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南逸辰无言以对,但是却把这笔账算到了梵萧的头上,简直是,该死! 他明显的不情愿,却没有拒绝,只是稍显冷漠地换了一个方向。醉曦跟了上去,边走便说道:“逸辰,你真好!” 你真好! 她说,他真好? 撒娇的语气似乎都带着些水汽。 大俗的红色灯笼挂在屋檐上,任何青楼好像都是这样的,一个模板,并没有多有创意,还没到就听到大老远的娇笑声以及招呼客人的声音。 南逸辰停了步子。 “要不就不去了,我们随便找一个别人的楼顶怎么样?” 这个提议比去青楼算得上靠谱。 黑夜里,两个人像是鬼魅一般飞身而上,停住在一家算得上是大户人家的楼顶上。 月明星稀。 清风徐来。 她扯掉酒壶上的木塞,将一壶放到身边人手中。“尝尝,不过可能没有宫中的精致。”说完自己也打开一壶喝了起来。 南逸辰瞧着她猛然地灌下去,豪爽而潇洒,倒有几分侠女的气概。 “怎么不喝?唔,味道是有些粗糙,不过他们用了去年的竹叶水浸泡过,因此有些青竹的香气,还不错。”粉红的唇上沾了点酒液,晶莹剔透。 他错开目光,也慢慢喝了起来。 “难怪他们说这青仙就适合女子喝,原来如此,竟然这么温和。”她说道,“不过好像后劲挺大。” 南逸辰:“……”适合女子喝? 觉察到说错话了,她立即捂住嘴,“我的意思是……呃,它并没有那种灼烈之感,女子大概……” “我知道。” “你有没有生气?”她凑过去看,月色下,冷漠的眉宇更添寒意。 南逸辰哭笑不得,凑过来的脑袋小心翼翼,倒是有几分可爱,“没有。” “那就好。”她缩回身子,笑嘻嘻地样子似乎很傻气,“我特别害怕你生气。” 咽下一口酒,他才淡淡问道:“为何?” 醉曦已经干掉了一壶,拿出另一壶解开,边解边解释:“你生气时都不会告诉我,我看不懂你,可是,你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将我发配到外边。” 某人心口一窒。 那个人却仍旧用着满不在乎的语气说:“每一次我反思的时候就在想,大概是自己太笨了的原因,连你生气都没有察觉到,所以才会被你厌烦的。” 不知是不是酒壮胆的原因,或者是她已经醉了,那些辛酸的往事到了嘴边竟然成了调侃之词,她将酒倒进嘴里,“我真的特别害怕你生气,可是我好像总是惹你生气。以前小心翼翼地,不过现在我不怕了,终于不怕了。” 语毕,似乎为了证实她的无畏,她站起来,清酒直接地往嘴里倒。 南逸辰喝酒的动作一顿,其次慢悠悠地问道:“现在为什么不怕了?” 醉曦有些头晕,她摇了摇脑袋,“因为……因为我现在倒是想让你生气,然后就直接把这个阁主之位收回去了。” 手指一紧,她想逃? “我酒看捣鼓立唔七十新泛令咯。”她嘀嘀咕咕的声音让人无法听清。她想说,到了那时,她就可以告诉他,自己喜欢他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咦?没酒了?”她倒腾着壶里的液体,“这么快?” 南逸辰抓过她的肩膀,只见她脸颊红扑扑的,像个苹果,嘟着嘴,有几分任性。醉曦瞧着他手里的,立即抢了过来抱着喝,“你不喝,我喝。” 这么快就又醉了? 他试探着问:“你喜欢这个酒?” “啊?”明亮的眼比月亮还耀眼,迟钝的反应后她才回答:“不,一点都不喜欢。”紧紧皱着眉头,慢慢摇头,柔顺的头发散开,夜里,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那为什么还要喝这么多?” “因为,因为,娘亲说,这样才能幸福啊。” 这什么鬼话?可是,这个人即使是醉酒,也不该是胡言乱语的,敏锐地觉察到一件事实,他再次问道:“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谁知这话让她傻呵呵地笑了起来,她看着他然后慢慢凑近,“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迷离的眼,乱了谁的思绪。 酒香带着一股她身上的清香,呵气如兰,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南逸辰身子蓦地僵硬。那个人却自言自语,“特别是,你千万别告诉宫主啊。” “……好。” “嘻嘻。”她微微闭上眼,蹭了蹭他的衣服,“今天我满十八岁了。” 南逸辰伸出手扶着她免得她摔倒,可又不得不问出心里疑惑,“为什么不可以告诉宫主?” “因为,因为他说过,身为阁主,不可以过自己的生辰的。” 几近喃喃自语的话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落下来。南逸辰只觉得心口被人狠狠撞击,不可以过自己的生辰?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荒谬的话? “怎么会呢?他不会不许的。” “不!他不许的。”醉曦撑起身子很顽固地看着他,“他不许的。岚雪说,他不喜欢有人总是记着前尘,我不能让他生气啊,万一他一生气就把我发配边疆了怎么办。” “那,你没过过生辰?” 听了这话她扔掉手里的酒壶,摇摇头,笑得很神秘,“不会啊,我悄悄过啊。