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动身都城
止戈一到，先是被罚了五杯酒，又被沙璃逼着唱了一首军歌才算了事。此时抛却了家国、抛却了身份，五人贪享着片刻放松。 沙璃亮出山门玉牌，拍在楼清霄的面前。“萝卜条，老娘赶上你了！” 楼清霄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赶上我了？” 沙璃将真气注入玉牌中，“己”字出现在玉牌上。这下，不仅楼清霄吃了一惊，就连洛玉湮也感到震惊。两人不自觉地看向南渊，南渊边啃着烤鱼边摆手，表示跟自己关系不大，并没有帮沙璃作弊。 “行啊，臭丫头。”楼清霄真心为沙璃高兴。 沙璃得意洋洋：“我就知道我肯定没问题！” “路漫漫其修远兮，不能松懈。”洛玉湮提点到，“以后还得南渊大哥多看着她。” 沙璃满脸堆笑，修为的提升，连带着整个人都自信了更多。“我肯定会更加用功的！我都想好了，桐城的事结束后，我们就回山门，我要闭关修炼！” 止戈放下酒杯，表情有些为难：“恐怕大家还不能这么快回山门……” “桐城的事还没结束？”楼清霄问道。 止戈摇头：“之前你们都在闭关，我又忙于军务，还没来得及跟大家说。皇帝下旨，让大家随我一起入朝面圣。” 止戈暗暗扫视一圈众人表情，也许是酒过三巡，四人脸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反而有些呆滞。 最后洛玉湮懒散开口：“那就同你一起面圣吧。既然皇帝他这么担心自己的位置，我们也得有所表态。” “好吧，那我晚点闭关。”沙璃打着酒嗝。 楼清霄搭着止戈的肩膀说道：“正好我也回家看看。看来废侯这事，真成皇帝心中的毒瘤了。” “谁都不想身边有个没法控制的对手。尤其这个废侯还是个有手段有胆色的人。”南渊已经明白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在他看来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入朝面圣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大家不愉快，止戈也放心了。废侯逃脱，确实成了最大的隐患，此时皇帝必然会选择与山门示好，表达自己皇位的正统，同时也是向修者界表明自己的皇权地位。 一夜觥筹交错，五人就这么洒脱地醉倒在小亭子中。天将明，边塞的风还带着冷意，裹挟着细密的沙尘拍打在沙璃的脸上。沙璃皱着眉头醒来，洛玉湮、楼清霄和南渊都还在酣睡中，唯独少了止戈。 沙璃敲了敲还有些昏沉的脑袋，看到止戈站在亭子外，支起身子悄声走过去。 “这么早？”止戈听到响动，回头看到沙璃一脸困意地走过来，心中有些柔软的地方被触动。 沙璃揉着眼睛：“你也很早啊，昨晚明明你也没少喝。” “军中饮酒是有规定的，无论前一天喝多少，第二天必须四更起来cao练。这么多年习惯了。”止戈淡然说道。 “怪不得都夸银羽卫治军严明。” “一会儿回住处再好好休息吧。”止戈声音轻柔了许多，“争取下午就启程。” 沙璃还没反应过来：“启程？去哪里？” “桐城的事差不多了，我们该动身走了，你不是一直希望离开么？” “啊！”沙璃一下醒了，眼睛明亮起来，“好啊！早就想出去看看了！” 沙璃这一惊一乍的直爽性格，止戈不禁低笑。他弄不明白为什么孟太傅那样学识渊博家教严明的家庭能有这样的女儿。沙璃不知止戈心思，高兴地计划起行程来，还不忘回亭子中，踢醒醉梦中的三人。 正如止戈所说，上午经略使亲自设宴作别，喝了一宿酒的五人也就意思意思。止戈很是贴心的备了辆宽敞的马车，除了止戈骑马以外，其他四人都以醉宿为借口，挤在了马车里。 洛玉湮盘着腿，手上捧着紫金炉，若有若无沉香气息弥散开来。沙璃和南渊挤在一边，楼清霄坐在对面。马车走的是官道，说是官道，不过就是平坦宽广一些的土路，骑马颠簸倒还好说，马车一路摇晃不止，要不是临行前喝了些药汤，沙璃能把昨晚喝的吃的都吐出来。 等到几人都好受了些，洛玉湮才从袖中摸出一份地图。 黑色大氅裹着洛玉湮，更显得他面色白皙，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一种透明的感觉。沙璃不自觉地盯着洛玉湮，秀色可餐这个词用来形容洛玉湮最好不过。 南渊瞥了一眼一脸色相的沙璃，心中有些挫败，明明自己更美一些。 洛玉湮将地图展开，沙璃和楼清霄一人托住一边。地图上是密密麻麻的符号和标记，山川与河流画得相对简陋，大小城镇标注倒是不少。洛玉湮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点，又顺着一条实线滑到了另一点，沙璃辨认了一下，第一个点应该就是现在所在的位置，第二个点就是目的地都城。 “临行前，我向止戈讨要的地图，相对来说比较精确了。”洛玉湮解释道，“从桐城到都城，这条线路是最平坦保靠的。途中会经过几个县郡，还有两大城。这里，最近的就是白坞城，还有这里，惠阳城。” 沙璃扯着南渊说道：“太好了，这下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风土人情了。龙美人，千年前也是这样吗？” 南渊努力挣脱沙璃的魔爪：“我哪里还记得啊！千年时间，早就沧海桑田了。” “那正好四处看看。” “不要忘了正事。”洛玉湮卡断了沙璃的小心思，“这一路也许与遇到一些宗派，隐去身份打听打听他们的动向。我这就给山门修封信，让掌门放心。” 神识凭空凝聚成一张白纸，洛玉湮心思一动，纸上出现了字迹，想要说的事情全部浮现在了纸上，最后白纸化为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鸟落在了洛玉湮手上，歪着头，等待着命令。 洛玉湮掀开帘子一角，小鸟会意，拍着翅膀飞走了。沙璃再次感受到修为强大的好处。 “简单说了下经历的事情，但没有提封印之事。”洛玉湮看向南渊。 南渊满意地点点头：“这事事关重大，暂且不提为妙。反正我早晚都要跟你们回山门，等我亲自去和你们山门的老妖怪谈谈再说。” “山门老妖怪？”沙璃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是说的谁啊？不是师叔们吧？” “你还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南渊同情地看着沙璃。 沙璃一头雾水，看向楼清霄，楼清霄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最后还是洛玉湮解围。 “你们不知道也属正常。山门表面上来看，不过就是一个掌门八个师叔罢了，但是换个方式去想，修者界巨擘的山门难道就只有这些实力吗？达不到圆满境界的修为，都算不上真正的修者大能。” “也就是说，山门还有许多不出世的师祖、师叔祖存在？”沙璃恍然大悟。 南渊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山门之内应该还有个小山门，那里才是山门真正的核心。” “我就说山门没那么简单！”楼清霄一拍大腿。 洛玉湮接着说：“确实有小山门，那里的修炼资源会更加丰富。想进去也很容易，条件只有一条——修为达到圆满境界。” “……”沙璃和楼清霄瞬间沉默了。 “每个大宗派背后都有不出世的老妖怪坐镇。而且神兽界的老妖怪更多。”南渊解释道，“这些离你们俩还有点遥远，慢慢来。” 沙璃长叹一口气，世界观又受到了洗礼，果然修炼才是正途。 马车依然颠簸摇晃，最聒噪的沙璃消停待着，车里安静了不少。气氛瞬间沉默下去。几万人行军的阵势，几里外就能感受到，车中被洛玉湮施加了结界，隔绝了外界的马蹄声，更显得寂静。 南渊低咳两声，问道：“小洛，关于洛潮平你知道多少？” 洛玉湮睁开眼睛，目光却有些游离：“洛师祖的名气很大，每次山门有重大事宜需要祭拜师祖的时候，总会见到洛潮平师祖的画像。洛潮平师祖的地位仅次于山门开山立派的洛归仁师祖。” “你们山门这么敬重洛潮平，肯定是知道些他的事迹吧？” 洛玉湮拢着香炉，还不时用手撩拨着香气。沙璃和楼清霄也收起心神，等待着这位传奇师祖的事迹。 洛玉湮半晌才说道：“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这位师祖的事迹几乎没有流传。山门事纪上对洛潮平师祖的记录更是寥寥几笔。” “不应该啊。地位那么高，却没有记录。说不过去啊。”沙璃疑问。 “关于洛潮平师祖，仅仅知道师祖是天纵奇才，二十出头就步入了圆满境界，一举成为山门掌门，带领山门成为修者界的巅峰。更多的记录就没有了。” 楼清霄频频点头：“这些听起来就足够厉害了。” 南渊一副失望的表情：“这些我都知道，包括带领山门成为修者界巅峰的事我还参与了……我想知道后来，把我封印之后的事。” 洛玉湮看着喜怒直率的南渊，不禁笑道：“我连你被封印的事都不知道，何谈你封印之后的事情呢。” “也是……”南渊不再追问了，“看来还得去找那群老妖怪。” 几人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冲撞结界，沙璃和楼清霄脸色一变，他们听不到外界声音，生怕出了状况。而洛玉湮感觉到了什么，将结界打开，一只鸟儿飞进车中，稳稳地落在了洛玉湮的肩膀上。 “是刚才出去的那只？”沙璃问道。 洛玉湮摇头：“是山门传消息给我们了。就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