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追求杨柳
苏正清和年峻在听完陈涛的讲述后，笑的差点流出眼泪来。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乖孩子陈涛竟然有这样的勇气去表白，没有征询他们任何人的意见，很突兀的拿着一束路边采的野花作为礼物，而那个杨柳竟然没有把花扔了或者直接砸在他的脸上，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发生。不过他们也很快知道了，陈涛需要他们的帮助，也只有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哥们的情义才显得那么的重要。 “你们到底笑够了没有？什么兄弟啊，不知道帮忙光知道看哥们的笑话。”陈涛没好气的扭过头不理睬他们两个。 “我们没有看你的笑话，你看我们这么严肃，像是笑话你吗？”正清拍了拍陈涛的肩膀，把年峻的脸转过来给他看，就是要表明他们是多么的严肃，结果没想到三个人目光接触的一刹那，正清和年峻又笑喷了，不过这次他们很快就控制住了。 “涛子，放心吧，你这个杨柳，包在我们兄弟身上，我们肯定帮你拿下。”年峻笑着跟陈涛说。 “是啊，涛子，你就别担心了，有我们年大公子出马没有问题的。不过你这次确实让兄弟们意外啊，独自一人毫无准备的去她的宿舍楼下等她，还拿着一束野花，你真是够胆大的啊。我们在一起好几年了，我们都以为你只有个熊胆，没想到你关键时候还是搞大事情的人啊。”正清边给陈涛鼓劲，边不忘风趣的取笑他几句。 “那你们说现在怎么办嘛？”陈涛看着他们两个坏笑的样子，有点气急败坏了。 看到陈涛确实生气了，苏正清和年峻也感觉自己确实有点过分了。还是年峻机智一些，他往前走了两步，拉起蹲在地上的陈涛，把他拽起来坐在正清的床铺上，然后颇为正经的顺着他的两肩给他捋了捋紧张的肌rou，然后一只手摁在他的肩膀上。 “涛子，追女生不是这么追的。追女生这种事说小了是男女情事，说大了是世间哲学，而所谓哲学那就是不参不透、越参越透，学问深着呢。对于不同的女孩子要根据她的性格、年龄、血型甚至星座选择不同的方法，比如说对于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就是那种喜欢跟谁都称兄道弟的女生，那就是和她做哥们，关心她保护她最终感动她……” “停……停……”年峻还没有说完，陈涛就赶忙出手把他挡住了。他知道这家伙又拐远了，不把他及时拉回来不知道他能拐到哪里去呢。 “你就直接跟我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追上杨柳？” “对，年峻，别啰嗦那么多，咱们涛子是干脆的人，直接给答案，怎么才能追上那个叫杨柳的。”正清也估摸着等年峻长篇大论结束黄花菜都凉了，所以赶紧催着他给答案，而且涛子现在就需要答案，就需要知道怎么做。另一方面，正清也想知道，年峻到底都有一些什么追女孩子的方法，农牧学校三年不到，他换了三个女朋友，他说都是用他的魅力追上的，正清也想看看他都有一些什么样的魅力。 “急什么啊，追女孩哪有那么简单的啊。用一本路边摊杂志上的话说，谈恋爱追女孩那就是做研究，一定要很清楚你的研究对象，然后再有的放矢的出击，保准一追一个准。涛子，你知道这个杨柳的年龄和喜好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叫杨柳，年龄应该比我小，喜好嘛，真不知道。”陈涛低着头说。 “那她性格是什么类型？父母是做什么的？家庭环境怎么样？这些你也都不知道喽？”年峻继续问道。 “恩，不知道。”陈涛继续说到。 “那她知道你叫什么不？” “应该不知道，我也是今天第一次主动找她，之前都是坐在教室里面听她讲《红楼梦》。” “哦，那我总算明白了，你自己在这里火急火燎的，感情在人家那里，她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你就是她的一个听众，充其量就是一个有点疯狂的听众而已。” “那你在这次去找她之前，给她写过信或者其他什么的吗？”在年峻的提问中，陈涛和杨柳的关系越来越清楚，正清也感觉到年峻的提问给陈涛带来的压力，所以他赶紧转移了话题。 