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生日诶
严初心近来常有一种焦躁感。毕业了,大多人都自立门户,为滚滚红尘而奔波。她回望身后的十字路口,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做对了没。没有考上研,也没有找工作,大抵在旁人眼里,她是过于任性了。 不熟悉的人以为她一心想要搞学术,但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再读几年书,不用马上成为碌碌无为者。当编辑太忙,成为作家太难,考公务员自己的智商又不支持,只剩下当老师这条路,她又觉得太心累。 她最大的毛病便是眼高手低,尽管自己对此很清楚,但二十多岁的人了,绝不可能做 多少改变了。 她摇摇头,深呼吸,摒除自己的杂念,究竟怎么样的选择是对的,恐怕也要过几十年才能下定论吧。人只要做了选择,后悔在所难免,如果世间一切事都是非黑即白的,也就不存在抉择时的纠结了。 “诶。想什么呢?我们又要出门了。”胡思乱想间,陈天佑出现在她面前。 “喂,你有没有礼貌呀?进女士的房间都不敲门。”初心抱怨道。 “我把门都快敲烂了,你都没反应,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他环顾四周,皱了皱: “你说,这里乱成这样,哪里像一个女孩子的房间?你不是自诩收纳功夫了得的么。” “我这不是废寝忘食在复习么?”初心小声争辩道。 “要不是我有时候给你收拾收拾,估计你这就踏不进来了。”在异乡给了她一种家庭的温暖。 初心故意瞪大眼,撇着嘴小声说:“可是今天是我生日诶。” 天佑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愣了一会儿,随即恢复他那副标志性的老实嘴脸:“哦。但那也得工作啊。” 初心有些不爽,刚才还在卖力表现家庭温暖呢,一下子就这样冷漠无情了,她一边收拾一边画圈圈诅咒他。 “可以了啊。你骂我的话我都听到了啊。再说得过分点,当心我扣你工资!”陈天佑不 知什么时候把头探了进来。 下楼的时候,初心发现艾弘时也回家了,看样子这次他要一起去。趁此机会,她得弄清 楚他和陈天佑的感情到底如何,免得自己哪天表错情。 艾弘时看她的表情很反常,怎么说呢,应该就是网上说的那种直男癌的模样。 初心今天整个人不太一样。她翻出了去年买了但没穿过的一条蕾丝红裙,算是改良旗袍 的式样。高开叉,很贴身,初心不瘦的身材穿着很能凸显曲线美,胸前挖出三个水珠形的小洞,露出雪白的皮肤。初心自然卷的头发挽成一个髻,显得更为服帖,脸上抹了一层蜜粉,唇色也抹成了枚红色。 艾弘时见她从学生妹蜕变成为明艳的姑娘,登徒浪子的怪模样便显露无疑,殷勤地替她 拿行李,又热情地问东问西。 陈天佑之前见过她的欢场女扮相,倒也不惊奇,但不停挤到她和艾弘时中间,像个爸爸 一样又开始数落她:“你出门穿这样合适么?这路上不大安全吧。”边说边拿眼睛瞪艾弘时。 “你也太保守了吧!这不也没露胸露腿的么。要知道我们去的可是海边,泳装你大概更接受不了吧?”艾弘时开始吐槽陈天佑的古板。 “我带了泳装呢。”初心说这话的时候艾弘时连眼睛都放光了。 “不准穿!”陈天佑提高了声音。 艾弘时饶有趣味地看着他,说:“哟。我们陈老板怎么回事儿?这敢情是吃醋了?” “怎么可能?”很难得的,陈天佑和严初心口吻一致地反驳。 “好吧好吧……艾弘时耸耸肩,很绅士地替初心打开了车门。 去舟山的路程不算短,初心在路上睡了一大觉,吃了好些小食还没下高速。初心扭过头,欣赏路边的风景,发现两边的护栏被刷成了绿色,看着蛮特别的。 陈天佑也在向外张望,他们经过的这座杭州湾跨海大桥,全长36公里,是目前世界第三长的桥梁。设计师们借助西湖苏堤“长桥卧波”的美学理念,兼顾杭州湾水文环境特点,结合行车时司机和乘客的心理因素进行了桥梁设计。路边护栏的色彩依次变幻为赤橙黄绿青蓝紫,既美观又能缓解驾驶员的疲劳。
依照颜色变化的规律,他们现在还处在大桥的中央,她便放心地再次睡去。 熬夜的习惯令初心在白日很嗜睡,没有梦,这一觉似乎更长了。 “醒醒,醒醒,到了。”艾弘时推醒她,她眯愣着眼,已经不知身处何方了。 “陈天佑呢?”初心发现副驾驶没人。 “不知道啊,他一下车就跑了,让咱们在原地等着。” 等初心完全清醒过来,只见陈天佑提了个圆盒子从马路对面走过来,他露出招牌腼腆笑容,把盒子递给她。 看包装,这是个蛋糕盒,早上自己无心的一句抱怨,他竟听进去了,初心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问了店员,他们说天热冰淇淋口味的最合适,就是容易化,等上了船赶紧吃。” 艾弘时拿看大熊猫的表情盯着陈天佑,不忘打趣:“哟。真是难得。我们平时抠得可以的陈老板,今天这么大方!看不出来,还是撩妹小能手啊。” 严初心脸有些红,好在天热也看不大出来,连说谢谢。 陈天佑不忘辩解:“也不是全为她的生日,天那么热,大家当冰糕吃吧。” 蛋糕很美味,但代价很惨重。今天风浪很大,尽管快艇还算稳当,靠岸那会儿的震荡还是让初心把吃进肚的蛋糕都贡献给了大海。 他们去的是桃花岛,这个季节并没有桃花,周围都是些“四季不凋零”的假桃花。听来接他们的师傅说,这个岛上的旅游资源主要是射雕影视城、沙滩和桃花寨。和舟山其他岛的情况一样,尽管现在水电网都通了,但交通毕竟不便,娱乐设施又少,岛上的年轻人都外出务工乃至定居了,在岛上的大多是留守老人,靠并不特别兴旺的旅游业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