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挹娄之鹰图腾在线阅读 - 第132章. 哀人权变之计

第132章. 哀人权变之计

    二人很快就回到城中,夫余王尉仇台没有追上来——人家也没有特意追。

    到了去艮家的胡同口,看到朗·胡路起亚伢在一个大柳条筐里吃青草。挹娄甚是高兴,“谁这么好心,喂我的朗·胡路起亚伢?”

    艮莉不知从哪里闪出来,说,“我呀,不是我,谁能那么好心?”

    挹娄又以为又是艮朗出来和他闹,就躲闪着艮莉,尴尴地笑着,说,“你是谁呀?”

    艮莉扑了一个空,没好声色地对挹娄说,“我是谁你不知道?我是我,我能是谁?”

    挹娄说,“你别逗了……”

    说着,挹娄去看在一旁系马缰的艮虢佐。

    艮虢佐也愣了,想一想,他知道了,一准是艮朗逗过他。

    他这三个孪生女儿什么秉性,他最清楚,老三艮朗最最顽皮,动不动就拿别人对她们姐三分辨不清,和人家开玩笑。

    于是,他对指着艮莉对挹娄说,“她真是艮莉,你媳妇。”

    “啊?是吗?”挹娄说,“赶明儿个,得整个记号,要不,长得一摸一样的,谁能分得清?”

    “嘁!”艮莉有些瞧不起的样子说,“我的阿米和额呢也没用记号,他们能分辨得溜清的,哼!”

    艮莉说完一转身,就走了回去。把挹娄整得木木的。

    艮虢佐也看出挹娄的情绪,就岔过话来,问挹娄,怎么和阔力练着练着,就直接去了?

    挹娄左右看了看,说,“咱回家,我当你们学,在外边别让人听了去。”

    艮虢佐认为挹娄说的对,系好了马缰,就往家里走。

    二人进了家门张广才说,“你们练完了?不多练一会儿。”

    挹娄说,“练完了,偷都偷完了。”

    “啊?!”张广才很是惊讶。

    别人也是如此,都以为挹娄在说笑呢。

    艮虢佐从怀里拿出了那个粉色的纱布包,放在炕沿上,说,“没逗你们,真是。我本打算再练几个来回,傍晚吃饭的时候再去,哪成想,我二姑爷回来了,不把这玩意拿回来了?这回你当大家伙学学,你是怎么样这么快就得手了的。”

    挹娄摆上谱了,“亿揽讷乌(三弟)给窝拉客(二哥)上一碗水,润润嗓子!”

    嘎嘎谷也夸张地到外屋的水缸里给挹娄弄来一碗水,挹娄“咕咕”地喝完那碗水之后,才大排二排地向大家学起偷药包的经过。

    学到看见夫余王的时候,张广才好生奇怪,他思忖着说,“秽城离襄平这么远,总共不到三天,他就打一个来回?”

    “不能,”艮虢佐说,“我去过一趟襄平,走了小半个月。他们就是打马跑,不到三天,也顶多到那里,谈何返回来?”

    张广才猜测着说,“难道他是走到半途就回来了?”

    ——真让张广才猜对了:夫余王尉仇台是走到半途,就听道上的人说,辽东太守公孙康去世的消息,而且,太守大位被他的胞弟公孙恭,以公孙康的子嗣太小为由,自己坐上了。当时,公孙渊就大叫,“纯粹扯儿马览子!我都快当父亲了,怎么太小!”

    简位居把公孙渊叫到隐蔽处,问他,“你叔在平常的日子里,露出觊觎大位的心机没有?”

    以前,祖孙俩谁也没想过这一问题,因为,看上去,公孙渊的父亲——当下太守公孙康的身体还很健康,不涉及到谁觊觎大位的事情。

    公孙渊想一想说,“咋没有?有一次父亲忧心忡忡地对我说,‘父母在,儿不远游’,你大哥不在家,你各处走干啥?姥爷你说说,我父亲这话里是不是有话?”

