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茶中人生
手掌翻动间，一只熟悉的茶壶被夜芒交到洛空手中，同时交给他的，还有一盏茶杯。 “不远万里而来，就是为了这壶茶？” 洛空好奇着，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夜芒对此不以为然，轻轻摇头。 “有答案的你都没能体会真切，何况这一题本就没有答案。” 言罢，身化一缕青烟缓缓消散，晒然不屑的笑声随即传入洛空耳中，令洛空神色不禁一怔。 遥望夜芒消失的方向，手中捧着那茶壶，洛空静默矗立，久久不语。 突然，一声呼喊响起，随后便感觉到有人推了自己一把，洛空回头，只见林妍雪正满脸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从刚才起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在想什么呢？” 洛空微微一愣，“你没看到吗？” “看到什么？”林妍雪好奇。 “一只猫啊，黑白两种颜色的猫，会说话。” “你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林妍雪好笑的说道。 “哪里有什么猫，还黑白两色，你觉得一只猫没事会来海滩闲逛吗？” “你没看到？”洛空惊讶，林妍雪显得更加疑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费解不已。 “不烧啊，就算是见鬼，罪恶空间的鬼应该都能用玄妙的说法解释清楚吧？” “看不到夜芒…” 洛空沉吟，不打算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一开始他以为夜芒任务引导者的特殊身份，无法被普通人看到，只有身为罪恶成员的人，才能察觉夜芒的存在，但现在看来，情况并非如此。 林妍雪虽不是名正言顺的空间成员，但其独特的身份依然具备了空间成员应有的性质，对此罪恶空间甚至对她也有限制要求。 洛空能看到夜芒，林妍雪却看不到，这绝不是他的什么幻觉或臆想，唯一的解释就是，夜芒不想让除洛空以外的其他人看到自己。 假设情况真的如此，也能很好的解释，为什么夜芒会对洛空青睐有加，加倍关心，理由就像夜芒曾经说过的，‘上面’的人吩咐。 思索良久，洛空也只能对一切有大致推测，具体情况如何，在没有得到真实答案以前，谁都想象不到。 突然，手中温热之感传来，洛空一愣，低头看向那茶壶，福至心灵般，将茶壶递到了林妍雪手中。 “我请你喝茶。” “在这里用这个？”林妍雪惊疑不定，呆呆的看着洛空递过来的茶壶和茶杯。 “怎么，不愿意和我共用一个？” “那倒不是，就是感觉有点怪怪的。”虽然疑惑不解，林妍雪却还是接过茶壶，倒了一杯轻轻饮下。 看着林妍雪自然的动作，洛空的眼睛微微收缩了起来。 很多东西根本不需要通过嘴巴去问，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茶壶是夜芒刚刚才送来的，但林妍雪却丝毫没有怀疑和不解的情绪，结合她无法看到夜芒这一情况，关于茶壶的记忆，是被某些东西强行塞入她脑海中的。 篡改记忆，修改片段，这种事洛空曾遇到过，在九重难空间。 第一次执行任务，精神病院中的放肆屠杀，因为罪恶点第一次突破到某个程度，作为奖励，抹消罪恶痕迹，以方便洛空接下来的行动。 现在的桥段和那时如出一辙，完全就是在当事人未知未觉之中，便将子虚乌有的记忆输入进对方脑海。 如果不是洛空刻意验证，有意寻找漏洞，甚至会被林妍雪浑然天成的自然表现所迷惑。 但现在，他已经大致明白了，罪恶空间在刻意隐藏着什么，或者说，在努力维持着什么。 冥冥中似是有一层规则束缚，让罪恶空间始终处在迷雾包裹之中，不被常人所触及，如此一来，便能最大程度上保持那份不为人知的神秘。 带着猜测和期待，殷切的看向林妍雪。 林妍雪好奇的拿起茶壶仔细端详了一番，试探的朝茶杯中倒入茶水，送到嘴边去轻轻一酌。 “好烫好烫，你这茶是什么茶，看着连点热气都没有，喝到嘴里却这么烫，感觉嘴上的皮都被烫掉了。” 林妍雪不满的嘟囔，埋怨似的将茶壶重新递还给洛空。 洛空接过，皱眉沉思，迟疑了片刻后，端起茶杯轻轻一抿。 茶入口，苦涩之感霎时弥漫开来，冰凉的温度，饶是以洛空的体质，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诡异，着实诡异，不同的人喝就有不同的结果，甚至连眼睛看到的都不一样。” 从林妍雪结果茶壶，洛空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 他清楚的看到，在自己手中本来不断冒着蒸汽的茶，到了林妍雪手中，竟然连一点温热的迹象都不再显露。 更为奇怪的是，洛空将‘热茶’喝出了冰水的感觉，林妍雪却将‘凉白开’喝出了热油的味道。 