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 新波折
白芷离开地很坚决。【】 下了小汤山,她的心情一直都没有平静下来。 这是什么时候了? 脑子里有点儿乱糟糟的。 事情发生的有些快,并且不在自己的预期之内。 说出那番决裂的话的时候,自己也是费了很多的力气。 她只记得,那时候懵懵懂懂的赵fèng麟眼神里,有一闪而逝的锐利,还有刺痛…… 她刻意忽略了。 借着这桩事摆脱赵fèng麟,是最好的打算。 想到玲珑,她就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错。 若是让愧疚感一直徘徊在心头,这样下去,也是无济于事。 整理了一下位于白虎街的铺子,她还是接着委任状去上任了。 她既有如此名声,已经不再想去考虑情爱之事,只专注于抚养女儿,将一身医术散播于这陌生的土地上。 人生跨过了生儿育女的这一段,也不想太过有多少爱恨激荡。 抚过身上锦袍的褶皱时,白芷心头总是掠过赵fèng麟的脸庞,不是他之前的那种气度风华,而是傻兮兮,可怜的模样。 真是奇了怪了。 从前他风度无人能及的时候,她都没有怎么记挂他,怎么现如今赵fèng麟出了事,什么都忘了,甚至连武功都没了,她就是忍不住要担心呢? 有一个声音在让她停住。 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让她回忆,赵fèng麟待她的好,点点滴滴,可能并不是那么叫她容易接受,可他的本心,总是为了她好的。 白芷从未有这样挣扎的时候,正在愣神间,还是玲珑出来抱住了白芷的手臂,玲珑比最初的时候长高了不少,小小的脸蛋儿仰起来,眼睛里似乎含了朝露一般,但是头发丝里,却泛着不正常的银光。 她自己也发现了,但白芷只是瞒着,说这是小病,多吃些首乌,及笄了便好了。 白芷见到玲珑头发丝中闪现的不正常的银光,便立刻心中止住了所有的胡思乱想。 这是玲珑华发早生。 是怪病开始的征兆…… 她甚至不敢再去想。 必须加快脚步,等不了了。 她和玲珑说笑了几句,便要去赴任。 检校病儿所并不离白虎巷很近,反而在西街那头。 大抵是名头不好,也不是什么很好的处所,从新政开始时推出这个病儿所,便不被众人看好。 因此房子有些低矮,破败,但是青砖掩映着白墙,倒是别有风味,以至于白芷甚至注意到了墙角种了一圈的野蒿,她笑了笑。 大冬天的,野蒿若不是有人精心照料,绝不会在墙角探头。 这也证明,这里是的确有有心人的。 自从她上次使用了青蒿素的吊瓶后,这里也有人开始种植野蒿…… 也算得上一种名人效应了。 还没推门,便有一个老头模样的人,打开了门,见到白芷,也只是笑笑。 这老头,白芷觉得有些眼熟。 在京城,郎中之间也有圈子,若说白芷对这些检校病儿所的医官不认识不知道,也不可能。 但是这个老头肯定不是上次在药坊见过的病儿所的医官。 老头一声的黑色皂衣,见到白芷认不出自己,倒也有些愠色,正色道:“你真的认不出老朽来?” 白芷想了大半会儿,还是没什么线索。 等到眼前这小老头不耐烦,想要开口提示的时候,白芷哦了一声:“你是黑市的那个秦老。” 果然孺子可教。 秦老大夫为何不在毕方,又到了这检校病儿所来呢? 这其中也大有缘由。 原来这病儿所的张医官和金老医官是旧识,老医官们,也是有圈子的。 一来二去的,尤其是在这疟疾大发之后,张老医官和金老医官倒苦水。 说着这检校病儿所的难处,总共只得破屋一件,破大夫几个,还要治瘟疫。他奶奶个腿的,那些太医们却只要在后宫治些小病倒好,如今什么瘟疫大灾风病的,都要这病儿所往前冲,好处不说,一不小心,可是拿命去填的。好端端的医药世家的年轻弟子,好些儿的郎中,谁乐意到这检校病儿所来呢。 他也是没人可以用。 金老医官想起来一茬,自己的老朋友秦老头,不是正想要找个名正言顺弄些死人骨头的差事么。 正好,这检校病儿所常要去弄些瘟疫之类。 两相问询下,秦老头竟然是十分乐意的。 这下子倒好,毕方一大部分的郎中大夫,都进了检校病儿所。 这也就是为什么白芷一开门,就见到了秦老。 白芷是副医正,也算是半个上峰,秦老倒是没怎么说她。 到底还想着白芷是个医术上的奇才,难免多了几分的爱才之心,因此还是带着白芷参观了一下这家检校病儿所。 外面是几间小屋子,关着几个京郊京城送来的风病,痹症之人,实在是家人都不要的那种。 白芷又翻了翻账册,作为副医正,她的确是有这个权利来翻阅的。 唔,朝廷的拨款也并不怎么样哈。 这样说来,也难怪这样的破败,还要养一些无处可去的风病病人,自然是捉襟见肘了。 白芷点了点头。 她索性问了几句这病儿所是否还有别的进项时,秦老无动于衷,表示自己不知情。 