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再苦一苦百姓吧之三
“这个却是没听樊尚燝提起过。”温体仁何等样人,一下子把事情搞清楚了,他也不再多问。“樊尚燝死不足惜,只可惜又搭进去一个卢象升,皇且哀恸着。”“敢问王公公,皇那儿,可还有什么事儿要议吗?”温体仁再问。王承恩瞅了温体仁几眼,幽幽道:“这些年了,阁魁的位子能坐的像阁老这般稳的,却是没有几个,说到底还不是阁老每每都能体会圣意,简在帝心。明日要议的是天大的事,还请阁老多多担待了。”“皇是天,天大的事情自有天做主,咱们做臣子的,自要秉承天意,做事但近臣子的本分是了。”温体仁也没问是什么事情,先把肩膀遛一遛,且不表态。“阁老的话说的真是好,两边儿都照应着,难怪皇信任。”王承恩冷笑。“多呈公公照应。”王承恩冷笑,温体仁却憨厚的笑着。“咱家传完了旨意,这回去了,皇那儿须臾离不开。”王承恩打个躬,这去了。人走灯灭,温体仁脸的笑容瞬间没了影儿。“嘿,天大的事情,天大的干系。”*********************************************************************次日,崇祯御奉天门,着令在京四品以官员入宫议事。这次所议何事,连温体仁也不知道,各官进宫的时候,都是一头雾水,相互打听也是不得要领。没有一点儿消息,那没有办法做好准备,若是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君前有丝毫差池,丢官去位都是弹指一挥间。当今皇,只有一件事情那是真正的有太祖之风,那是说贬贬,说杀杀,朝臣每每朝,都是胆战心惊,生怕说错话,做错事,皇定不轻饶。朝臣们心惴惴,聚齐了,都是低着头,忙着想对策,想招数。这其,尤以阁臣温体仁、徐光启、郑以伟、吴宗达最为紧张,皇压着,群臣盯着,事事不好表态,不容易表态。朝堂如战场,不见硝烟,战斗却丝毫不减真刀实枪。“皇驾到!”宦官独特的尖利嗓音响起,崇祯带着曹化淳,慢慢地迈着步子,让外面儿的龙袍不至于过于激荡,以便掩盖住内的补丁。国用要节省,皇家的威仪却要保全。崇祯了台阶,朝御座坐了。群臣跪地,齐声唱道:“臣恭祝吾皇万福金安。”“圣躬安!”官员们各自起身。“今日召卿等来见,有三件事,其一,卢象升往河南剿贼,不幸为国捐躯。卿等为卢爱卿议一个谥号。”卢象升为国捐躯这件事儿,温体仁知道了,大伙儿也都知道了,这个事儿不用扯皮,是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礼部尚书郑以伟。郑以伟出班,奏道:“启奏陛下,昔年建奴寇边,与陛下一墙之隔,社稷危如累卵,他募兵一万,自来勤王;今年,自他统兵进剿流贼以来,国用艰难,粮饷时有时无,他与将士同进退,共甘苦,将士无水米入口,他亦如此。如此保的军心安稳,士气不跌,随后河南剿贼,杀身成仁。其何以至此,自然是忠于君父,忠于祖宗的江山社稷,故臣以为,非‘忠’不能囊括卢象升一生行止。”崇祯听了郑以伟的点评,不由自主地点一点头,这时群臣虽然都低着头,但早已练得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他们的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可以看到可崇祯微微点头。“温阁老,你看这个谥号如何?”“皇,‘忠’二字至为妥当,卢象升泉下有知,也会感激涕零。”崇祯点点头。“众卿以为呢?”“臣等以为,至为妥当。”“好,加封卢象升为特进光禄大夫、柱国、太傅,谥号‘忠’,家人按照官例一体抚恤。”“臣遵旨。”朝堂之,旨意下到内阁,温体仁接旨。“第二件事,却是当务之急,你们可知道,这次河南民变非同小可?”这个事儿,群臣却是无从得知,是以只能齐声道:“臣等不知,请皇示下。”“以往流贼,无论如何可恶,终究只是小人一朝得志便猖狂,如今在河南作乱的流贼却大不相同,他们实在是我大明的腹心之患。”区区流贼,腹心之患!?朝臣们觉得皇帝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东北边陲,与京师相隔不远的建奴才当得起腹心之患这个评价吧。“朕知道你们觉得朕是在危言耸听。”崇祯好像知道群臣心所想。“臣不敢。”崇祯笑了,那笑容很复杂。“等你们听到河南流贼喊出的口号,你们懂了。”“臣等恭听圣训。”“打贪官劣绅,分田地。”崇祯从牙缝挤出这几个字,他的声音很轻,可在群臣耳却彷如滚滚天雷,将他们震的元神出窍。嘶!都是九死一生,科搏杀出来的大明俊才,能担任四品以在京官员的,谁个不是从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这句话的分量他们如何能够不知道。“嘿,涉及到你们的根本,倒是都慌了神了,告诉你们一件事,卢象升此番剿贼,大明的百姓,朕的子民,你们说的黔首,都不帮着朕,不帮着大明了,都去帮着流贼了,民心所向,什么是民心所向,朕有点儿懂了。”群臣一阵静默,似乎都在消化崇祯的话。“臣启奏皇,流贼素来善于裹挟,百姓们被流贼逼迫,不得不违心帮着流贼与官军作对,这并不能说明百姓帮着流贼,请陛下不要看了一面之词,做出这样的圣断。”“一面之词!你知道这是谁呈奏来的吗?”崇祯反问。“臣不知。”“这是卢象升的遗折面说的,将死之人,其言也善,莫非你以为卢象升这样的忠勇股肱之臣,会用这样的借口来逃脱战败之责吗?”“臣没有这样说,臣也不知道这是忠公的遗言,请皇恕臣无状。”“你知道好。”崇祯懒得理这个人。即是卢象升说的,那群臣也信了,这绝非为了逃避责任,而杜撰出来的推托之词,看来,此事确然是真的,群臣心又开始谋算起来。“这样的流贼,若是在河南闹腾起来,河南不修兵革多年,只怕未必挡得住李贼,若是李贼占了河南,北面儿是京师,东面儿是都凤阳,东南是留都南京,你们说,我大明的江山社稷岂不危矣!所以朕才要调关宁军入关剿这路流贼。”关宁军!?“陛下,大明九边,辽东最重,盖因建奴之故,辽东来报,建奴随时可能入寇,这个时候调关宁军入关,不知辽东防务该如何稳固?”“这个倒不难,关宁军在册七万,朕只调五千兵,怎地,五千人动摇辽东前线了吗?还是说,关宁军根本没有七万人,那朕每年拨付辽东的数百万军饷都是谁领了?”此言一出,除了温体仁,徐光启等少数几个官员们,其余官员都是微微一抖,崇祯望见了,自是冷笑不已。“哼,你们别忘了,辽东除了有关宁军,还有刘仁玉的人,那个马山,是个参将,现在守着大凌河,在最前线,有他顶着,刘仁玉也要顶着。还有,建奴有异动,都是因为这个刘仁玉,频繁北,攻击蒙古。他好厉害啊,插汉部,鄂尔多斯部,喀尔喀部,都被他打到东边儿来了,这些蒙古人都把状告到朕这里来了,还说要跟建奴联手对抗朝廷。朝廷之大计,羁縻蒙古,剿灭建奴,这个刘仁玉倒好,不报,不请旨,私自出兵,给朕捣乱,他安的是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