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玄武七宿得其一

    “不用避水珠，”楼十一转了个身，摸了摸落榕圆圆的小脑袋，又蹲下身去，抬头看着这个大眼睛的萌妹纸，一脸认真地说道，“落榕，虽然你是被我采撷出来，但我还是想要问一句，你愿意跟我走吗？”

    落榕大大的眼睛里倒映着楼十一稚嫩而疲惫的脸庞，张了张小嘴，但楼十一又继续说道：

    “我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想离开水底，我是不会勉强你的。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要做，而这件事情，除非是神女菖蒲亲口对我说‘不可以’，否则只要我一日不死身，就一日不会死心。”

    “落榕愿意跟哥哥一起走。”落榕歪着脑袋看着楼十一，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哥哥想去哪里，落榕都会跟着你；哥哥想做什么，落榕也会帮助你。

    “所以，请哥哥带落榕一起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病相怜，两个孤单的身影一站一蹲，短短几秒彷佛定格成了一幅令人悲伤的插画。还好，故事的结局依然美好……

    ……才怪！

    几个人忍受着水底掉血带来的眩晕和冰冷感一齐上浮，等到达水面的时候，东方的天幕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喂，现在可以给老子解释解释了吧？！”宋名扬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那一堆拧衣服的人。他自己的衣服也在不断嘀嗒水，可是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小恩赐……”慕堇若的心情也不算好，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站起身来走到宋名扬身边，低着头，语气中充满了低落，“落榕说，她见过泺邑书生……”

    “什么？！”宋名扬立刻瞪大了眼睛。

    慕堇若抬眼看他，被湖水泡了半夜的小脸上是一种冰冷的白：“她说，以前榕树上是没有石像的。不久之前泺邑书生突然出现在湖底，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搭理落榕，而是一个人默默地雕刻了一座石像，就是我们看到的、神女菖蒲的样子。他还从‘锦瑟仙境’中带出了神女菖蒲的一件心爱之物——就是那张琵琶，把它放在了石像手中。如果弹奏出了正确的乐曲，就可以打开一扇通往‘锦瑟仙境’的大门。”

    宋名扬眼神清亮：“这么说，咱们找到那条锦鲤，把琵琶夺回来放回石像手中，就可以到达锦瑟仙境了？”

    慕堇若却并不像宋名扬那样高兴，而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行的，因为落榕说，别人无法弹奏乐曲，只有让她对来人有好感，通过她来弹奏，才能够打开大门……”

    “这条更好说，现在那丫头是咱们一伙的人了啊！叫她弹奏那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宋名扬疑惑了，皱着眉头看看慕堇若，又看看湖边那个跑来跑去的小萝莉。她因为第一次到陆地上来，看什么都新鲜，大呼小叫的。

    “那是以她的水妖的身份才可以……如今她变成了楼十一的宠物，已经不符合条件了……”

    慕堇若温柔的声音被晨风吹散，就像宋名扬那刚刚燃起的希望的小火苗，一下子就熄灭了。

    “卧槽！这种设定怎么不早点说啊！那个死半截呢？它肯定知道对不对？！”宋名扬双眼通红，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错过了，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次呢！

    “喂喂，我明明问过你们的意见了，你们确定要救这个小妖怪，我也没有办法啊！”半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气得宋名扬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好了，你们不要再说话了，我想静静。”慕堇若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说不失落是假的，毕竟她也很想家。然而事已至此，除了静一静重整旗鼓再次出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琵琶湖边一身黑衣的楼十一不知什么时候回过了头，静静地看着垂头丧气的慕堇若。虽然不知道他们说得是什么意思，但他能够听出，因为救了落榕导致了他们错过了什么机会。

    “对不起，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是看起来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我……我可以帮上忙吗？”楼十一走过来，脸上写满了不安与内疚，毕竟，是他一时心软，央求他们帮忙去就落榕的。

    慕堇若抬起头，看着楼十一那依旧湿润的黑色发丝贴在白皙的脸上，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比上次清瘦了不少。

    “你不用说对不起啊，十一，”慕堇若微笑着摇摇头，“就算你不说，我也是会选择去救落榕的，所以，你不用自责什么。”

    两个人一起看向在湖边跑来跑去的落榕，一朵小花，一株小草，在她的眼中都是无比新奇的事物。然而在他们看不到的空气中，一颗圆圆的珠子正从落榕头上冉冉升起，伴随着清晨的阳光，像是一颗袖珍的小太阳。

