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二小节 第三小节

    二

    每到周六周日，李振东、王欣悦都要让孩子们做买来的语文或数学《一课三练》上的练习题，做完以后马上给他们集中讲解。对于表现好的同学，李振东和王欣悦都要给他们发本子、铅笔、格尺、橡皮等奖品。

    李振东奖励这些小东西能够极大地调动孩子们的学习积极性，就连淘气的王大鹏也坐在座位上规规矩矩地写着练习题。他做题速度很快，但是一做完卷子，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不是在手里摆弄卡片，就是交头接耳地和前后左右的学生说话。

    每到这个时候，李振东都要走到他面前，拿起他的语文书示意他写完卷子要看书。他眨了眨眼睛，做了一个鬼脸，十分顺从地把那罗儿卡片放到书包里，马上就坐直身子装模作样地去看书了。

    李振东讲题时，他显得更乖了，他总是瞪着黑黑的大眼睛去听。他还不时地举手抢着问李振东：“李老师，这道题像我那样算行吗…这个字我这样组词可以吧…这个词能不能这样造句？”

    他总是爱举手提问题问这问那，课堂表现十分活跃。

    可是当李振东不在教室时，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就会放任自己，经常搞恶作剧。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包括王大鹏在内的所有同学都在写李振东留的作业。这时，一个家长临时找他有点事儿。他离开自己的教室前，特意让一个叫沈爽的三年级高个女生管一下纪律。他告诉沈爽对不写作业玩闹说话的学生，她可以记名，等他回来后统一处理。

    十几分钟后，当李振东从外边回来时远远地听到教室里孩子们的敲桌子声、嬉笑声、叫嚷声响成一片。他透过教室的门缝看到：在这些人中王大鹏闹得最欢。他一会儿钻到桌子底下偷偷地拿走前桌同学桌膛里放的水果、奶糖饼干之类的东西，一会儿又拉扯旁边的同学和他一起玩。他还不停做鬼脸逗大家笑、折纸飞机到处乱扔，还在纸条上写骂人的话贴在前桌同学的后背上…

    沈爽也多次说要给他和其他闹得很欢的几名同学记名，可他们一点儿也不害怕。王大鹏更是肆无忌惮地疯闹，搅得一些学生不能安心学习。有的愤怒地看着他，有的也和他配合着玩了起来。在他的影响下，大家都手舞足蹈地动了起来，嘻嘻哈哈地笑着、喊着，教室里人声鼎沸像开锅一样乱。

    李振东想抓几个“典型”，就轻轻地推开了教室的门。他突然回来了，让教室里王大鹏等几个淘孩子吓得手足无措，带着惊恐的神色呆呆地看着他。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很快几个女生“受害者”开始向李振东告状，她们声泪俱下地控诉王大鹏等妨碍她们学习、拿她们小食品的种种劣迹。沈爽也把她记名的一张三十二开纸展开后交给李振东。他看到大半张纸上都写满了“王大鹏”的名字，可见他在这十几分钟时间内表现之差，影响之坏。

    但李振东这次依然没有发火，他不想耽误同学们更多的时间，只是表情严肃对大家说：“刚才老师有点事儿出去一下了，大部分同学表现很好，沈爽同学也很负责任，在老师不在的情况下十分负责地管纪律。但是有个别同学老师会玩‘川剧变脸’，老师在时是一个样，不在时又是另一个样，刚才谁表现最差快站起来!”

    王大鹏很有自知之明听到这话像弹簧似的直挺挺地站了起来，笑嘻嘻地向大家承认自己的错误说：“刚才，李老师不在时，我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巴和手。我拿人家东西吃、做鬼脸、写纸条、折纸飞机到处扔，还和张伟疯闹，影响了大家学习，实在是对不起，我向大家道歉了。下次我保证不犯错误了，老师不在时也要遵守纪律好好学习…”

    “对了，老师”。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灵机一动，好像想起来什么就接着说：“李老师，刚才张伟也折纸飞机、还写纸条贴在王晓丽和宋莹莹身上了，他还写纸条骂我爸是老王八，骂我是小王八羔子，他也得站起来承认错误。”

    说完这些话，同学们都笑了，他也眨巴着眼睛不怀好意地回头看着张伟，意思是你骂我了也便宜不着。李振东同样也让张伟站起来向大家道歉。然后李振东罚王大鹏和小胖子张伟马上把地面的碎纸片等扫净。

    王大鹏第一个跑向卫生间取来扫帚和撮子动手把教室前后和右边都扫干净了。小胖子张伟虽然动作慢了些，但也不甘示弱，呼哧带喘地扫着教室左边的小纸片。王大鹏一抬头看见黑板上写满了粉笔字还没擦，就拿起黑板擦擦起了黑板。但他个子矮只好一蹦一跳向上蹿着去擦，弄得他满脸满身是灰，学生们看着他都憋不住笑。他累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把黑板擦完了。

    这时，低头批改作业的李振东一抬头看见黑板上的字全被擦掉了，就一拍大腿说：“王大鹏，这回你帮了我倒忙。你怎么把黑板全都擦了，有几个题一会儿我还要给大家讲呢!”

