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革命队伍（1）第二章

    时间还是过得很快的，跟随着一支逃难的旅行团，来到了一个根本就不应该属于自己的城市和空间。朱四的内心必然会出现许久的惶恐和无措，这需要时间来慢慢调整。而朱四又在第一次朝会上，就因为看不惯这个时代大明的人和事儿，来了一把快意恩仇。气算是出了，当舒窈和穆青两个女人将大明官场的盘根错节只给朱四透露了冰山一角时，朱四就已经开始后怕了。在这个全新的环境里，朱四只有一个名为南明永历皇帝的身份，对于身边所有的人和事儿他都毫不了解。却在愤怒中，下令腰斩了一位三品大元，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其实是在作死。朱四根本还没有厘清这个破朝堂里错综复杂的人脉网络，那个马吉翔的手里还掌握着锦衣卫呢，他的亲信在反应过来以后难道不能对皇帝趁机发难吗？你一个落跑皇帝在这些兵痞的眼里算个锤子？朱四感觉自己真是太冒失了。

    当他冷静下来以后，环顾一下周围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能让自己放心的了。由于自己内心对黑暗势力的恐惧，他感觉到在所有居心不良的人眼里，自己的这颗人头都等同于一张特等奖的彩票。拿到清廷的面前就可以换来一套大大的富贵。所以朱四这些日子里又把自己关在了一个封闭的世界里，花钱小住的野鸡们以及都被朱四遣散了，至于候性是不是成为了下家，那就不是想关心的问题了。如今能够接近朱四的只有舒窈和穆青两个女人，以及舒瑶和穆青口中曾提到的全为国和张福禄两位太监。虽然舒窈和穆青也没有被朱四完全信任，但是至少相比于这南明朝堂的其他官僚，两个女孩儿更像是自己的人。

    朱四只想留一扇百叶窗给自己的眼睛，再把这个对他来说全新的世界里的每一株花花草草都先瞧个明明白白。舒窈和穆青这段期间在帮助朱四传递生活用品以及检验给他的食物，张福禄和全为国负责周围的警戒，而王坤负责为朱四传递公文。这让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庞天寿有些感到很担心了，以至于他几乎每日都站在门外，等待着朱四对他的传唤。

    “陛下，庞公公刚刚又传唤了御医，现在就等在门外呢，希望万岁爷能同意御医来为您的龙体把一把脉，再奉上几服药，也许万岁爷的心病也能好得快些不是。”这是舒窈的声音，每天庞天寿都几乎带个御医过来，然后央求舒窈把话带到，让朱四同意接受御医的检查。朱四心想：“肇庆桂王府里的御医早都害怕跟着皇帝挨刀，如今早就跑的连影儿都没了。他庞天寿又到哪里去找来的‘御医’？说不定这所谓的‘御医’就是庞天寿跑到哪个集市里花些便宜钱淘来的。这‘御医’能不能治病先暂且不论，关键是我根本没病啊，这一瞧准露馅儿啊。可庞天寿屡次三番的跑来烦我，不跟他拖个底儿，恐怕他还会继续折腾。”想到这里，朱四无奈的对舒窈说：“让庞天寿自己进来吧。”舒窈一个万福，出去叫来了庞天寿。

    这个庞天寿可是大明朝里很老牌儿的太监了，顺天府大兴县人，从在崇祯身边干起，做过御马监太监、司礼监太监，崇祯死后，他又南下追随弘光帝、隆武帝，等弘光和隆武也相继死了以后，他又跑到永历身边来了。其实朱四很怕他，这会儿朱四也正在琢磨着这个人：“他曾服侍过的皇帝，至今没有一个活着的，而且死的都很惨，这回他又跑到自己的身边儿来了，他到底要哪样？想他身世这么离奇的人物，历尽劫波，看到主子一个个都死的奇惨无比，自己还能继续振作着跑到该去的地方找到该找的人，我也是醉了。”

    当朱四正想着这位庞天寿的传奇人生的时候，他来了：“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今日看起来特别的精神。老奴心里太高兴了，待会儿老奴出去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万岁爷身边儿的人。宫里头的人啊，这些天都非常的担心万岁爷的龙体呢。”他一边说话，朱四在一边观察，这个老太监将近60岁了，在这个时代里，六十岁的人就绝对是个老人了。不像现代社会里的六十岁大妈们，你见面儿问候一声还必须叫一声‘jiejie’，叫大妈人家还未必乐意。大明是个敬老的世界，年轻人也喜欢留上一大把胡子，显示自己经历过沧桑岁月。在这个时代里你大别人一岁，就意味着会得到对方见面时的尊敬。朱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起来吧，庞公公，叫你担心了。朕没什么大病，只是最近身体乏、心情上也不大好。”这当然是假话，如果要让朱四说真话，朱四可能会说：心情很好，只是每天晚上都太忙，所以身体很乏。庞天寿谢过后起了身，又试探着问朱四：“万岁爷，老奴请来了御医，来给万岁爷把把脉可好？”朱四挥了挥手：“不必了，朕真的没什么病。对了，二位太后的銮驾什么时候到啊？”“二位老太后的銮驾这两日便该到了，万岁爷放心，广西总兵侯性的兵马已经迎接到了銮驾，可保二位老太后万全。”

    听到庞天寿这么说，朱四也在口头上表示了认同，实则心里正是不放心这个候性的为人。自打住进这个侯性为自己准备的妓院以后，每天处了zuoai做的事儿之外，就是从两个小妮子口中了解她们所知的，这个朝中所有文武官员的为人和底细，再与朱四自己在史书中所了解的资料一对比分析。朱四可以看得到，这大多数的历史人物，都基本上和史书中记述没有太大的差别。当然了，两个小妮子认识的文武官员也并不太多。但是这个候性绝对在她们眼里算是个名人儿了，他都能把皇帝给忽悠到青楼里长住，可见其本事。此人出身于河南的世家，年轻时仗着学过些骑射本领，最好勾结盗匪、马贼，四处杀人越货，当地的县令要抓他，他竟然把县令给打死了。因此跑路到了广东，靠着丁魁楚的包庇，是又升官又发财。当上了御营都督同知后，也依然恶习不改，与马吉翔都是一伙儿的，还重金贿赂过两宫太后，开始以永历皇帝的两个老娘做为自己的后台。这个人未来大有成为永历皇帝两个老娘的干儿子的趋势，快成了朱四的义兄了，可朱四连自己的两个妈长得啥样还没见过呢。

    朱四心想：“等再混的熟络些，这个候性怕是慢慢的能够做到我这皇位上来吧？”闻着香炉里散发出的幽香，看着庞天寿在那口若悬河的说着自己根本没注意是什么的话，朱四的心中又在谋划着杀人的念头了。“这次先别太急了，一有机会把候性的罪证都搜集到一处，再来个开刀问斩。他不是喜好送我两位老妈许多钱财吗？那就证明他一定是非常有钱，那还等他送什么，把他剁喽直接上他家里拿，该有多随便啊，还不用感谢他的什么好？抄家吗，呵呵一定是很好玩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