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凭着记忆寻找
我躺在酒店的床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醒来之后，外面的天又重新黑了起来，我起身，坐在了床上，想了许久，拿出了我的手机，找到了个号码，然后打了过去。 “喂…怎么了。” 电话的那头传来一阵懒洋洋的声音，周围都静悄悄的，我拉开了自己的窗帘，看着灯光璀璨的L市，我笑了笑，冲着电话那头，“怎么了，刚起床。” 我听到了孙东的声音，好像跟我一样刚刚起来，听到我的声音之后，对话的人就不说话了，过了大概十秒钟的样子，孙东的声音才重新传了过来，而且，这一次，孙东的声音，变得异常的严肃，“谁？” 我笑了笑，“是我，王越。” “哦？不认识。”紧接着，电话就被挂断了，我瞬间就来精神了，重新又拨了过去，电话刚刚接通，我冲着电话那头就骂了起来，“艹，孙东，敢挂老子的电话！” “怎么，不服？不服你来找我。” 我缓了缓自己的心情，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好了，不闹了，我跟你说个正事。” “你能有什么正事，天天搂着老婆孩子在山里，享受着天伦之乐，你一个大闲人能有什么事。” “我出来了，”我顺手，收拾自己的东西，看了看弹夹里，还有五发子弹，我一颗一颗的按了进去，我什么东西都没带，我打开门口，发现门口底下的缝隙里，有一个黑色的小包，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套很干净的运动服，那是我睡觉之前，托服务员帮忙买的，我取了东西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这个时候，电话那头的孙**然就不说话了，直到我把自己的伤口纱布摘下来以后，我才重新听到了他的声音。 电话那头异常的安静，应该是孙东换了个地方，“什么你出来了？” “嗯，我在L市。” “等会，你出来以后，直接来了L市？” 我笑了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为什么要来L市。” “来L市需要理由吗？这里是我老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你等着我，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很快就走了，你们现在暂时不要现身，能藏得多深就藏多深，我只是回来看看，没有什么情况。” “你吓死我了。”我听到了孙东长舒一口气的声音，“我以为要变天了。” “还不至于，我就是打个电话给你，问问你是不是还活着。” “活着，活得好好的，我不信，我真的不信。” 我笑着，“还是你最了解我。” “我不了解，每个认识你的人都知道你的无耻。” “那我就无耻到底了。” 我看了看手机里的相片，发给了孙东，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孙东的消息，我看着孙东的回复，紧接着就笑了，“是不是还要我跟你说谢谢。” “你可拉倒吧，我挂了。” 我挂断了孙东的电话，打开水龙头，带着伤，洗了个冷水澡，紧接着，出门，离开酒店，开着车，开始往旧城的城区里边开，L市的变化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我只能凭借我的记忆，在寂静的老城区里寻找目的地，我开到了当初L市一中的门口，以前叫L县一中，现在，已经真正的改成L市一中了，周围的那些小摊贩和老店铺都已经消失了，全新的店面，就连马路也是焕然一新，路上放学的学生很多，估计这是整个老城区最热闹的地方了，我顺着人流一路开城区的边上开，猛然间，前方不远处的亮光吸引了我，我就是这么不经意的撇了一眼，然后我就看到了路旁那一家几十年都没变的小超市，它的名字叫做“然然的家” 一点都没有变化，还是几十年前的那个模样，就连那块挂在门框上的牌匾也是一模一样，我停下车，关好车门，一个人，朝着那家超市走了过去，超市的门前坐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着我，笑眯眯的急忙招呼我进去，“怎么样，叔，需要点什么？” 我本以为我会遇到她的，可是，我环顾了四周所有的地方，我没有看到那个身影，我盯着收银台边上的那副相框出了神，相框上有四个人，看起来应该是我眼前这个年轻人小时候的照片，我看到了她，陈然，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子。 “叔你要点什么？” “嗯？那个……给我拿两盒中华。”我的视线，很快的就离开了那个相框，时隔多年，忽然间还能想起这么一个人，我刻意的不去看那个相框，我不能让他们认出我，我现在还是个逃犯，或者说，我现在已经死了，一个生活愉快的人忽然间看到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多多少少心灵上一定会被震撼到。我摸了摸自己口袋的钱包，这才想起所有的钱都留给火枪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刷卡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领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朝着收银台这边走了过来。 “叔，这烟，你还要不要了？” “嗯？你等会，我找找钱，应该是忘在车上了。” 