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阻 挠(2)
外头又是议论四起。 “呀,祖母病重,当然得先行了,人命关天嘛!” “是啊是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娘子孝心可嘉!” “将军府是得让一让了!” 二老爷听及此,脸色就更为难看了! 不待他发火,身后的大老爷缓缓上前说道,“娘子,我家母亲病危在即,还望娘子通行!” “这……怎么将军府老夫人病危?” “你还不知道,午时刚过就传回消息的!想来将军府是赶去送终了!” “嘘嘘,这话可说不得,多不吉利!” 苏牧梨无奈,僵持下去可不是办法,祖母病危可是等不得了! 她起身,掀起轿帘就欲出去。 “娘子!” “娘子!” 尘素与半香齐声喊道! “可万万使不得!”尘素拉住她的衣角,现如今这样出去,就等于是**裸地暴露在敌人面前,危险不言而喻,那她们前面的谋划逃脱皆是白费心机了! “娘子,娘子!”半香一把抱住牧梨大腿竟大哭起来。 她是怕,真的是怕了! 从一年前四处寻医救治起,娘子就是多次性命垂危,好不容易回到将军府,又是驱赶、追杀、火烧、躲避,她们连翻遭遇都是惊心动魄,数度在生死边缘挣扎,现如今结识了慕容钦公子、四公子,又好不容易寻得春满楼藏身,日子终于慢慢有了盼头,可……现在娘子要出了马车,暴露无遗? 怎么可以! 她更紧紧抱住了苏牧梨大腿。 此时,日头开始西斜,城门口人满为患,围堵得已经是水泄不通! 后头急匆匆赶过来的陈氏尤氏,此时也是堵死在苏牧梨车后。 陈氏心急,携了尤氏下了马车过来一探究竟。 “老爷,时辰紧急,出城要紧!”看到如此僵持不相下的尴尬局面,陈氏想当然地以为他将军府又与人起了争执。 与人起争执,这放在将军府是常有的事,一个大郎就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还有两个脾气火大的老爷在。 “妇人之见!”大老爷再也忍不住,先啜了陈氏一口,对着青布马车便高声囔道:“何等女子,如此胆大妄为!” “我将军府出行在先,你马车抢道在后!二弟前来相请你不听,本老爷据实相告你不从,竟敢强词夺理争锋相对,你难道不知道拒理不从以下犯上该当何罪吗?” 大老爷雷霆之唬盛怒之下,就是交头接耳的百姓都纷纷竖耳倾听! “难不成,还要县老爷带官兵前来压制收押你这暴徒不成?”大老爷使出最后杀手锏。 这官府一出,看你让不让道! 现如今岑州城谁不知他与知县交情甚好,想都不用想,县老爷定会极力帮着将军府! 百姓们这下都纷纷为轿内的女子捏一把冷汗了,识相的就得赶紧地下车赔礼道歉,驱车让道! 然而街边茶楼里,四公子左手拥护美人斜靠在软榻上,听此却是哂笑出声,招来随从低声嘱咐几句,便见一个身影行色匆匆地出了茶楼,可谁都想不到,他正连走带跑的挤开人群往县衙赶去! 苏牧梨听及此亦是哂笑出声,再不顾尘素半香的阻拦,一把掀起青布轿帘挺身而出! 为首的陈氏“啊”的一声诧异不已,大老爷看到马车上女子也是目瞪口呆。 二房这边却是疑惑不解,百姓里头就更是交头接耳议论不绝! “呀,好生美丽的小娘子!” “花容月貌!” “沉鱼落雁!” “倾国倾城!” 尘素与半香赶紧也跟了出来。 “大老爷好生狂妄的口气!”苏牧梨直面苏家大老爷,毫不示弱! “论理,我青布马车在前,你数十马匹在后,苏家护卫抢道插行不说,未经相告便私自驱赶牵拉女子马匹,致使家奴无故受惊呼救,就连我所雇佣车夫都被你们残忍驱打逃离!” “论情,我祖母病危小女子救急心切早您相告,只盼能急急出城救治,却被说成强词夺理争锋相对!我女子三人出门在外皆是力行节俭低调,又怎能与苏家大老爷浩浩荡荡的阵仗相提并论!” “岑州城内虽是青石街道宽敞,可城门口本就拥挤,更何况午时过后恰逢人流高峰,苏老爷如此阵仗难免受挤。” 围观群众里头,听此纷纷点头低声赞同。 将军府动不动就是护卫数百,车架成群,往往前头出了城后头还没出府,要是到了节气里的人流高峰期就总是堵住车道造成交通不便,他们杖着自家地位高就从不相让,有几次甚至疏通不成护卫就驱赶打骂,还是请来官兵开道方才停歇,像今日这般,早已不是一次了! 却……唯有这位女子如此胆大! 争锋相对,有勇有谋! 字字珠玑,一针见血! “再说,我们仅仅瘦马三匹车架一辆,苏老爷方才若能稍稍退让,怕是咱们早就都已经出了城门,又何至如今这般进退两难水泄不通的境地!” “你说是不是呢,苏大老爷?” 牧梨一口一个“苏家老爷”,却是半句都未成提及将军府,想来如此场景,“将军府”三个字,尤为让她心寒! 二老爷听此恼羞成怒,“何来尔等刁蛮女子,牙尖嘴利、乖张狡猾,竟敢如此欺瞒侮辱我将军府?” “你难道不知,就是天皇老子在此都得为我让道,更何况是你这区区黄毛野丫头!”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速速拿下,押送至县衙严刑处置!”二老爷对着一众护卫唬道。 跟她讲什么道理,不就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强行处理了便可! 眼看着日头西斜,还是赶紧出城要紧! “慢着!” 苏牧梨厉声急吼,大手一挥,欺身临近的护卫顿时止步不前。 此时城门口虽是摩肩接踵、人群堆挤,却是被她这一声厉吼吓得纷纷静立在场,鸦雀无声…… 春日里晴朗天空浅蓝纯净,丝丝细云点缀其间,微风阵阵轻浮,斜阳洒落在牧梨身前高高的黄土城砖上,细密光线丝丝缕缕反射过来,恰巧投影在她青色纱绸缎束胸裙上,顿时周身便是波光熠熠,然而灿烂光影里的绝色容颜此刻却是冰冷犀利,威严暗生! 躲在廊下驻足旁观等候某人的四公子,双眉一挑,耐人寻味地道了句:“嗯,不错!” 身侧头带帷帽的云影却暗暗焦急,怎么消息都传去那么久了,慕容公子还未见任何指示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