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丫头楚晴
老夫人见着楚晴跟回来,倒未问起,尘素婆婆更是不在意,而半香却很是高兴,因为七娘将楚晴安置到和她一起。 她俩年岁相仿,喜好也很是相同,不过是半香跳脱些,楚晴却很稳重。 也好,自己身边多个会功夫的人,对祖母也是好的。 楚晴至从回了长风堂,一直是嘴角上扬,可这会子,别提笑得多牵强。 “楚晴,可好?”七娘不死心,接着追问。 那丫头半垂着头,一声不吭。 丫丫的,怎么这小小年纪的,性情却是如此冷淡,难道是跟在他家**主子身边久了,潜移默化? 七娘忍不住白眼,“不就是要你每日教我几招吗?这么为难?” “我又不要你收我为徒,也不要你杀人放火,怎的这么个,你身在我这,心在你家公子那,我都别想使唤动你?” 最后这话说得严重,那丫头“噗通”一声跪下,“楚晴不敢!” 气死她了,动不动就跪,咋不和她家半香学学,什么敢不敢的,她家那丫头还敢直接将她拖出被窝呐! “算了,你先下去吧。”七娘没好气。 暖阁又闹了会,方才熄灯。 长风堂内室却仍是灯火通明,听完王婆子讲述后,苏老夫人止不住叹气。 她那孙女,哪知道楚晴丫头过来的真正用意,保护她安全是小,更为关键的是防止她下次再出手杀人。 说实话,楚晴丫头还是她老人家求来的。那日她说了多少顾虑和好话,方才争得慕容钦点头。 她说:“七娘向来心善,若是日后知道自己身上背负这么多条人命,定会痛苦不堪。更何况,若是七娘杀人太多,被他人发现了怎么办?被仇家举报出来怎么办?一个不小心,遭遇歹人怎么办?” 于是,才有了今日楚晴的到来。 防身功夫是得学,只不过楚晴那丫头岂会教? 若是哪次七娘病发动手,只怕这做师傅的都不是她的对手,又该如何是好? 这事,七娘第二日便气呼呼地和慕容钦说了,却想不到他只一个劲笑。 某人忍不住继续白眼。 “不是她不教,而是她不会。” 额……啥情况? “她曾受到仇家追杀,父母族人皆伤亡,只有她和不满三岁的弟弟活了下来,不过醒来后楚晴却是什么都不记得。” “后来我让师傅来教她基本功夫,却不想这丫头功夫很是了得,且自成一派!所以,我才会对她着重培养。” 听完的某人,眼里满是诧异,“受伤失忆?” “许是吧,可能往事太过悲苦,打击太大,自己选择忘掉也未可知。”慕容钦的眼里多了一份忏悔,七娘瞧得真切,心里的疑惑更深。 只不过这事,她再未提过。 每日往返于将军府与竹林小院间,不知疲倦。 到了院里,总会有慕容钦事先凉好的花茶,不急不慢地品完茶,再诊脉、施针、配药,一套忙下来,便是日到中午,于是理所当然地留下来用午膳,再饭后来盏茶,再有话没话的闲聊几句,一天就这么轻易过了! 日子开始快速前进,不知不觉已入五月。 三娘四娘参加选秀的事宜,早已全部打点妥当。 而明日,便得正式离府进帝都! 府里头洋溢着喜悦的同时,飘着淡淡哀愁。 不过,对苏牧梨而言,哀愁姑且算不上,不舍却是真的,不仅仅是对四娘,对那位半路出来的三娘亦是如此。 后来,她听祖母说了三娘拼死护住自己而惨遭陈氏毒打的事,于是,她对着那位三姐再恨不起来。 仔细回想,整件事情她没有错,当初那样遭人侮辱、陷害、诋毁,谁不会恨? 说来说去,不过是三娘遭遇可怜罢了,于她自己,当真算不得过错。 换位思考,若这番遭遇的是她苏牧梨,只怕这将军府早就被她闹翻天! 所以,临离府前,七娘给她们每人送了套衣裙——碧波云烟锦双面绣繁花墨梨百褶裙。 整个中土大越国,仅此两件! 三娘当即热泪盈眶。 而四娘虽喜不自胜,可这欢喜并未到眼底。 她没有如三娘般仔细珍藏,也没有当即试穿,而是将一处的双面绣拆开了! 贴身丫头露水惊得不知所以,“娘子,娘子,您即便再恼怒七娘子,可这双面绣云烟锦的裙衫却真真是极好的,您为何要毁了?” 四娘但笑不语,拿着银制小剪刀继续挑着丝线。 小丫头急得团团转,她家娘子只怕是被玄王给迷昏了,要不就是被七娘子给气昏了,这般难得的衣裙,三娘子宝贝还来不及,可她家娘子竟然直接下手! 四娘终于挑到一根单独的丝线,她小心地剪断,然后用细长指甲接着将其挑出,一点点沿着原来的绣路,她边挑边用心记,先是底下缝一针,再反穿过来,照着对侧的模样缝一针,再穿回去,接着顺路一下,反走一针…… 那晚,四娘熬到很晚方才躺下,床旁,还留有她绣出一半的繁花墨梨。只是,双面绣依旧未成功。 第二日,七娘随祖母将她们送出城后,便直接去了城西的竹林小院。 慕容钦见着来人明显一愣,接着却是了然一笑。 香茶递送到手边,不烫,温度刚刚好,七娘一口灌下。 “涩!”她皱巴着小脸,吐着舌头。 慕容钦见此,笑得越发畅快。 满口涩味的某人更加不爽,“楚晴,楚晴,我要清水,清水!” 不管不顾,吆喝出声。 等到清水送来,一口气灌下,却不想嘴里的涩味依旧。 这下,某人只能可怜怜巴巴地求助看好戏的男主人了。 “人们常说,相由心生,其实,这味觉也是如此。”他笑得斯文,“来,随我去给你找水。” 七娘只得老实地跟在后头,却不想慕容钦叫人拿来把锋利的大砍刀,选着根壮实的竹子,直接挥刀下去。 “慕容钦,别!”七娘急了,脱口而出。 身后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额……她不过是一时心急,不过是唤出个名字,你们有必要这般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