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别有深意
相顾无言，没有泪千行，只有说不清的尴尬。沙璃站在殿中央，而姜荀靠在桌子旁，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 沙璃想要说些什么打破现在这种气氛，可话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即是怕露怯，姜荀心思非常人所能比的，在都城这段时间千万不能让他起疑心，还有便是想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国之君就站在自己面前，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沙璃几次欲言又止，倒是一直静默着的姜荀忍不住笑道：“怎么从山门回来后，变得如此拘谨？” “我……不知道……”沙璃轻轻摇着头，“总觉得皇上不太一样了。”哪里有什么一样不一样的，这种话简直就是万能句，沙璃都佩服自己的演技和临场反应。 姜荀盯着沙璃，笑着说道：“什么时候你也开始与我打哑谜了？之前的你可不是这样子，感觉你同我生分了。可是这两年你不在都城的原因？” 沙璃顺着姜荀的话说道：“总是要成长的，这两年的休养我也明白了许多之前不懂的事情。” “看来让你去山门是个错误，我还是喜欢之前那个娇憨的你。”姜荀毫不掩饰地说道。 话说到了这地步，沙璃只好继续装傻尴尬地笑笑。在这殿中也呆了好一会了，可这聊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皇帝到现在也没告诉她，为何要从山门把自己召回来。说来说去都是这些没营养的话。 沙璃心中有些不耐烦了，还不如回去睡觉来得实在。她还在盘算着如何结束这场尴尬的聊天时，姜荀说道：“今日累了吧？” 沙璃想了想，最后如实点头说道：“是有点，跪坐了一天，有些吃不消了。” “那还不休息，走这么远来找我？”姜荀笑道。 沙璃心中说道，并不想！谁知道是被人耍了。但表面还是一副略带娇羞的样子，她说道：“晚宴的时候有小内侍过来，说皇上你找我来静心堂，我本也想来见见你，就这么过来了。” 她略微组织了一下言语，尽量以平和的语气将小内侍坑她的事情说了出来。说这事并不是让姜荀去责罚谁，而是让姜荀知道自己并不适合留在宫中。 姜荀微微蹙眉，他沉吟了一下，问道：“小内侍？” 沙璃摆出一副天真面孔，点点头：“是啊，我还奇怪皇上今日怎么主动让我来静心堂了呢，往日不是都不让我来嘛。” 姜荀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一个人在这里惯了，既然你累了，便先回去休息吧，皇祖母听说你要回来，已经念叨着好几天了，明早去请安吧。” 这就把我打走了？沙璃心中还有些诧异，想到了姜荀听了这事不会有太明显的反应，但也没想到直接就撵人。那个小内侍的事，难道姜荀知道？若是姜荀知道的话，那就说明这事就是自己想多了…… 姜荀一句话的时间，沙璃脑中已经绕了好多的弯，多想无益，既然姜荀都放她走了，她可不想留在这里。 沙璃心中毫不迟疑，表面文章也做足了。她轻轻打了个哈欠，柔声说道：“那我就不打扰皇上了，先回宫休息了。” 沙璃福了福身子，迈着小碎步就要离开这静心堂。忽然感觉周围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她蹙眉想了想，还不敢贸然放出神识去探查，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姜荀见沙璃停顿了下，忽然出言问道：“镜儿，你从何时开始叫我皇上，而不是当初那句荀哥了呢？” 沙璃微微怔了一下，这件事她忽略了！不是不叫！是她不知道！孟镜不在了，没人知道孟镜私下里怎么称呼皇上的。 好在她还算机敏，她摆出个稍显落寞的表情，说道：“皇上若是喜欢听镜儿唤荀哥，镜儿便还这样唤你吧。” “你……难道……不……”姜荀神情略有紧张，他最后说道，“算了，镜儿，荀哥心中是有你的。” 沙璃莫名其妙地看着姜荀，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她不知所措。不过姜荀没有继续想聊下去的意思，沙璃也不想再多嘴问姜荀和孟镜之间故事，她立刻转身，大步离开了静心堂。 不仅是要逃离姜荀，更是想要早点离开这个静心堂。以她的灵识力，虽然没放出灵识去探寻，但那里肯定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存在。 沙璃走出静心堂的大门，赤卫缓缓将大门关上。夜风拂过，沙璃只觉得浑身冒着寒气，她深深吸了口气，背后的纱衣已经被冷汗不知是面对姜荀时候出的冷汗，还是因为那种莫名的眼神。沙璃不敢过多停留，大步走出院子，杳杳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杳杳提灯上前，见沙璃神情有些恍惚，脚下一块凸起的青石板都没注意到，连忙出声提醒道：“殿下，小心脚下！” 沙璃被杳杳从神思中唤醒，她对杳杳露出个笑容：“没事，不用担心。” “殿下，可是需要杳杳备一些安神的汤？”杳杳略有担心地说道。 沙璃抱着胳膊，摇头笑道：“不必了，回宫休息吧。想必是折腾了一天，身子有些乏了。现在要是有张床，我肯定能立刻躺上去睡着。” 杳杳见沙璃并没有什么不同，这才放心说道：“殿下要是有什么吩咐随时告诉杳杳，若是哪里不舒服，杳杳就去找太医。” “没事。”沙璃说道，“你也跟着我忙活一天了，等下回寝宫后就不必来侍候了，都早些休息吧。” “是。”杳杳福身说道。 沙璃继续走着，又想起了重要的事情，侧头对杳杳说道：“明早我要早起去给太皇太后请安，你记得早一些叫我，我准备准备。” “需要杳杳提前准备些什么吗？”杳杳轻声问道。 “若是说见面礼的话，不用你们帮着准备了。我这里还有一些从山门带回来的仙草丹药，别误了时辰就好。”沙璃说道。 杳杳仰头笑道：“殿下你就放心吧，有我们呢。” 沙璃揣着手，默默走在前面，在这宫中生活说容易也是容易，跟对人少说话，怎么也不会差。但说难也是艰难，谁知道跟的人对不对呢，谁又能猜到每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