陈涛摇了摇头，通过年峻的分析，现在他的脑子也越来越清楚了，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对杨柳的喜欢只能算是单相思，对方压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而自己竟天真的去找别人。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唐突，脸也像发烧一样的红热。然而即便自己这样唐突的去找她，杨柳还是很有礼貌的收下了他的野花，还陪他在楼下待了那么长时间，可见这个女孩确实不简单，那么的有文学气息，还知书达理懂得给人留余地，就这一点又让陈涛的内心增加了对她的喜欢。 “涛子，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先让别人知道你是谁，然后我们再采取一些方法慢慢渗透着让她对你逐渐增加好感，只要她对你有了感觉，那就好办了。”年峻看陈涛闷了半天不说话，估计自己刚才机关枪似的询问有可能影响到这哥们的自尊心，所以他很快转移了话题。 “那要怎样让她知道我啊？”陈涛抬起头，仍然满眼疑惑的看着正清，他不愿意看年峻，这家伙刚才的问话太尖刻了，让他心里受不了。 年峻看陈涛不对着他，心里知道自己又把他那弱小的自尊心给伤害了，所以也没有在意。相反继续说道。 “我看还是先写一封情书给她吧，我帮你送过去或者让正清转交闫丽，让闫丽帮你带给她，闫丽不是和杨柳一个宿舍楼吗？这个应该很容易。” “情书？”陈涛有点惊讶于年峻的建议，他惊讶倒不是质疑写情书这个方法不行，而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情书，更不用说写了。 “怎么，你觉得不行？”年峻反问道。 “不是，是我……不会写情书。”陈涛红着脸说。 “你不会写情书？还是你从来没写过情书？”年峻刨根问底的本性又显露出来了。 “没写过。” “你没写过……，不对啊，你不是初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吗？你们还好过一段时间，你从来没有给她写过情书？”年峻继续问道，正清也好奇的转过头来看着陈涛。 “那时候我们每天就是互相学习，互相帮助，算不上那种真正的男女朋友关系。而且……，我们的关系里面是她跟我说要跟我好的，所以我没给她写过情书。”陈涛尴尬的给他们两个解释着自己那笨拙而简单的初中恋情。 “哦，这样啊，那后来你们就因为一个上中专，一个上高中分开了？”陈涛以前给正清讲过自己的初恋，结局就是因为毕业分开了。 “其实也没有完全分开。初中毕业后，她想读师范学校，但是家里不同意，让她填报了高中，又因为她中考成绩很优秀，就被南边县城的省级示范高中录取了。这两年她一直在那边读高中，我们只在寒暑假的时候可以见个面。” “你们不写信吗？”年峻问到。 “也写信，不过写的不多，中专前两年基本上是每月一封，这学期以来就一封都没写过了，国庆节回家碰到了，她说进入高三冲刺了，复习很紧张，没有时间写信，所以这学期也就没写了。” “那你觉得你们到时候能走到一起吗？”正清严肃的问陈涛。 “初中的时候，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差距，甚至我的学习成绩比她还好一些。所以上中专以前，我们互相约定等到彼此毕业了都要回县城工作。我们上中专的，你们也知道，像正清这样好好学习的少，大部分都是玩了两年多，而人家在省级示范高中，生活学习都很紧张，每天过的很充实。每次收到她的信，我内心最直接的感觉就是我们俩之间的差距又拉大了。虽然有时候还会拿上学前的约定安慰一下自己，但是内心里面我知道，她以后肯定要去大城市上大学，并且在那里工作，我只能毕业了在县城工作，我们注定不是一路人，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后来听老乡讲他们学校有个女生很有文采，能将厚厚的《红楼梦》脱稿讲出来，我就感到很好奇，所以抽时间去听了一次，没想到就被杨柳给迷上了。她确实不知道我是谁，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去找她，我感觉我自己也有点唐突了，但是我心里就是喜欢她。”