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援救延安
待刘仁玉自言自语地感慨一阵,他便对着杜若男温言道:“杜小姐,此处却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还请到我的宅院里一叙。” 刘仁玉说完,便当先一步,朝着自家宅院的会客厅走去,杜若男让自己的轿夫在守备府外面等候,她自己则轻移莲步,跟在刘仁玉的后面,直入大门而去。 到得会客厅,刘仁玉跟杜若男分宾主各自落座。 刘仁玉的屁股才刚刚挨到椅子,杜若男便急急恳求道:“大人,您何时可以发兵,延安城中万千百姓,还有我杜家一门正盼望着您去解救。” “杜小姐切莫着急,我军刚刚剿匪归来,还需略加修整,才能出征。另外,延绥出了此等大事,洪军门必然会有所动作,我还是要等到洪军门的命令,才能行事。而且就算我能以事态紧急为托词,先行派兵去救延安,你说王嘉胤有兵数万,我部才500兵,这个仗实在是不好打。所以,还请杜小姐不要着急,等其他官军与我一起配合,我再行出战可好?” 刘仁玉觉得王嘉胤既然是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流贼,肯定是有几把刷子的,论战斗力,应该还是比王左挂之类跑龙套的要强,所以才持重一些,要等洪承畴的命令再行动。 可杜若男并不知道这些,她还以为刘仁玉碍于流贼势大,不敢出击,便面带薄怒,秀眉紧皱,不满道:“大人,您怕是觉得流贼势大,不敢出战,这才有意推脱,净说些什么等上官的命令这类的场面话来搪塞小女子。” 刘仁玉听到杜若男说出这等话来,顿时有些恼怒,不过他碍于杜若男担忧自己的家人,这才说出了气话,是以他还是和颜悦色地好言宽慰道:“杜小姐,你误会我了。我并非是碍于流贼势大,才不敢出战,而是希望得到他部人马的帮助,这样胜算更大一些。” “您说是,那就是,兵家的事情,小女子原本就不很清楚。不过,若是杜家有失,咱们两家的合作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希望大人好生掂量。”杜若男听到这句解释,还是不以为然地怒声道。 “你........,”刘仁玉见这个平素极温婉,颇为识大体的女子今日却说话有些冲,着实有些恼怒,不过他碍于杜家跟自己还有合作关系,只能又温言道:“要不这样吧,我这就写告急文书上报给洪军门,然后明日便先行发兵,往延安进发,不管结果如何,我先去跟流贼打上一阵,杜小姐觉得如何?” 杜若男听到这句话,脸上的万年寒冰顷刻间便消散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温婉的笑容。 她立马柔声道:“大人,小女子代杜家满门谢过您了。您先前跟我说的银两和粮食,我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个银两一共是七万两,粮食三万石,都存放在四海酒楼之中,大人可以随时派人去取。” “你们杜家不是说要分期才能凑足的吗?”刘仁玉见杜家如此之快便凑齐了入伙儿的钱粮,便好奇道。 “钱粮这个东西,四处凑一凑,总能凑齐的。”杜若男回复道。 “原来如此!”刘仁玉嘴上答应一声,心里却是嘀咕道:“还不是为了让我快些出兵,这才从速将钱粮凑齐,给我些甜头尝尝。” 待刘仁玉想完心事,他便又说道:“杜小姐,你且到四海酒楼中去稍待片刻,我待会儿就派马天君前去点验查收钱粮,明日一早,我军自会开拔,前往延安。” “如此,就拜托大人了,小女子先行告辞。” 杜若男说完,便福上一礼,径自走了。 刘仁玉目送杜若男走远之后,便对着大门唤上一声道:“仁杰何在?” “大人,卑职在。”刘仁玉应声走进会客厅道。 “去跟你马叔叔说说,让他带人去四海酒楼,把杜家给咱们的钱粮收到府库里去。” “是,大人。” “办完这个事儿,去把你另外几位带兵的叔叔,还有马文山,王左挂叫来,我又要事相商。” “是,大人,卑职这就去。” 刘仁杰答应一声,便径自去传令去也。 剩下刘仁玉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思考着进兵方略的问题。 过不多时,忽然有门子来报,说是榆林那边儿来了个姓刘的将主,找刘仁玉有要事相商。 “刘姓将主!?榆林来的!莫不是.......。” 刘仁玉一个激灵,想起来那位刘姓将主是谁了,只怕就是刘武国。 他为了求证,便整理一下衣装,疾步朝着自家府邸的大门走去。 来到大门口,刘仁玉便望见一个做武将打扮的汉子,却不是刘武国是谁。 “大哥,我一听说榆林有人来,就知道必然是你。