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始末
长乐村的村民，虽然与世无争，主要是因为这个村落的地理位置，而并不是这里的民风纯朴。这个村落坐落在山林的深处，交通极为不便，因此来到这里的人和出去的人都非常少。本来这种状态，就和世外桃源一样。但久而久之，村里一些村民开始想到外面的世界去，可是外面的世界哪里有这么的好，于是村里分为了两批人，一批人坚持要去外面，这些人以村长为首，而另一批人持反对意见的，则是以高俊为首的保守派。这俩派的人相互不服气，各有各的说辞。 但是，没有想到，有一天，村长将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偷偷送到了外面，那时候还正在战乱，几个年轻人刚刚出去，愣头青一个，很快的就被旁的村落的人给欺负了。于是，长乐村就这样暴露出来，坏就坏在，长乐村因与世隔绝，所以没有经过战乱和一些天灾，对比外面的村子，长乐村全是一个富裕的地方。因为被人发现，周围的村子的人都趁机来长乐村进行掠夺，由于长年的安逸的生活，长乐村的村民的战斗力根本不如别的村子，于是只能被动的接受别的村子的胁迫。 就这样，过了好久，旁的村子看见长乐村的村民特别好欺负，从最开始的抢吃的，粮食，到后来开始抢夺良家妇女，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高俊组合了村子里精壮的劳动力，想进行反抗，就在他们偷偷的进行训练的时候，却没曾想，被村长出卖了，很快的，这个还没有成气候的队伍就被那些人捉了起来，而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为了自己自身的安危，村长的胁迫，让那些人的供词全部指向了高俊，而对于那些侵略者而言，他们也只需要一个杀鸡儆猴的警示。巧儿直至很久都记的，那天，一帮子的人闯进她的家里，将高俊带走，然后，就在村里的宗庙里，活活的烧死了高俊。那日的火是那么的大，大到她的眼里只剩下了一片红色。 而这一切，根本就没有结束，杀死高俊，只是他们计划的一小部分，随后而来的才是人家的噩梦。 那时候的虎子还小，失去了当家的男人，村里的村民视她们如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而此时，村长带来了一个男人。从进门的那时候开始，巧儿就认出了那个男的，旁边村子最富裕的一个村长的儿子，也是那个叫嚣着要杀死高俊最积极的人。 “巧儿，你家当家的也去了，我看虎子还小，这家里啊，还是要有个男人！”村长谄媚的话语让巧儿听的直恶心。 “滚，离开我家！” “巧儿，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上你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定你了。”那个村长的儿子，一脸的油头粉面的模样，一双猥琐的眼睛不停的在巧儿的身上打着转，让人不禁鸡皮疙瘩竖起。 “滚”疯狂的巧儿，不停的将身边的东西砸向他们。厚颜无耻。 “哎呦喂，臭娘们，你给我等着”那两个人抱头鼠窜的跑出了巧儿的门，不停的在外面咒骂着。 那段岁月，巧儿不止一次的想过，随着高郎一起去了就是，可每每看见虎子，总是万分的不舍。 那村长的儿子不停的向村长施着重压，巧儿知道，总有这么一天的。 那天，推开了们，门外全是平日里和眉善目的村民，总是笑嘻嘻的李大婶，热情的张大哥，隔壁平易近人的王大娘。 “巧儿，你就从了那王公子吧，我们村里的人感谢你了。”这是李大婶的话么？ “巧儿，那王公子对你多好，你家那口子又不在了，虎子还小，你要为你们娘俩考虑考虑啊！”这是王大姐的声音吧！ “我看一个妇孺人家懂什么，我们直接把她捆过去。”张大哥还是一样的豪爽啊。但这吐露的话语是那么的不堪。 望着这一张张的脸，一张张的嘴，吐出的话怎么就那么让人恶心呢。 “哈哈哈，哈哈”狂笑不止的巧儿，这些人！就是这些人！高俊曾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要好好保护的村民们！ “高俊，你看见了么，你尸骨未寒，你的妻子就要被你保护的这帮村民送到仇人的床上，你看见了么？” “闭嘴，臭娘们，来人，给我捆起来！，我告诉你，你今天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村长一看巧儿的样子，气急败坏，忙指挥人塞住了巧儿的嘴。 回忆到了这里，巧婶子紧紧的挨着高俊的身边，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久久的沉默，薛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只能默默的保持着沉默。 “先生，不，阎王。你可知道，人间也是有地狱的。”巧婶子突然轻笑着出声，“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面对一群狼群，您以为，怎样才能活下来！” “虎子，你是不想要了，是吧！”一阵孩子的哭声传来，那么小的虎子，村长的手就放在虎子小小的脖子上，似乎只要一下，就能了却他的生命。巧儿放弃了挣扎。 那夜的雨下的好大，可是巧婶子还是觉得雨不够大，那王公子的yin笑声似乎还在自己的耳边，还有那村长的谄媚声“王公子，人已经送来了，您慢慢享用。”好脏，自己怎么就这么脏呢。 “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你就是老子玩腻的破鞋”那王公子提溜起裤子，碎了一口口水。“小娘们，爷天天都要看着你在爷的身下！” 回到家中的巧婶子，一身的伤痕。望着高俊的灵堂，忍不住的趴在棺材上痛哭了出来。 “巧儿，巧儿。” “谁，谁，高俊，是你么”正在哭泣的巧儿，突然听到了高俊的声音。 “巧儿，是我，不要怕，是我” 巧儿擦干了眼泪，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是高俊的声音，是他的。巧儿觉得自己一定没有听错。 那棺材里的尸体，默默的坐了起来，烧的干枯的手，慢慢的抬了起来，巧儿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竟没有任何的触动，“高俊，高俊，是你么？”巧儿奔上前去，抱住了那已经如同黑炭的尸体， “是我，是我”那黝黑的尸体，慢慢的吐出了话语。 “这是怎么回事？”面对着这个尸体，巧儿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害怕，这是她的高俊啊，她的相公。 “今天是我死去的第七天，是我的回魂夜，刚才，我一时激动，就重新进入了我的尸体，”那高俊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所有的事情我都看到了，对不起，巧儿。” “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心中最大的委屈就这样被摊在了心爱的人的面前，巧儿不由得一阵委屈，为什么，为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夜里，高俊不断的劝慰着巧儿，两个人的心里也深深的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而后的事情就很顺利成章了，巧儿听很多老人曾经说过，如果人死后，在回魂夜的时候，没有重新回到地府，留在自己的尸体里面，以活人的气息掩盖死人的气息，便可欺瞒住鬼差。于是，他们成功了，高俊成功的留在了人间。 可是，这样的煞鬼如果不做煞的话，是不能在阳气充足的人间幸存下去的，薛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存活到现在的。 巧儿一直以为只要能瞒住鬼差，让高俊留在人间就可以了，但是没有想到，好景不长，很快，高俊的灵魂就虚弱起来，不能再进去自己的身体里面，而且还时不时的变成了透明。巧儿吓坏了，到处寻求道士和尚问，但是基本都没有什么帮助。 “后来呢？”薛出声询问道。 “后来，有一天，我们遇到了一个女鬼，不，也许不是女鬼”巧儿的眼神迷茫了起来。 薛抓住了一个词，女鬼？“你们遇到了什么？” 那是一个晚上，在她和高俊准备试验新的方法的时候。他们看见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身着一袭紫衣，在夜色的照应下，看的并不真切。 “你是死人，而你是活人！”那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清脆悦耳，却一语道破了巧儿最大的秘密。让巧儿和高俊激起了鸡皮疙瘩。 “你是谁？”高俊将巧儿拦在了身后。 “你们这样做，是会受到惩罚的，你，偷溜人间，成为煞鬼，而你，一个凡人，竟妄想改变天道！”那女子随手指向了高俊，漫不经心的说着，“我帮你们吧！” 巧儿疑惑的望着眼前的女子，“你为何要帮助我们？” “呵呵，不为什么，只因为我高兴！”那女子随口的一句话，却让人不得不信服，仿佛她天生就是如此。“他在不吸食煞气，马上就会消失不见的。” 望着高俊已经虚弱不堪的灵魂，即使眼前的这个女子看起来并不值得相信，但巧儿还是答应下来，毕竟，让高俊活在人间才是最好的。 于是，那个女子丢给了她们一块石头，教会他们怎么吸食村民的魂魄，不至于让他们死亡，虽然让这些村民变的如同行尸走rou一般。 