    这一幕，只有宋名扬这个真·游戏玩家和半厥这个真·百科全书看到了，宋名扬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就见半厥一个用力就从慕堇若头上跳到了楼十一头上，又借力一跳，跳到了宋名扬头上，再使劲一跳，终于落到落榕的小脑袋上，凭借着反弹力高高跃起，“啊呜”一口，就把那颗小太阳一样散发着柔光的珠子给吞了进去！

    “半厥！你吃了什么！”宋名扬一个箭步就到了落榕身边，一把抓住了一脸纠结的半厥。

    慕堇若和楼十一看到了，也赶紧凑上前来，小小只的落榕也使劲仰着头，虽然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呜……”半厥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好熟悉的味道，好熟悉的感觉……”

    “半厥，到底怎么回事啊？”慕堇若焦急地问道。

    半厥热泪盈眶：“这，这个湖，不，不对，这个小妖怪，她，她就是玄武七宿中的‘女’的对应……”

    “什么？！”慕堇若和宋名扬异口同声，互看一眼，慕堇若又问道：“二十八星宿对应的不是地点吗？为什么会对应到落榕身上去？”

    半厥沉浸在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中，又想哭又想笑：“我也不知道啊……呜呜，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我……我要睡一觉，好好消化一下……”话音未落，它的小眼睛就闭上了，只剩下四个人面面相觑。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楼十一疑惑地问道。

    “说来话长了，我们边走边说吧！”慕堇若说着，握着“马良神笔”就想使用“御风术”，结果楼十一一伸手，打断了她的动作。

    “你们要去寒池城？”楼十一问道。

    慕堇若点点头：“是啊！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你怎么不在沫汀城守城门，跑到湖里去做什么？”

    楼十一面上一窘，但随之又是一脸不忿的模样：“慕姑娘，你们应该听说了吧？王将军……不，王小吉，他是个jian细，是个杀手！”

    看着他义愤填膺的模样，慕堇若心说，我何止是知道，我还被他给挟持了呢……但是想起楼十一曾经那么崇拜王小吉，她忍住了没说。但是宋名扬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很是惊讶，问道：“连百姓们都知道了吗？这样难道不会引起民愤吗？”

    楼十一摇摇头：“百姓们和多数将士都不知道，我……我平日里很关注将军，发现他最近很少出现，多方打听，这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多方打听？慕堇若心想，不会是找宸墨打听的吧……虽然这个贩卖消息的游侠首领有点先入为主，但是……这次却真的是他对了。

    “所以，我现在已经不再是沫汀城的弓箭手了，”楼十一一脸坚毅，“我现在只是我自己，是楼桐，楼十一，我要去找到昔日那个人人敬仰的王将军，问问他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你疯了？你打不过他的！”慕堇若责备地看着楼十一，连落榕也担忧地望着这个比自己高那么多的哥哥兼主人，撅起了小嘴。

    楼十一感觉有点顶不住她们的目光，伸手揉了揉落榕湿乎乎的头顶，对慕堇若说道：“说来惭愧，我四处寻找他的踪迹，竟然一次都没有找到，听说他曾经在哀山伏击大皇子殿下，我就想去哀山找一找，等找到他，我不但要阻止他继续作恶，我，我还要为雨汀城枉死的百姓们讨个公道！”

    雨汀城的地动，虽然没有对雪清泫的人马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地动发生在夜间，熟睡的百姓们却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我知道我的法力不如他，但是就算拼上性命，我也要去试一试，这才对得起我这张楼家弓！”

    古朴而精致的稍弓在楼十一的背上默默地反射着清早的日光，如同楼十一此刻的表情，安静而严肃。

    “那你就去呗！怎么跑着跑着还掉湖里了？难道你也法力不够了？”宋名扬看楼十一似乎不想跟他们同路，出言挖苦道。

    “不许你这样说楼哥哥！”小萝莉特有的稚嫩声音传来，落榕一脸气鼓鼓的模样，“是落榕看到楼哥哥在湖边休息，趁他不注意把他抓下湖去的！”

    “好了，你们听我说，”慕堇若赶紧制止了他们的交流，“他们的目标既然是雪清泫，那十一你就跟着雪清泫走，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