是认罪之情,非它不可。入乡随俗,该遵守的还得遵守。 马教习绷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绿竹,半天没有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