陈涛说完，像xiele气的气球一样蔫了。 猛然间，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是啊，陈涛和那个女生就是他们这一届中专生和高中生的缩影啊。曾经他们也是那么的优秀，如果他们去上高中完全可以考上大学离开这深山土坳的，只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他们选择了中专学校，想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生养自己的土地，但是不曾想，市里面的一纸发文却要使这片土地抛弃他们，他们的命运猛然间由静止的磨盘变为漂浮湖面的浮萍，没有了方向没有了目的和意义。陈涛也是这浮萍中的一瓣，只是在漂浮的过程中遇到了杨柳，就像重新找到了自己生活的意义一样。 还是年峻先从思考中清醒过来，他知道也就只有他才能把这两个纠结的哥们从痛苦的深渊中解救出来。 “你们别愣着啊？听我的啊，第一步写情书，先让杨柳知道咱们涛子。咱们三个里面正清的文采最好，而且他感情经历也最丰富，估计给闫丽的情书也没少写，就由正清帮涛子把情书写好，再由涛子亲手把情书送给杨柳，第二步具体怎么做，我们到时候看情书的效果再来商量，你们看行不？”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拍了拍正清和陈涛的肩膀笑着说。 “我也没怎么写过，只要涛子不嫌我写的烂，我愿意写。”正清确实没怎么写过情书，他和闫丽从一开始就是见面沟通，从来没有远距离的分开过，所以他们很少写信。仅有的几次也是在闫丽过生日的时候，闫丽吵着闹着让他写的。 陈涛猛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什么都没有说，用拳头在年峻和正清的胸部轻轻的敲了两下，这是他们之间的动作，很多时候无需言语，所有的感情都在这样的动作里。 正清从自己众多的日记本里面找到了之前写给闫丽的初稿。他从初中开始写日记，最初的想法是在班主任的倡议下，奔着提高作文水平去的，结果没承想，这一坚持就是六年，到现在他每天不写点什么，晚上躺在床上都睡不着觉。最初的时候他每天写两百字左右，到现在他每天最少写三千字，很多时候能写到五千字。至于写的具体内容，从每天的点滴小事、自己的感触、到和闫丽的感情，还有每次回家的感觉都能成为他的写作主题。 他翻看着曾经的初稿，这是刚上中专的那个学期，闫丽过生日，他写给闫丽的信。他记得写这封信并不是他主动的，而是闫丽向他抱怨后要求他写的。看着曾经稚嫩的文字和掺杂其中的情感，正清不禁感叹到时间的飞逝，是啊，两年多都过去了，这两年中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幸运的是，这些事情让他们更加的了解彼此，珍惜彼此，也让他们的心贴得更紧。 依着曾经的初稿，正清稍作修改就帮陈涛写出了一份热情洋溢的情书。他自己心里有分寸，作为第一封让对方了解自己的信，只能写出想和对方做朋友的内心感受，不能扯得太深，更深层次的情感需要交往到一定层次后才能表达，要不只能给对方留下写信人幼稚简单的印象，反而可能会坏了事。 他的信让年峻和陈涛都赞叹不已，不仅文采出众，而且尺度把握的恰当，不远不近，给人极强的亲和力和亲切感。读他的情书，那不只是在读信，更多的是在品读文字，让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正清可没有时间来接受他们那看似发自肺腑实则违心的赞美，他现在要去看闫丽，顺便把信交给闫丽，让她转交杨柳，他们好长时间都没有见面了。 正清走后，陈涛又跑到师范学校听杨柳讲课了，年峻一个人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屋顶。本来陈涛想让年峻跟他一起去，可是年峻拒绝了，他怕他去了会控制不住自己，他以前不了解，原来涛子对这段感情陷得这么深，如果自己这时候跳出来，会要了他的命的。我们的年峻也许就是这样，上一秒还悲伤难耐，下一秒就又活泛起来，当他考虑清楚，不能挖兄弟墙角后，他利索的从床上跳下来，拿起篮球就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