他自然是不乐意管的,若非被朝廷新政当做巫医取缔,秦老大夫都能组织起一个黑市来的人,自然私下是不缺钱的,但就他的钱是他的,跟病儿所可没关系。 张老医官正在看医书,见到白芷来了,也就是笑了笑,不痛不痒地问候了几声。 他对白芷来当副医正,本就是持观望态度的。 在他看来,白芷不缺钱花,名下还有两家日进斗金的医馆,名声也日渐隆显,奉旨加入这病儿所,也许待不到几日又要走了,本就是人之常情。 因此几人交接上都是淡淡的。 白芷也不点破。 但是她一日观察,已经有了一点儿所得,就在要下钥离开的时候,她忽然说道:“张医官,你可曾想过医圣张仲景公堂上诊病的事,也就是医圣如此作为,才会有坐堂郎中这一说。” 张老医官摸不到头脑,这是什么意思? 就连边上待着的秦老,也是看向了白芷,不知道她卖的什么药。 “这些风病,痹症之人,若是在病儿所治好的,只怕天下之人,都要知晓病儿所的名声了吧?到时候太医院和病儿所,谁高谁低,自然是已见分晓了。” 张老医官心头一动,嘴上却反驳着:“你这是胡说,风病,痹症,哪里是这么好治的,若是有这么容易,哪里还要送到咱们这三不管的地方来。” 这也是实话,张老医官也算是个有抱负的,病儿所是他一早的想法,本是想要跟太医院抗衡,哪里知道新政一落实,它这个所却成了个鸡肋。 白芷这话,真是说到了他的心里。 不得不说,白芷还是看的很准的。
从上次的疟疾事件来看,她就知道,这个检校病儿所的张医官,并不是什么庸碌之辈。 他敢用自己的吊瓶技术,就证明他有这个胆子。 如今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没有错的。 白芷并没有继续接话,她知道,能埋下这一笔就成了,日后她自然有治好风病痹症的能耐,只不过早晚罢了。 “那白芷真的是去了病儿所?” 凌太后有些关心地问起。 凌姑姑点了点头:“不错。看她是真的要接受病儿所的副医正了,连名下的两家医馆,都是徒儿打理的多。” 凌太后心头有些烦乱:“真正的神医不用每日里的治病,俗话说,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她不砸招牌,比什么都强。” “那,太后,这白芷是……” 一只手扶着额头,近日常做噩梦,总是有些头疼。 凌太后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总有些阴测测的,自己并未见到白芷如何开颅手术,但那淤血不假,到底她是神医与否,还不一定呢。 她又问道:“那贤王那里呢?” 凌姑姑摇了摇头:“没打探出什么,直说贤王身子不好,要静养。也没怎么练武。” 太后皱了皱眉头:“静养是不错,可是下月有四国文会,到底还要他主持大局。” 说到底,就是缺个宗师高手护局。 他必须得到场,否则光靠刚刚才乳臭干透的新皇帝,压根镇不住。 表面上百姓那里都传他不管事,可是其他几个国家,除了惧怕赵fèng麟,还有他的两个徒弟,其他都是毫无畏惧。 太后想到这个,就恨得牙痒痒。 但是到底是面上不露的。她再次想了一下:“贤王那里并无人照顾,那个拓跋公主伤也养得差不多,早点送到小汤山,哀家可是给足了鲜卑面子了。能不能把握,也得看她自己有几分本事了。” 她心底最不喜欢的,是白芷。 总觉得白芷眉眼间万事不入心的气度,像足了宋妃。 若不是白芷留了一手华佗之术,她早就也是起过杀心的。 不过,不急,显儿还年轻,等到…… 她的思绪被拓跋珍的脚步声打断:“别进来,就在外面听着。拓跋公主,你听着,如今贤王重伤刚痊愈,身边并没有个人伺候,此去成败,都看你有几分心性。” 拓跋珍是激动非常,想要大呼小叫,又记起来太后并不喜欢咋咋呼呼的女子。 这才放柔了声调道:“是,鲜卑不会忘了您的,太后。” 这么久她终于学乖,蛰伏在后宫多时,为的就是大梁皇室应下的这一日。 他们答应给自己一个机会。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听说大梁也有女子衣不解带服侍男子几月之后,夫妻情谊牢不可破的先例,到底是太后,姜还是老的辣,这一招可真不错。 拓跋珍喜滋滋地收拾东西朝着小汤山去了,这冰雪还未消融干净的小汤山真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题外话------ 我的眼睛并不好,对着电脑打字两个小时就会模糊起来。坚持日更,字数不一定会很多,折衷的妥协了,大家要觉得不过瘾,就攒起来看看吧。断更太伤人品了,写的很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