巧儿和高俊第一个下手的目标就是那邻村的王公子。 王公子死了，具体来说是被吓死的，睁着大大的眼睛，嘴角还有一点黑色的猫毛，浑身的淤伤似乎是被什么人鞭打过，僵硬的尸体就那样躺在了大街之上，那天好多人都跑去看了，而巧儿只是如往常一样坐着自己的事情。 那个畜牲，昨夜竟吓得尿了裤子，巧儿想起那王公子一幅吓破了胆的模样，就觉得好笑。其实本来只用吸食他的魂魄的，可是那个畜牲可能是平日里做贼心虚，竟然在看到高俊的时候，自己活活的吓死了。 官府的人来了好几次，但是都没有找到什么证据，来来去去的，那王公子是自家的独子，失去了独子的村长也疯疯癫癫的，那曾经的大户人家也就此凋落了。 随着人吸的越来越多，高俊得到的煞气就越来越少，维持自己在人间的力量就越来越薄弱，并且开始出现了一些反作用，有些时候高俊变得残暴起来，越发不能自控，虎子的灵魂就是在高俊失去自控的时候一不小心吸食的，但那女子只教会他们如何吸食，却不曾教会他们吐出。 为了让高俊能多吸食一些灵魂，巧儿和高俊蛊惑村长，让他留下一些过路的客人，以此得到一些灵魂。 做了煞的高俊，得到了这些煞的力量，连魂魄的模样也开始恢复成作为人的模样。直到现在。 薛怜悯的望着眼前的这对夫妻，煞鬼做煞的方式其实并不是吸食灵魂。 “煞鬼，是一种法力低弱的鬼，通常靠做煞保持自己在人间的行动，由于是附身于自己的尸体之中，故做煞的方式为生前所在之地，进行恶作剧，或者是通过吓人得到煞气。” “什么？”高俊不可思议的望着薛，这意味着…… “没错，吸食魂魄并不是煞鬼得到煞气的办法，那个女人，似乎是想将你养成厉鬼。”薛淡淡的望着高俊，“你已在此吸食了数年人的魂魄，可觉得，从最开始的体内充满力量到现在经常会有一股暴戾之气在你体内流荡。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巧儿望着高俊，高俊艰难的点了点头，“先生，你救救他，救救他吧！”巧儿恳求道。 “救他，如何救他，你莫不是忘了，你眼前之人已经死去了！”巧儿还是执迷不悟。薛暗自叹息。 “不，不，他活着，活着，他已经活了十几年了”巧儿一脸不相信的呆坐在地上。 痴儿，薛的心中只泛起这两个字。 “不，为什么？为什么啊！他们所有的人都活的好好的！你不是阎王么，你不是神仙么？神仙不是主持公道的么？我们做错了什么？”巧儿咆哮起来。“我们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而已啊。“ 这个世界谁不是想好好活下去呢，但这一切，并不能成为他们所作所为的借口，人间有道，时间万物皆从于天道，谁也不可能逃脱。 ”高俊，巧儿，你们可认错！“薛沉声问道。 高俊俯下自己的身体，向薛磕了几个响头。 ”您是阎王，掌控这人间的生死，你们高高在上，自是不知道人间自有人间的苦楚。我愿意随你去地府认错，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希望您能放过巧儿，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高俊苦苦的哀求道。 “天理昭昭，一切自有定数，巧儿的阳寿未尽，自有她的命数，她在人间的所为，地府自会记录在案，以后魂归地府的时候自然会清算清楚，而你，身为鬼魂，却私自留恋人间，吸食魂魄，犯下过错，谅你没有铸成大错，随我走吧！“薛将锁魂绳束起高俊。 所有的过错，虽然也许只是一种无奈，但是错了就是错了，每个人都应该恪守这人间的正道。 “对了，我身上还有一块那个女人给我的石头。”高俊拿出了一块紫色的石头，那石头大小如同半个成人的手掌，散发着幽幽的紫光，薛拿到手上，慢慢的摩擦着。看来，这个女人肯定非比寻常。 石头内部的魂魄在不安的搅动着，这里面基本都是村里的村民丢失的魂魄，虽有些残破，但大部分还是完整无缺的。 “高俊，你去吧！”薛打开了通往地府的大门，召唤了手下的鬼差，“将这人押往投生台！” 巧婶子木然的望着薛的这一连串的动作，“高俊，高俊。。。。。”喃喃自语着。 “巧婶子，本王问你，那名女子，你可看见了正脸。”恢复了阎王装束的薛，在此时的巧婶子看来竟充满了威严之感，她不敢再次的冲撞他。 “那女子教会我们如何储藏村名的魂魄，以此来维持高俊的行动，之后就消失了，我们并没有看见她的正脸，留下来的也就是这块石头了。” 这块石头，薛细细抚摸着，虽能储藏煞气，但是这块石头似乎并不是什么妖魔之物，相反，在这其中还隐隐的透漏出一点仙家之气，但是，有哪个神仙愿意将这仙家之物用来帮助这对有情人呢。而且，这一点点的仙家之气似乎还有点熟悉。 想到这里，薛反手收起了石头。 “巧婶子，一切往事随烟而散，你也应该释怀。” 薛怜悯的望着瘫坐在地上的巧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