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头牛

    并非丧尸牛，而是活生生的牛！

    是一头美洲野牛，也就是犎牛。

    不过与病毒爆发之前相比，这头犎牛的外表，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首先，体格更加庞大！

    犎牛本就是北美洲体型最大的哺乳动物，最大的犎牛，体长超过三米，肩高超过两米，体重超过一吨。

    这已经是庞然大物了，但比之眼前这头，却如同幼崽。

    这头犎牛，体长超过了五米，肩高接近四米！站在那里，就好像一辆中巴车，肩部甚至比中巴车都高！

    环绕脖颈和高高耸起的前腿上肩部位，生长出浓密的金色毛发。颌下面，还挂着长长的金色胡须。

    而裸露在外的后半身，其皮呈青色。

    青金之色交相辉映，加上四蹄周围环绕的一圈白毛，和头顶上冲天而起的两根青玉色利角，着实神骏非常，惹人眼球。

    但现在，这头犎牛通体上下跟神骏几乎不搭边了。

    满身都是伤痕、血迹，甚至一条大腿都耷拉着，几乎已经失去了灵活性。

    十五六头体型只比犎牛小一号的丧尸野牛，加上丧尸熊、丧尸美洲豹，还有其他的丧尸动物，整整近百头怪物，把它团团围住。

    看地面上的痕迹，从沙丘下一直绵延，通向远处的那片完全枯败了的森林。整条路上，都是血迹和完全失去了活力的丧尸尸体。

    可以看出，它已经不知厮杀了多久。

    也不知道多少头丧尸野物死在了它的尖角之下。

    这会儿，这头犎牛被围困在沙丘下，左冲右突却不得脱。但仍然力量十足，每每冲撞，直接就将丧尸撞飞，连那几头体格只是稍小的丧尸野牛，也完全顶不住它凶猛的撞击。

    依着王宿的眼光来看，它已是强弩之末。如果这头牛有人的智慧，这些丧尸多半不是它的对手。

    但牛毕竟是牛。如果这头牛每次尖角挑刺，都照着丧尸的脑袋要害，那么一挑一个准，很快就能将这些丧尸杀死。

    但可惜，它没那个程度的智慧。

    而且眼下恐怕也觉得绝望，冲撞之间逐渐越来越没有章法了。

    王宿看的有趣。

    “这动物也有完美体质？”

    “看这模样，想必也是因为病毒的缘故产生了进化，就跟爱丽丝一样...不过也不算什么。人类之中有完美体质，凭什么动物就不能有？”

    “倒是有些价值...”

    他抱着双臂，就这么看着，一直过了半个小时！

    犎牛终于快要力竭了。

    冲撞再不复之前的凶猛，被丧尸们围困，转圜的圈子越来越小。

    一声声不甘的凄厉哞叫从犎牛的口中喷出来，它摇摇欲坠。

    王宿抬步，似乎缩地成寸，只看到双腿交换了一次，毫无烟火气，就来到了几十米高的沙丘之下。

    他伸手弹指，噌噌噌，指甲摩擦好似金属，五道太白金炁从指尖弹射出去，游走在空气之中，好似一条条腾蛇，灵活又迅捷。

    只电光火石之间，太白金炁在丧尸群中穿插环绕几圈，就回到王宿指尖，缩了回去。

    就看到，这群凶狠暴戾的丧尸，一头头变成了雕像，站定不动了。

    然后，化作一块块碎块，从外到内，一片片滑落。

    “哞？”

    犎牛迷茫了。

    怎么都不动了？

    如果它有手，兴许这会儿会抓脑门。

    它四下里一看，终于看到，身边什么时候竟然站着一个小不点！

    什么时候出现的？

    它警惕万分，连忙拖着伤躯往一边挪开几步——它似乎记得，曾经就是这样的小不点，拿着火柴棍，砰地一声响，就把它的族人放倒了。

    这是天敌！

    它是如此意识。

    即便它如今已经这般强大，但骨子里对人类的畏惧，却深深的印刻。

    王宿看的好笑，这头犎牛约摸比进化之前聪明了许多，因为在它的眼睛里，王宿看到了情绪在闪现。

    但有些智慧和没有智慧，在处理同一件事的时候，有相当大的差别。如果这头犎牛仍然浑浑噩噩，那么这会儿它的表现，应该是把王宿当做仇敌，当成是丧尸一伙儿的，甚至拖着残躯，也要与王宿放对——因为没有智慧，又想要活下去，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必须要把敌人杀死，这是本能。

