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一章 最后一个平静夜
李晟他们回农场，飞机上还有两名农场招募的退休医生。这两位医生本要等雨停后才接去农场，如今虽然雨还没停，但是他们也顺便上了飞机。 这也是李晟有底气带着刚痊愈的小孩出院的根本原因。肺炎这玩意，只要有药，有医生，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回到农场后，李晟找来巴布尔和张定边，让他们在这段时间加强警惕，重点是农场的平原区，因为那里完全开放。也许他遭遇绑架只是孤立事件，但小心没大错。 在别墅里，李晟一字一句，一边还打着手势对缇娅解释她弟弟还要留在农场几天。 缇娅也不知道是怎么解释的，她的父亲倒是放心地将两个孩子留在农场，自己跑回了森林。缇娅和那个婴孩则留在农场。 他们回来之后，两个医生给那个婴孩诊断了一次，发现小家伙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只要调养几天就行。 小孩子大概七八个月大，从直升机上下来，就一直长大眼睛到处瞄看到什么东西都盯着看，知道看不见或又有更让他好奇的东西出现。 这会他就坐在缇娅的大腿上圆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李晟瞧。 恰西好久没见过比自己小的人儿了，这会倒是很安静地半趴在李晟的大腿上，眼睛也盯着缇娅和那个婴孩看。也许是他们是同族，都是印第安人，恰希更有亲切感。 但实际上印第安人曾经分化出无数的部落。在无数印第安部族被灭绝后的今天，有人认为美洲的印第安人拥有两千种不同的语言。即便是保守估计者，也认为有六百种。 所以印第安人实际上已经不能称作是一个民族，甚至他们内部也不认为他们真的是同一个民族。两万年，足以让基因发生非常大的改变。当然他们都有同样的祖先，那就是东亚某支黄种人。 甚至，这支黄种人和华夏祖先有着一定的血缘关系。 现代世界，也许除了亚马逊平原之外，这个世界上找不到纯血的男性印第安人。从一开始印第安人实际上只是一个谬称。这个族群的后来的遭遇，是人类历史上的最大的惨案。没有之一。从未有像印第安人那样，历史上占据这一整片大陆，创造过令人震惊的历史的文明，被灭绝的如此彻底。 也许他们还有他们的语言，但是一种没有文字作为载体的语言真的能称的上是语言吗？那与猴子叫声区别只在于音节更多一些。而造成这一切的人，绝对不会承认，因为他们“一直都是文明人”。 黑叔叔的历史遭遇也很让人同情，但至少现在非洲还是黑叔叔的非洲，而印第安人，只能寄人篱下。而且黑人从未创造出过真正意义上的文明。至少，在黑叔叔的地盘，从未发现过系统的古文字。 据说在巴西已经发现了四十多个原始部落。还未发现可能的还有不少。但是这样的部落人数都很少。比如在寂静农场丛林里生活的这个，人数不过百，甚至比不上一个人口多一些的家庭。又或许他们的部落就是一个大家庭而已，部落中每个人相互之间都有一定的亲缘关系。 李晟看着两个土著孩子，不知道怎么着就多愁善感了半天。 之前他在华夏，与这些土著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现在他们却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仰望同一片天空，呼吸同一股空气。 缇娅曾在寂静农场住过几天，认识农场不少的人，这会并没有怯场，一双妙目——用这个词形容不到十二岁的小女孩有点不恰当，但实际上却恰如好处——一直看着李晟，脸上还挂着貌似含羞的笑容。 对此李晟有点不自在。缇娅的发育很快，半年时间就已经长高了好几公分，单薄的上衣虽然遮住了身体，但没有穿内衣的胸前，两个尖尖角却更显青春。 两人相对而坐，相对无言。语言无法沟通，他实在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客厅里的气氛连布丁都觉得别扭，它扭着性【感】的模特步，跳入李晟别墅里它专属的小床——一个铺了棉布的小箱子——睡觉去了。 