结果我出来一看,果然是你。”刘仁玉满脸含笑地快步迎上前去,跌声道。 之前一直在靖边堡守备府门口来回踱步的刘武国见到刘仁玉来了,也是满脸含笑地迎上去,跌声道:“贤弟啊,想死哥哥我了,你看我为你请完功,马上就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刘将军,您可还记得卑职。”在刘武国与刘仁玉相互见礼的时候,侍立在刘武国身边儿的一员武将含笑询问刘仁玉道。 刘仁玉循着这个声音望过去,发现提问的人是刘武国的妻弟魏忠义。 “记得,记得,你不就是魏忠义魏千总嘛,我如何能记不得。不过我记得你,你可记错了我的官职,我只是个小小的守备,将军二字,可不敢当。”刘仁玉听到魏忠义称呼自己为将军,便连忙说不敢当。 “贤弟,你这个游击将军只怕是迟早的事情了,杨制帅那里已经点头,只需要京师那些内阁的老爷们票拟,大内的公公们批红,皇上画个勾,兵部发一纸公文,你可就是正印的游击将军了。” 刘武国见刘仁玉非常谦虚,便将这桩喜事儿说将出来。 “哥哥此话当真?” “这还能有假?你扫平延绥南路的流贼,还安置一万多流民。杨制帅听说了你办的这些事儿,逢人就夸你公忠体国,事情干的漂亮,是以洪军门把咱们的功劳报上去,杨制帅立马就批准了。” “那就真是要感谢洪军门的抬爱了。”刘仁玉听说自己升迁为游击将军已然是板上钉钉,十拿九稳的事情,便有些激动地说道。 “洪军门都给你起了表字,对你如何会不上心,你可要好生抱着洪军门这颗大树,接着往上爬才是。”刘武国笑眯眯地提醒道。 “这是自然,洪军门处,我自会报效。不过现在有个当务之急,哥哥你可知道否?”
“你是说王嘉胤?” “正是,听说这厮从山西回来了,目下正带着数万人马围困延安,洪军门难道没有什么指示吗?” “洪军门怎会没有指示,洪军门特令我来此与你会合,令我等克日南下,与大军在清涧会合,然后合兵一处,共同讨贼,援救延安。” “如此甚好。哟,说了这么久,咱们都还在大门口站着,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哥哥,忠义,这就随我进去,咱们先吃杯茶,慢慢商议出兵事宜。” 刘仁玉跟刘武国和魏忠义说了好半天的话,才发现客人们都还在自家府邸门口站着,这可不好,于是他便连忙做个请的手势,带着刘武国和魏忠义进入自家守备府的会客厅。 在会客厅中,刘仁玉与刘武国分宾主坐下,刘仁玉令家里的从人上茶,然后他便询问道:“敢问哥哥这次出征带了多少人马?” “这次听说王嘉胤势大,裹挟的流民更多,是以我把压箱底的人都带来了,步骑一共千人,目下就驻扎在城外。” “哥哥何须如此,咱们靖边堡中就有军营,哥哥的人马可以到城中驻扎的。” “那倒是不用,我手下那帮大爷,嘿嘿,说是你们起床号吹得早,cao演的声音又大,觉得吵闹,所以宁愿待在城外也不愿意进城。哦,说到这里,哥哥跟你说个事儿,咱们一起行军的时候,你可否不让你的人吹起床号,我怕我的兵士们受不了。” 刘仁玉听到这个请求,很是无语地回复道:“既然哥哥有此等要求,我自当照办。” “如此甚好。”刘武国见刘仁玉答应自己的要求,先是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他又好似想起了什么难为情的事情一样,支支吾吾道:“贤弟,我的人开拔的时候,只支领了三日行粮,如今这个粮食已然吃的差不多了,你看你能不能支应些粮食给我?” “这个好说,我待会儿就差人送一百五十石粮食到哥哥的军中去,让哥哥手下的兵卒都吃顿饱饭。出征以后,哥哥的军粮如果不够,可在我处支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刘武国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了贤弟你啊。”刘武国见自家人马的军粮有了着落,自然是喜得眉开眼笑,恨不得抱着刘仁玉亲几口。 “哥哥莫要折杀我了,咱们都是官军,有剿贼大业要做,互相帮衬也是应当的。” “不管怎么说,贤弟都是哥哥我的福星,这是不争的事实。哦,对了,哥哥我还有一事要劳烦于你。” “哥哥但请直说。” “先前咱不是说了,我想在榆林发卖玻璃镜子,如果有可能,我还想卖马车,这个事儿要跟杜家商议一下,你看是不是安排我跟杜家的话事人碰个面,咱们一起好生商议一下。” “这个事儿好说,等会儿我手下几位得用的人马都来了,咱们先行商议一下明日的进兵方略,然后我再带着哥哥您去找杜家的话事人谈生意,可好?” “就照贤弟你说的办。”刘武国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