    但有了智慧，就会思考，就有顾虑。

    王宿缓步近前，犎牛缓缓后退。

    这不成比例的两个生物，表现出来的情况，大异于常理。

    “不要动。”王宿口里说着，同时散发出一种自然友好的气息。

    犎牛微微一愣，目中警惕之色褪去，只茫然的打量着王宿，停下了后退的步伐。

    王宿笑了起来，围着犎牛转了一圈，不住的点头，口里啧啧有声：“不错，不错，有些看头。”

    然后飞起来，来到了犎牛的前肩，缓缓落下。

    犎牛回过头，莫名其妙的看着王宿。它不明白这个小不点到底在做什么。

    王宿盘膝在犎牛宽阔高耸的前肩上坐下，心念一动，两道五行元力从与犎牛接触的地方，渗入了犎牛体内。

    犎牛更加疑惑了。

    麻麻的，爽爽的，真舒服——它似乎明白，这对自己有好处。一双足球大的眼睛，于是就看着王宿，眼神里，透露出了一种可怜兮兮的神色。

    王宿哑然一笑，这畜生，倒真有些智慧了，像个小孩一样。

    催动元力，以木行元力演生生造化，水行元力演润物无声，两相一合，这头犎牛的伤势立竿见影，立刻就好了许多。

    虽然还未能痊愈，但各处伤势已经止血合拢，已然不影响行动。

    犎牛精神振奋，足球般的眼睛里，灵光了许多。

    王宿各留下水木元力一道，使其沉积在犎牛体内，这才开口道：“走吧。”

    犎牛茫然。

    王宿只好指了指往东的方向。

    犎牛明白了，调转牛头，缓缓往东而行。

    王宿就坐在犎牛宽阔的前肩，闭上了眼睛。

    ......

    收了一头牛儿，对王宿来说，算是个不错的座驾。这牛行走如风，不但不笨拙，反而很迅捷，而且不震不抖，十分平稳。

    在这一望无际，已经几乎化作沙漠的大地上行走着。王宿闭目凝神，不修炼，也不想其他，只放空心灵，孕养精神。

    犎牛也不停，只是偶尔会回头看看自己肩背上的人，似乎随时等着指示。

    行走间，偶尔也会低下头，啃掉一丛已经干枯的灌木，却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进化，不惟独力量强了，智慧高了，也包含了适应能力。

    如今大地苍茫，植物几近灭绝，如犎牛这样的草食动物，也不得不吃干柴来充饥。不过看它的样子，似乎已经习惯了。也不知道，没有足够的水分，这牛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三天之后，王宿睁开了眼。

    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只觉得浑身轻松自在。

    四年闭关积淀下来的疲累，终于消散了。

    他站起身，飞了起来，信手一抓，犎牛消失。

    却是被他收进了黄泉图中。

    然后飞身一冲，直入天际，很快化作一个黑点，消失在了地平线。

    ...

    若非是为了养足精神，弥补长久闭关带来的心神疲惫，王宿恐怕早就到目的地了。原本就准备摸索了飞行能力之后在半道上找地方休息一下，不料遇到犎牛，稍稍耽搁了片刻，于是干脆就在犎牛背上，完成了养精蓄锐。

    神已完气已足，自然就不用继续蹉跎。

    王宿飞的不高不低，能在目力所及之下，能看清地面上的标志、巨幅广告牌，并能保持视野辽阔。再配合地图，倒也没出什么差错。依着他的飞行速度，只一天之后，翌日晌午时分，便进入了华盛顿州范围。

    越是接近美国东部地区，地面上的景致，就越是触目惊心。

    约莫美国东海岸和西海岸，都是人口极端稠密的地区。原本该是代表了人类文明的繁华所在，现如今却是尸山尸海。

    无穷无尽的丧尸浑浑噩噩的游走在大地上，穿梭于高楼大厦之间，只看一眼，就让人心中绝望。

    但王宿视而不见。

    一个小时之后，王宿落在了华盛顿市区的一座大厦顶上。

    翻手间，一台笔记本、一个优盘就出现在面前。

    打开笔记本，按下启动按钮，然后插上优盘，一系列动作很快完成。

    优盘中，就是王宿从艾萨克斯手中得来的关于保护伞基地所在的具体位置的资料。虽然笔记本和优盘在黄泉图中呆了四年多，但仍然完好无损。阎没事的时候，盘玩笔记本打发时间，甚至用法力将其炼化了一下，使之成了一件类似法器的东西。

    点开优盘资料，一副标注了红色标记的世界地图，再加上一份各基地详细地址和相关解说的文档。

    王宿仔细看了看，找到了保护伞华盛顿基地所在的位置。

    放大，然后配合文档说明，很快就心里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