土著婴孩好像是看得眼睛累了，张开嘴巴，露出两个小老鼠一样的小牙，歪着小嘴打了一个哈欠，双手捏着小拳头揉着眼睛。 李晟一看，知道他这是困了。他这是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小孩子一天要吃好多顿。现在这情形，这孩子只能是喂奶粉。可现在小东西要睡觉，在睡前没喂他吃东西，半夜肯定要饿得哭闹。现在他想起来，也已经为时已晚。 他只好指了一下小婴孩，对缇娅做了一个双手合十放在脸上然后歪头闭眼的姿势。 缇娅看了一下弟弟，发现他已经闭着眼睛呼呼地睡了。 李晟看到也是羡慕妒忌恨，小孩子就是好，想睡马上就能睡着。 缇娅站了起来。李晟以为她是要去睡觉了，可是缇娅却将小孩子放到他怀里。也许是在医院的时候，他也抱过这孩子几次，小家伙换了一个怀抱并没有觉得陌生，小脸在胸口蹭了几下，又睡个死沉死沉的。 可是缇娅并没有动，而是对李晟做了奇怪的姿势。 李晟见她双手一上一下在身体两侧曲着，还动了动。他一愣，但马上就想起，这是一个用毛巾擦背的动作。这还是当初他教给她的呢。 她这是要去洗澡！ 李晟抱着婴孩，带着缇娅去了一个客房，然后手把手教会她如何调水温，给她找了一条新的毛巾。只是有一个麻烦就是，他这里不可能有她这个年纪的女装。他只好找了一件自己的T恤给她。 李晟退出客房，关好门，却发现恰西想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后面，小手还抓着他的裤管不放。 李晟看她小脸嘟着，好像非常不高兴似的。 “谁让恰西不高兴了？”他一手抱着熟睡的婴孩一手牵住恰西的手下楼梯。 恰西眼睛看着李晟手里的婴孩，委屈得可怜兮兮的：“李不抱恰西。” 感情这是吃醋了？ 李晟笑着说：“等下到客厅，我再抱恰西好不好？” “好！”小孩子很好哄，恰西脸上的委屈秒散。 于是李晟坐在沙发上，一手抱着一个沉睡的婴孩，恰西也霸占了他一条大腿坐着。 恰西趴在他的胸口，近距离观察呼呼大睡的小婴孩，是不是还伸出手指轻轻戳对方的脸和手臂。突然窃笑着小声说：“李，他好软，像布丁一样！” “所以恰西不能用力哦，不然他会疼的。” “嗯嗯。”她有偷偷摸摸地摸了几下婴孩的脸，仰头问李晟。“李，他以后是不是会和你住一起？” “他以后会回到他爸爸身边，所以只是留在这里几天时间。” “哦。”恰西好像很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好可惜，我想和他一起玩。” 李晟心里有些心疼这小丫头。农场里没有其他小孩子，她也许真的很孤独。 半夜里，婴孩果然哭闹了。李晟被吵醒后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烧，也没有尿床之类的。基本可以肯定是饿肚子。 李晟不放心让缇娅来冲奶粉，担心她被烫伤了。 幸好在医院的时候就买了奶瓶，不然现在他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冲好奶粉后困意也消了大半。而且他也不好留下缇娅一个人抱着孩子，她本身还是一个小孩子呢。 李晟第一次给孩子喂食，怀里软乎乎的小家伙，好像让他的心也软了几分。 缇娅身上穿着的是李晟的T恤。这T恤穿在她身上能当露肩裙子，下摆都快到膝盖下。她就坐在李晟旁边，托着腮看他笨拙地抱着自己弟弟喂奶。眼睛不时在弟弟和他身上来回移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同于别墅内的温馨。在农场丛林中的某处，一群人正在树木之间快速地向西穿行。他们在雨夜的森林中毫无阻滞地向前穿行，没有人做声。 这群人自东向西向着寂静农场的中心区域而行，重要的是他们都有枪。他们大概有二十来个人，身着迷彩服，手持自动步枪。也许还有其他武器。从他们的行止上看，他们就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寂静农场，除了个别值班的人员之外，大多都在睡梦之中——除了李晟和缇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