你别告诉宫主啊。” “好。” “我以前有瞒着他,想要让他在这一天陪我看皮影戏的,不过……”她的表情有些难过,“不过,他没给我这个机会。” 一种莫名的辛酸涌了上来,他从来都没说过反感这种行为的,而且,她什么时候邀请过自己看皮影戏的?这么多年来,在鎏苓宫,她过生辰,都要小心翼翼的! “不过今年还好,有你陪我。我终于不用一个人过了,真好。”她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娘亲说在生辰那天如果吃了面,喝了青仙酒,那这一年就会很幸福的。”清香萦绕鼻尖,南逸辰心里有点沉,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他想伸出手撤回下午下达的命令,可是,大概来不及了! “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醉曦伸手抱住他,找了一个安逸的位置闭目,“有啊,好多好多的。” “比如呢?” “比如……我好想,好想,你可以,信我。” 南逸辰黑眸一闪,他想,这个,恐怕不能实现了。 “还有吗?” “自……由。” “醉曦,你怎么会这么的……天真呢?” 黑夜里,南逸辰抱起她,看了看酒壶,再看了看弯月,飞身而下慢慢往回走。 她靠在他胸膛上,喃喃自语:“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风声太大,他神游在外没有听清,再次问她时才发现她已经睡了过去。 哭笑不得中,抱着她,一步一步往回走。清冷的月光,浸透了全身。
…… 找了一家客栈,直接要了两间客房。 南逸辰将人放在床上,那个人倒一反常态的安静。他真不明白,这个人,本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但心里藏的东西,似乎都太微不足道,平常地简直没天理,比如今天,她突然的要求,以为是她要执行什么,谁知,原来她的目的这么简单。 为她盖好被子,随即准备离开,袖子却被人紧紧拽住。 他停在床前,静静站在一边,瞧着她恬静的脸,满是无奈。 “她很没安全感对吧。”突兀的声音闯进来,来人一身褐色衣衫,慢慢靠近,狭长的眼,上挑的眉,噙笑的嘴角,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她就是这样,如果不是在醉酒后毫无意识,她绝对不会表现对你的依赖,甚至会给你一种她什么都不需要的错觉。” 南逸辰没说话。 “今天怎么喝酒了?”梵萧问。 床前的男子略微疑惑,连梵萧都不知道她的生辰吗?那这些年,她一直都是一个人过? “高兴吧。毕竟心心念念的人还活着。” 梵萧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沉思着,得知壶刑楼的左使是她口中的苏帷时,倒是真真惊了他一把。“你不怕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吗?” 空气陡然凝滞。他没说,可是梵萧却知道了他的想法。 “好了,明天起程回宫。”他声音转冷。说完看了一眼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指尖修长,却带着残雪的苍白,好看的紧,可冰凉如月。 梵萧见他神色漠然,然后缓缓伸出手,一点一点地分开那个人的手指,抽出,不留余地。 任由她带着寒意的手垂下。 白色的衣袂轻扬。 绝决离开,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梵萧轻叹,上前看着她,眉宇间有悲凉,也有隐藏的哀伤。 …… 次日,醉曦醒来时发现躺在一张陌生床上,撑起身子时脑袋还疼得厉害,一抽一抽的,像是被人打过一样。 “醒了?” 她抬头就闯进梵萧含笑的眼眸,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反映过来,“你怎么来了?” 梵萧将醒酒汤递到她手中然后无意义地耸耸肩,“当然是来看你还活着没,没有的话就顺便替你收尸咯。” 醉曦:“……” “像你这种沾酒即醉的人还想学人家豪饮?”他嗤笑。 “我高兴!” 梵萧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一下子蹦到她床前弯下腰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脸,醉曦一把推开他,“看什么?” “我只是没想到原来你也会有这么傲娇的时候。” 没理他,喝了汤,就掀开被子起床,她身上穿的是昨晚的那套,还没有换。 “我要沐浴洗漱,你还站在这里干嘛?” “看啊。” 她瞥了一眼色眯眯的人,冷笑一声,走了。 梵萧挠挠头,正常的人不是都该稍微害羞一下的吗?可她不害羞但至少也该表示一下的啊,怎么会是这种反应呢? 他自然是没有那个胆量去看的,叹了一口气,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