    听了这话，王大鹏不好意思搔了搔后脑勺，眨巴着眼睛，傻乎乎地笑了，学生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三

    每天中午，孩子们吃完午饭后，李振东和王欣悦都让他们休息半小时。天气好时，就带他们去室外的小区广场活动：丢丢手绢、捉捉迷藏、跳跳绳或拔河等。天气不好时，就在教室内让他们看漫画书，有时李振东还和他们下下棋。

    后来，李振东发现孩子们特别爱看动画片。应孩子们的要求，李振东特意买了两台电视和两台DVD，这样他和王欣悦的教室各有一台播放动画片的设备。他们经常给孩子们播放动画片《猫和老鼠》、《迪迦奥特曼》、《哪咤闹海》等。每当播放动画片时，即使平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爱说爱闹的孩子们也大都屏住呼吸、津津有味地看。

    可是有一天王大鹏却没有管住自己。当李振东一放动画片《猫和老鼠》，王大鹏就马上嚷嚷他以前在家已经看过了，他想看《迪迦奥特曼》。可是在座的同学们大都没看过动画片《猫和老鼠》，纷纷表示要看看，而不想看那个有怪兽出没、打打杀杀、令人恐怖而惊险的《奥特曼》。

    最后，李振东根据大家的要求还是播放了动画片《猫和老鼠》。王大鹏一看自己的愿望没有实现，顿时生气了，嘴撅得简直可以挂一个油瓶了，旁若无人地嘟囔着说：“《猫和老鼠》，我看过好几次了，越看越没意思，《迪迦奥特曼》既惊险又刺激才好看呢。这里课后班还不放，今晚回家我自己看。现在我要睡觉了。”

    说完他真的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李振东看到同学们大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背后兴致勃勃地看动画片，淘气的王大鹏也趴在桌子上睡觉了，就叫沈爽负责纪律，然后他就放心地去餐厅和王欣悦吃午饭了。

    十多分钟后，当李振东刚走出餐厅时，就听到他的教室里动画片《猫和老鼠》中“二嘎子”和“小不点”一粗一细、滑稽幽默的对话声和同学们的说笑声，叫骂声夹杂在一起响成一片。李振东赶紧通过门缝往教室里一看，教室里只有平时纪律好、不爱说话的五六个同学在瞪大眼睛看动画片，其余的同学在王大鹏的鼓动和影响下都玩起玩具、摆弄着卡片或比划着说笑着。

    其中王大鹏闹得最欢。他在一张图画纸上对着眼睛和嘴抠了三个窟窿做了一个面具，然后贴在脸上挨个座位走，张牙舞爪地去逗大家笑，尤其是女生他一个也不放过。吓得王一红、李丽丽等几个胆小老实的女生满教室跑。

    尽管沈爽早就警告他再戴着面具闹下去，她就会记名的。可是王大鹏就像玩疯了似的忘记了沈爽的存在，依然我行我素地戴着面具吓唬人。他还借上卫生间的机会戴着面具猫在里边吓唬想就厕的同学，吓得他们不敢去卫生间了。

    李振东这时进来了，把戴着面具正追着女同学满屋跑的王大鹏逮了个正着。他知道自己又犯了错误，赶紧扯下脸上的那个面具揉成一团塞到裤兜里，然后站在原地直挺挺地看着李振东，等待着他发落。那些玩玩具、玩卡片和说笑疯闹的孩子们这回也都齐刷刷地手背后坐直身子看动画片《猫和老鼠》了。屋子里只有学生们看动画片《猫和老鼠》中“二嘎子”和“小不点”滑稽的表演后发出快乐而爽朗的笑声。

    考虑到这是中午休息时间，李振东没有惩罚他。只是先批评他，再把他叫到后边的座位上，让他自己坐一张桌，不要再影响别人看动画片了。李振东听说王欣悦的教室里有一位叫赵冬的学生带了一本《迪迦奥特曼》的漫画书，他特意借来让王大鹏看。这回他总算得到了满足，既不吵也不嚷了，坐在哪儿津津有味地翻看着那本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