我转头的一瞬间，正好与迎面走来的妇女正面相对，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很快的，我避开了她的视线，我转身，朝着超市外边走了出去，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间，有人叫住了我。 我愣在了原地，叫住我的，应该是她，错不了，我刚刚看到她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出她了，我站着没动，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陈然一个人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抬起头，看着她，没有说话，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我注视着她的眼神，慢慢的，从最初的平静变为惊恐，然后慢慢的，又回复平静，很短的时间，我看着她，她突然间就笑了，我不知道她的笑里面包含了多少的意思，“不可能，一定是我认错人了。” 我释怀的笑了一下，“请问，景蓝小区怎么走？” “往前路口左拐，在走500米，你会看到一颗很大的树，绕过那堵墙，就到了。” “谢谢。”我转身，就要往外走，紧接着，我的衣角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扯住了，我回头一看，是刚刚的那个小男孩，手里抓着两包中华，其中一包烟，已经被打开了，我看了看，陈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那年轻的小伙子冲着我笑了笑，示意我结果小孩子手里的东西，我愣了一下，蹲下看着这个有点怕生的小孩，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我犹豫了一下子，回头看了看年轻人，紧接着，我就走了出去。 我自己一个人坐在车上，打开的大中华里边有一张白色的纸条，我抽了出来，上面的字应该是陈然写的，我打开了车里的灯，勉强能看清楚这些字写的是什么，“我知道你想去哪里，但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你现在要去的地方，已经都变了，你不可能找得到你要找的东西，唯一不变的，就只能是那颗大树了，林然生前住的那栋楼，现在还没有拆迁，那也是那个地方唯一的一栋楼，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那栋楼有些奇怪，所有的人都已经搬走了，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小心！” 读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脑袋嗡的一下，仿佛触碰到了我的大脑神经，我来不及多想，开着车，照着陈然说的方向缓缓的开了过去，这是一条很老很老的旧路，周围异常的安静，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恐怖气息，我点了根烟，想了想，自己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是害怕的，很勇敢的，照着那颗大树就走了过去。 我的脑海里努力的回想着某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在那颗大树底下绕了好几圈，这棵树很大，树盖非常的厚，月光照不到地面上，我看着周围都是黑不溜秋的，我蹲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应该能想起来的，突然，一阵不知名的鸟叫声瞬间把我给拍醒了，我猛地一惊，往自己身旁的脚步走了两步，徒手，就在这棵大树的底下用手挖了起来。 经过几十年岁月的洗礼，这棵大树底下的泥土已经挖不动了，我四周寻找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工具，可是逛了一大圈，除了碎成两半的砖头，剩下的，都是没用的杂物，我盯着这个硬得跟石头一样的泥土，一时间就没了脾气，我在树底下坐了一会儿，望着前方不远处那栋阴森森的废旧楼房，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那个东西应该还在这栋破旧的楼房里，我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从身后的腰间把枪掏了出来顺着黑漆漆的楼梯，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 沉浸了好多年的楼道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空气中还有一丝丝腐烂的气味，厚重的脚步声踩在快要倒塌的台阶上发出“踏踏”的声响，我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慢慢的往上走，终于，我停下了脚步，我的面前，有一扇关着的铁门。 我盯着这个铁门，心里五味杂陈，什么都有，我很不情愿再回到这个地方来，因为这个地方的人，给了我太多太多痛苦的回忆，我不想再回忆起这些东西，可是我走不到，因为我还有很多的东西遗留在这个尘封了几十年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