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挹娄之鹰图腾在线阅读 - 第93章. 小女子不好养

第93章. 小女子不好养

    张广才向闳亥击筑一拱手,“再会。”

    闳亥击筑一愣,但他还是说,“走好。”

    张广才心里说,“‘走好’就‘走好’,看你能咋地?”

    闳亥击筑吃了一吓,“他要和我‘再会’?难道他知晓了我的意图?”

    小宫女眼睛瞄瞄张广才,又溜溜闳亥击筑,搭一搭挹娄,像一个小耗子似的,在后边出溜出溜地跟着。

    走出“熙和院”的大门,就听到当空“噶”的一声叫,挹娄知道这是阔力,就把胳膊伸了出去,又赶快收了回来——他穿着“坎肩”,光着胳膊,阔力落上去,不把他的胳膊都抓成血口子啊?

    挹娄以手罩在眉上,去空中寻阔力。见阔力翅膀打着旋,真在找落的地方。挹娄低头四下一寻,看到一根粗树枝子,就跑去捡来了,一头自己拿着,另一头杵给了张广才。

    张广才在想心事,他没心思接,把棍子头扒拉一边去了。眼看着阔力就落了下来,小宫女一步跨了上来,双手搂过了树枝的那一头,阔力就落了上去。

    小宫女身子单薄,承担阔力一半的体重,都咧咧勾勾,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得脱手的样子。

    挹娄连忙对阔力说,“过来,阔力,往这边点儿,别累着jiejie。”

    阔力“噶”地叫一声,就串着爪,往挹娄这边挪了挪。小宫女那边一下子就轻松了。

    小宫女笑了,“你的鹰懂得你的话呀?”

    挹娄说,“它是神鹰,当然懂话了。”

    “神鹰?”小宫女说,“它几岁,你让它管我叫jiejie?”

    “它?”挹娄想了想,说,“它几岁,我真算不过来,总之,它比你小,你今年多大?”

    “十岁。”小宫女说,“它都没有我大?”

    “大概没有你大。”

    “你几岁时养的它?”小宫女问。

    “几岁?”挹娄这几年对数字有个懵懵懂懂的概念,但是,叫不了真,就还用老办法对小宫女说,“它生下时,我的——达子香开了五次了。”

    小宫女笑了,她听说肃慎人不识数,结绳记事。记岁数用达子香花开的次数。她心想,既然知道达子香开了几次了,不就知道自己多大岁数了。她有所不知,说达子香开几次,也是别人给他记,他仍是不知“五”次是什么概念。

    “那你今年多大?”小宫女又问。

    挹娄向张广才一指,“我比他小一岁。”

    ——还是不知道。记数字的方式,统统用比较法。

    “他?”小宫女有点儿躲着张广才,“他多大?”

    “哎,阿洪,”挹娄对张广才说,“meimei问你多大呢?”

    “啊?”张广才才从他的心结中解出来,“啊,我呀?我十二。”

    “啊,”小宫女对挹娄说,“你比他小一岁,那你就十一。你五岁时,你的鹰生下来,那你的鹰,就六岁了。”

    挹娄对小宫女这么小的年纪,张口就把在他看来顶顶复杂的问题,说出来了,心下由衷地钦佩小宫女。

    他俩抬着阔力回到了暖客阁——挹娄和张广才住的地方,远远地,看到那个小宫女在门口处,翘首以盼。看到他们的影子,那个小宫女乐颠颠地跑来了。软风对身边的张广才说,“大哥哥,你帮我拿一拿。”

    ——这一声“大哥哥”叫得入骨入髓,不由得张广才不接过来软风手里扳着的树枝。

    软风腾出了手,就跑过去。她喊她“暖雪”,她喊她“软风”。

    那个小宫女叫“暖雪”。

    两个跑到一起,双手交叉,抱在一处,一边原处跳圈圈,一边欢呼着。

    挹娄和张广才走到跟前,暖雪探过身子,打了阔力的肩头一下,“就怨你!”

    阔力“噶”地叫一声。

    挹娄威吓着暖雪说,“可不敢哪,小心它啄你!”

    吓的暖雪直缩肩膀。

    软风搂过暖雪说,“别听二哥哥吓你!”

    软风把张广才和挹娄分出老大老二。

    “可不是吓你,”挹娄说。同时,把肩头被阔力啄的那个紫豆子,拐给她俩看,“你看看,它把我啄的!”

    两个小女孩看了,吓得都直抽冷气。

    软风还有点儿不信,说,“你是它主人,它还能啄你?”

    挹娄说,“它要急了,可不管你是谁。”

    “它因为什么急了,啄你呀?”软风仍是问。

    “阔力,你下来吧。”挹娄说,“你下来,我给你两个小jiejie讲讲你啄我的事。”

    阔力就下来了。

    放开了手里的树枝,张广才就绕到房山那边去了,因为,这房的北墙有一扇窗,他要看看这扇窗的外部环境,是不是可以隐蔽袭击屋里的人。从打对闳亥击筑起了疑心之后,张广才就开始抵防起来。

    挹娄的注意力不在这上,而在古树林里。他问软风,“以前哪里就有岗哨吗?”

    “岗哨?”软风去看暖雪。

    暖雪摇摇头,说,“没有,以前都听说古树林里闹鬼,就没人敢去。可是,前些日子一场雨过后,我和‘熙和院’里的jiejie们去古树林的大南头去采蘑菇和蕨菜,可是,没看到有什么哨兵。”

    “那里边有什么呢?”挹娄问。

    “什么?”暖雪说,“没看到有什么,只有个石头屋子,老高的。”

    “那里边有什么人吗?”挹娄问。

    “人?”暖雪摇摇头,“不知道,到了那里,币管事就让我们快快通过,回来,我们走的不是去的路线,是从王宫内廷绕回来的。”

    “币管事是何许人?”挹娄问。

    “就是带你们给我松绑的。”软风抢过话来说。

    “那么说,”挹娄问,“她是‘熙和院’的人了?”

    “是,她是‘熙和院’的管事。”软风说。

    “我看她和你们那个‘西延贵妃’都挺隔路的。”挹娄说。

    “什么贵妃呀?”软风吃吃地笑起来,“‘西延贵妃’?你听谁说的‘西延贵妃’?”

    挹娄用手一指暖雪,“她告诉我的。”

    “谁呀?!”暖雪炸开了,“我说是‘绮妍贵妃’,是你听差了,你听成‘西延贵妃’的。”

    挹娄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想想,有这个可能,当时急着回来问,她又推着我往出走,听拧了,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这小女孩可也真是,刚才还说得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真真是如姥爷说的,“小女子不好养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是,是是,可能是我听差了。”挹娄退一步。

    “可能啥呀,就是你听差了。我还能把贵妃的名字说差了?”暖雪步步紧逼,一步不让。

    挹娄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说,“我听差了我听差了。妹儿呀,别生气了。”

    暖雪又“扑哧”一下笑了起来。那谁说的对,真是小女子不好养,阴晴不定,一会儿怒,一会儿笑的。

    本来挹娄要她俩说说对绮妍贵妃的印象,让这暖雪的这骤然冷暖变化——她的名字可是起对了——给搞到爪哇国去了,想拾起来,连个星影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