对于这种截然相反的表现，林妍雪还没有多大感觉，洛空脑中却不禁闪过一道异光。 “人都有内外两面，如果说茶水所表现的是我们外在表现的状态，那么喝到嘴里的感觉，就是内心实际的情况。” 这么一想，纷乱的思绪顿时豁然开朗。 “我喝茶是凉的，是因为我的内心始终冰寒，尽管外表看起来温暖淡然，实则却是表里不一。” “林妍雪表面上看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内心情感却异常火热，有必要再验证一下。” 洛空想着，一把拉住林妍雪，不由分说就朝酒店的位置而去。 没多大一会儿，洛空便带着林妍雪回到了酒店，詹梦云两姐妹居住的那间房。 看到洛空回来，两女脸上顿时涌上喜色，詹梦云更是迫不及待的就扑了上来。 “洛空，对不起，我已经说过小雨了，以后她不会再这么任性了，你别放在心上。” “姐夫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已经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吧。” 两女说着，不由低下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洛空看到他们这幅表情，心里的不满便消散了不少。 “没关系，说到底我也有不对，不该对你们发火。” 林妍雪眼珠子快速一转，适时圆场道：“既然大家都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件事就让它这么过去吧，以后注意一下就好了。” “对了姐夫，我同学他们刚打电话说已经到海边了，咱们现在要不要出去？” 詹梦雨说着，有些忐忑的看向洛空，洛空微笑，伸手轻轻从她头上抚过。 “可以，不过不急，先请你们喝杯茶。” “喝茶？” “喝茶？” 两人疑惑，这才发现洛空回来的时候手上捧着一只茶壶。 “姐夫，这茶壶你哪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 “你没见过？”洛空惊愕，脑中不禁失神。 “洛空一直都有用啊，你们怎么会没见过？” 林妍雪费解的道，一屋四人心中顿时都涌出了各自的疑惑。 “哦，是这样的，这茶壶是我一个朋友送的，之前家里没拿出来过，你们自然没见过，倒是林妍雪以前见过。” “不对啊，这茶壶…” “噤声！” 林妍雪正要辩解，洛空突然伸手拉了她一把，林妍雪会意，立刻闭上了嘴。 尽管不知道洛空为什么要掩饰，但她清楚一点，但凡洛空不想说的，必然有其原因和理由。 压下林妍雪，洛空的眉毛却皱的更深了。 “林妍雪被灌输了一段本不存在的记忆，詹梦云二人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如果说这一切是夜芒做的，他绝不会做的这么粗糙。” “詹梦云两人没有关于这茶壶的丝毫印象，林妍雪脑中却有关于这东西的完美解释，非要寻找彼此差异的话，应该就在罪恶空间上了。” “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思索无果，洛空轻轻摇了摇头，刚刚才整理出的猜测和思想被再次推翻。 “先借这茶壶看看她们的状况吧。” 这样想着，伸手从床头边取过两只茶杯，举起茶壶缓缓倒入其中，分别放在两女面前。 当看到相同茶水呈现出迥然的状态，他的瞳孔不禁急剧收缩了起来。 詹梦云面前的那杯茶，在推到她面前的瞬间，杯中茶水开始翻腾，乳白色光泽彼此交织，升腾出淡淡的水气。 与之截然不同，詹梦雨面前的茶，竟然呈现出沸腾guntang的迹象，淡红色的光芒在其中闪烁，霎时绚烂迷人。 “哎哎~这怎么回事？同一壶茶中倒出来的竟然有不同颜色，姐夫你怎么做到的？” 对这一奇异现象，詹梦雨并未惊慌，反而有种好奇和兴趣。 “我那个朋友说了，一壶茶，千百人生，每个人喝的都是不同的滋味，至于这现象，就和催眠一样，只是一种简单的表现形式而已。” “哦，好神奇哦，我要喝喝看。” 詹梦雨说着，迫不及待的端起茶杯便喝了下去。 “呸呸呸~好苦，呸…好难喝！” 嘴上说着难喝的话，詹梦雨的表现却有些出人意料。 明明脸上的表情已经纠结成了一团，她却依然坚强的将那杯茶喝下，喝完后甚至还有一股意犹未尽的情绪在里面。 “小雨，什么味道？”洛空好奇的问。 “很苦，就跟药似的，喝一口就想死的感觉。” “那你还喝完了？”洛空不解。 “我也不知道，喝起来是很苦，但苦味过后有种吸引人的味道…姐夫，再给我来一杯，我还想喝。” 无奈的给詹梦雨又倒上一杯，却发现詹梦云那杯茶竟然没有喝完。 “梦云，你怎么不喝？” “我喝过了。”詹梦云回答。 “难道是苦到难以下咽？”洛空疑惑道。 “不是的。” 詹梦云摇头，像是是斟酌，又像是在沉思，静默半晌后这才继续开口： “非但不苦，反而很甜，但那甜味后面，却有种说不出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