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生死之间
…… 以承诺独自出差杭州与老板交换两天的假期，我想我是赚到，办了结婚证，拍了婚纱照，苗盼流露的快乐让我切实体会到幸福的味道。 预定给我深夜折扣最低的机票，老板果然不愧他“铁公鸡”的称号。 将我送到机场，苗盼恋恋不舍拉着我嘱托早些回来，那悲伤可怜的神情，仿佛我就是即将赴义的勇士，一去再不回来。 凌晨三点下塌酒店，我的倦意领导我不脱衣裤上床睡觉。记忆中许多次来到杭州，无非只是这边的高档车类价格较之深圳低廉，由这边市场价买进的车辆，转回深圳再卖便有一到两万空间利润。 当然，下线必不可见，好的坏的须看运气，林智给我的教训始终在心中磨灭不了。人这一般披着文明皮囊的可悲野兽，贪婪和欲望总藏匿在笑容之下。 一如既往的约车、验车，却连连几台都是车况太差无法入眼，我只得催促下线另外再找。 然后，我开始无所事事的等待，四处游览买下礼品，去得太远竟把自己糊涂弄丢。 深夜里走在陌生昏暗的街道，我以为自己迷路必定孤单，却不想一群人声在我身后响起，或许也是找路的同伴。 他们脚步很快，很快的离我近了，我也依稀看清这些同伴，拿着钢管铁棍和短刀。平日，我对他们是畏惧的，这刻，却觉着是异常的温暖。 渐渐的他们更加近了，前面的人开始跑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毫无防备的我迎面砸来，后面的人也紧跟上来，把我围了一个圈，令我无处躲藏。低着头看不清他们的样子，我卷着身子任由雨点一般的残暴全身铺满。 我和他们有仇怨吗？我不知道，或许他们不过听命由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情，无非只是他们认真选择的职业cao守。 时间似乎过得太过漫长，我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由身体哪个部位发出，也终于在意识渐渐迷糊的时候感觉到了解脱。 我会死吗？我想是的，就这样离开了人世，离开了深爱我的人与我深爱的人。我的苗苗，谢谢你对我的爱，原谅我不能再跟你一辈子走下去。我的白欣，谢谢你给我的好，真的对不起，我其实谁都不想伤害。如果会有下辈子，我一定毫不犹豫与你签下婚约。 用尽所有的力气，我扭曲着嘴巴做出了人生最后的微笑。我不害怕，也不后悔遗憾，我曾经爱过，深深的爱过。 昏昏的意识封存在无边无界的黑暗中，我知道我血流不止，生命已经接近了尽头。 我仿佛听见他们在说：“好了，这小子活不了，快走，有人来了。”然后，他们走了，我仅有的意识也随之消逝。 …… 是地狱吗？原来也有灯光，刺得眼睛如针刺的生疼。睁开眼，我马上闭上起来，想扭动一下身体，却全不能动弹。似乎人间里也没有犯下太大的错误，为何要把我绑住，难道一刀刀割下要我痛楚，听我惨叫，这么残忍，这些判官小鬼还是人吗？不对，他们根本就不是人，也就没有人的善良。 不行，既然来了，我就好好看看这个地狱。 打定主意，我又睁开眼，灯光同样的刺眼，无奈我只得半眯，唯能见到头顶上方洁白的天花板，灯光来自哪里？我想扭头看一看，脑袋也是不能动弹。 “妈，他睁开眼睛了，你快过来，快过来看。”一个兴奋的有点激动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应该是个女孩，甜甜的很有味道。 “谢天谢地，我的钱终于可以要回来了。”一个粗嗓的妇人声音对女孩的声音作了回应，“快，叫医生，叫医生。” 地狱也有医生吗？鬼也生病吗？我有点糊涂了，张开嘴低低的问了一句，“这里是第几层的地狱？” 听见我低沉沙哑的声音，女孩扑哧一笑，“第八层，我们马上就要挖你眼睛，割你鼻子。” 原来真有这样的刑法，也罢，现在只能任鬼宰割了。 “医生，他怎么样？” 觉着一束光对着我的左右眼睛分别照晃一下，一张脸出现在我上方。一个男人，十分顺眼，以脸上的皱纹来看，至少50岁的年纪。 “总算醒过来了，别担心，再过几个月，他就能活蹦乱跳了。” 我是活过来了吗？想想真还命大。 “谢谢你，医生。” …… “妈，你先回去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他就行了。” “好，你把他看好，别让他跑了，我可是给他垫了6万多块钱医药费。” “知道了，知道了。” 妇人的话，我心觉好笑，现在我动都不能动上一下，就这状态倘若能跑，别说6万，我给她60万。 “小姑娘，麻烦问一下，我昏迷了多久？” “没多久，两个多月，你呀，还算命大，遇到了我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张宇。” “哦，张宇，我叫莫怡冰，你可以叫我小冰。” “小冰，麻烦你扶我起来坐一下，看一看。” “不行，医生说了，你动都不能动一下，还有，从现在开始不准说话了，不然等下太累又晕过去。” 说话也会太累吗？真是个奇怪的女孩，但小冰的温柔声音中透着威严，让我无法抗拒，救命恩人的偏理我就暂且权当道理好了。 “张宇，你觉得无聊的话，我给你唱歌听吧。” “恩。” “信箱出现一张美丽的明信片，翠绿的山脚木屋袅袅的烟……不过一张明信片而已我已随它走入下个轮回里。” 马郁的《下辈子我还记得你》，小冰唱得很有味道，歌声中，我听见人间冷暖，这个世界，好人终究存在。只是爱我的人呢？会不会还在为我等待？ 十分想要拨打苗盼的电话，我又忍不住开口说话，“小冰，我想打个电话，你帮我拨一下我手机联系人里的苗苗。” “你的手机？”小冰似乎十分吃惊，“张宇，我妈送你来医院的时候，你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连身份证都没找到。” 难道是抢劫伤人？我的估计错误了？我还真是倒霉，迷路遇上抢劫，实在滑稽，但也许我命本就活该如此，或许就是小朱所说的报应吧。 “小冰，那麻烦你拿你的手机帮我打一下这个电话……” “好。”小冰爽快答应下来，“我马上打。” 听见一阵的拨号声，我似乎已经提前感到了苗盼惊喜和兴奋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