    尉仇台点点头,说,“是啊,按理说,你父亲的年岁并不大,他这样说,是有所担心。他担心什么呢?无外是有人觊觎他的大位,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就是我叔!”公孙渊恨恨地说,“他觊觎大位很久了,我父亲早已查出蛛丝马迹。”

    “要收拾他,还没等下手,”尉仇台推测说,“他就来个先下手为强。你叔不对你父亲下手,你父亲就要对他下手了,这是宫廷中通常的游戏。”

    ——如夫余这样的东北这些小国,向来把辽东郡看成一个独立于汉朝的朝廷,把太守看成是皇帝。

    “姥爷,那我怎么办?”公孙渊这时显然有些怕了,他怯怯地问尉仇台。

    简位居对公孙渊的这副样子很是生气,他斥责公孙渊说,“你慌什么!男子汉,还想做点大事的男子汉,就被这小小的庙堂之变,弄得六神无主了吗?在这个时候,要不露声色,静观其变,你就不能有朝一日,翻盘吗?”

    “能,我一定能!”公孙渊陡然增加了信心。

    尉仇台说,“这样说来,我真不能和你一起回襄平了。你叔问起,就说我走到半途,忽闻宫人来报,说家里出事了,就急于回去了。别说我知道你父故去的消息,等他真正把噩耗告知我,我再去吊孝不迟——我现在去,算咋回事?还有别的企图吗?”

    公孙渊一听,姥爷说的也是那么回事,就同意了姥爷的建议。

    但临分手的时候,他对他姥爷尉仇台说,“姥爷,你回去,把我的境况当张广才和挹娄学一学,征求他俩、尤其征求一下张广才的意见。此人未来是军师之才,很是有韬略;而挹娄,不是一般凡人,孙儿想有翻盘之日,未来得依仗此二人,”

    尉仇台哼哈地答着。

    “姥爷,”公孙渊看尉仇台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他就急了,“这一切,都是孙儿亲眼所见,一般凡人,能坐在一只大母熊的背上吗?能驱使一只斑斓大虎吗?能在水里不喘气儿,被噶啦吃进去,又吐出来吗?他和他那只鹰更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尉仇台说。

    他不是不耐烦,只是他不怎么相信。

    以往公孙渊说过夸大其词的话,也干过望风扑影的勾当,尉仇台一向认为他还小,这些行为都是在所难免的,就不以为然。可是,一种话,说过数遍,确实是让人无法接受。

    公孙渊看他姥爷这样,竟然掉下了眼泪。

    他姥爷连忙哄他,说,“姥爷回去就向你的两位请教还不行吗,何必这样?‘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只是未到伤心处’。”公孙渊接过话来说。

    尉仇台说,“你有什么好伤心的?从小你就泡在蜜罐里,今次……”

    公孙渊一挥手,说,“我伤心的是,你们谁都不相信我。一年前,我就对父亲说,赶早把太守位传给我,他却以为我说孩子话,现在好了……”

    “去年,你才十岁。”尉仇台无可奈何地说。

    “可是,灵帝即位时,不过八岁;而当朝的皇帝上位时也不过九岁,为什么我十岁却不能?”公孙渊谈起这些来,如数家珍。

    “但是,汉朝,毕竟是个国家呀。”

    “我们不也是一个国吗?”

    尉仇台连忙捂住公孙渊的嘴,惊慌失措地说,“这话说不得!让别人听了去,你就性命不保了!”

    由公孙渊的爷爷公孙度开创的辽东郡,早就有独立成国的想法。但,这话不敢说,说出来,就是反朝廷。汉朝是强是弱,是刘姓天下,还是被人挟持,都不能容谁分裂国家,对于这样的人,都得兴兵讨伐,而首脑人,是大不赦之罪,必杀无疑。

    公孙渊叹了一口气,但眼中的泪,并未止住。

    尉仇台安慰他,“孙儿不急,姥爷一定帮你实现大业。明天回去,我就和你的那两位朋友商讨锄jian扫侫的大计,眼下大事,不是立不立国,而是,怎样先自除去你叔这个篡权者。”

    “好,姥爷,孙儿就全仰仗您了。”公孙渊跪了下去,向他姥爷磕着头说。

    尉仇台伸手扶起公孙渊,说,“我孙儿之事,就是我的事,我定然不会懈怠。你在襄平,稍安勿躁,摆出一副哀人的姿态,千万不要让公孙恭那厮怀疑你,得到辽东郡的讣告,我立即启程前往,到时咱再商谈讨贼大计。”

    “我回辽东,就如同进了牢笼,外边的事全都仰仗姥爷了。”

    “别说了,孙儿,”尉仇台说,“我回去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挹娄和张广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