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认亲
外面一片漆黑，仿若刚才尹伊辰的到来不过是一场梦，而我和他的梦已经破碎。 耳朵上痒痒的，就像小时候夏岚总喜欢摸我的耳朵，她说，我闺女的耳朵好可爱啊。 这个意识让我醒过来，顷刻便对上夏岚温熙的笑容，她正捏着我的耳朵。 “妈！”我抱住了夏岚，哽咽的叫道。 夏岚摸着我的头：“小雨，mama好想你。” “妈，对不起，对不起。”我喃喃的说道，夏岚拍着我的背：“mama从来没有怪过你。” 听到夏岚轻吟了一声，我忙放开她：“妈，你怎么了？” “没事，mama就是有点儿累。”夏岚疲惫的笑了笑，我拉拉被子：“妈，你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儿粥喝。” “小雨。”夏岚叫住了我，我定睛的看着她，她伸出手揉着我的脸，“小雨，mama对不起你。” “妈，你干嘛和我说对不起，你好好躺着，我去买些粥。”我低头吻了她的额头，夏岚泪珠闪闪，我擦干她的眼泪，“妈，一切都会好的。” 我挪开椅子想出去，却看到地上散落着一件黑色的衣服。我拾起来，是一件男士的黑色西服。 夏岚也看着这件西服：“这是谁的？” 我一时语塞，心却跳个不停，这是尹伊辰的吗？昨晚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马甲，是他给我披到身上的？ “这件衣服是我的。”焦辛成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个保温壶，他带着浅笑，“阿姨，您好点儿了吗？这是我煲的汤，您闻闻。” 焦辛成拧开盖子，一阵醉人的香味儿飘出来。 “小雨，这位是？”夏岚问道。 “妈，这是我学长，焦辛成，我们是s大的校友。”我忙接过保温杯说道。 “小雨的学长啊，快坐。”夏岚指了指椅子道，焦辛成没有坐下而是将保温杯打开对我说道：“这是刚煲好的汤，让阿姨快尝尝吧。” “嗯。”我舀了一些，吹了两口，给夏岚送了过去。 夏岚只喝了一小口：“谢谢你来看我。小雨，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 “阿姨，您客气了。医生知道阿姨醒了吗？”焦辛成递给我一张餐巾纸，我为他的细心体贴觉得倍感温暖，我接过餐巾纸微愣：“我……忘记了，我马上去。” 焦辛成揉揉我的头发笑道：“你陪阿姨吧，我去叫医生。” “学长，谢谢你。”我挖不出任何的词汇来表达我此刻的心境，只有说谢谢。焦辛成浅笑，离开。 夏岚一直看着我们，意味深长的问：“小雨，你怎么从来没有对mama说过你有这样一个体贴的学长？” “妈，你别说，我和学长只是朋友关系，他对我就像哥哥对弟弟一样。”我急忙阻止夏岚道，夏岚嘿嘿的笑了，捏着我的脸：“我的女儿终于会脸红了。” “妈……”我张了张嘴，要不要告诉夏岚昨天尹伊辰来过的事情？ 夏岚看着我：“又怎么了？”我摇摇头，夏岚也许并不知道昨天尹伊辰来过了，她现在才刚刚好，不能让她情绪太激动了。 此时，医生也已经进来，开始为夏岚做全面的检查，我和焦辛成不得不在外面等待着。夏岚对我们摆摆手，浅笑着，我也对她笑着。 焦辛成站在我身侧，按着我的头：“她已经没事了，不要再哭了。” 我点点头，擦干眼泪：“学长，你不要去上班吗？我自己在这里就可以，一会儿希雨和她mama也会来。” “没事，我想在这里陪你。”焦辛成眼光闪亮的说，我急忙转头，不敢接触那一片闪亮：“学长，谢谢你。”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夏岚的恢复也非常好，可以四处活动了。我和夏岚的关系也恢复到那个男人没有出现之前的水平，她再也没有说过什么，我也没有说什么，都避免提及伤害对方的话题。自从那天见过尹伊辰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 我很想问夏岚她那天苏醒的时候看清楚尹伊辰了么，但每每话到嘴边都被我咽了下去。 很多事情一旦说出口，就没有办法继续装傻充愣的生活，我和夏岚的平静日子也会结束，但这一切又不是我所能控制的。该来的总会来，人永远无法阻止改变。 那天，夏岚的头上的线刚刚拆了，我推着她在医院散步。 夏岚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手搭在我的手上：“小雨，mama好久没有这样出来了。” “嗯，我也好久没有推着你散步了。妈，我们去湖边走走吧。”我指着一片美丽的湖水说，夏岚点点头，我便推着她沿着湖边散步。 “妈，我们搬家吧，离开这里，我们再找一个地方好好的生活。”我停下来，蹲在夏岚面前说，“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妈，我只想和你平静的生活下去，我们搬家吧？” “小雨，你还恨mama，是吗？”夏岚低声问，我摇摇头：“没有！你是我妈，我再也不会恨你。妈，我们走吧，我想……离开这儿。” 我不能告诉夏岚我和尹伊辰之间发生的一切，我也不能告诉她，我在这里每一天都觉得像是在慢性自杀。这里充满了我和尹伊辰的回忆，痛苦压在心口，像钝刀一般割着我的喉咙，无法哭泣，无法诉说，总有一天，我会被逼疯。 “小雨，mama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夏岚神色暗淡下来，她低下眼睑，不再看我。 我抓住她的手，笑道：“妈，我知道了，那我们就不离开这里了。” “姐……”背后传来脆弱的、让我神经瞬间撕裂的声音。 夏岚也是一怔，随之眼泪迷蒙，我缓缓起身，尹伊辰的老姨，那个说我不三不四、骂夏岚是破\/货的老\/女\/人，站在不远处，一行行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 “姐！”她快步跑过来，握着夏岚的手，“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是我，小如。”夏岚抱着她也伤心的哭起来。 夏如擦着她的泪：“姐，你这些年都跑去哪里了？你怎么忍心丢下我和小辰不管！姐夫那些年总是派人去找你，可你连一点儿信儿也没有。姐，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啊。” “小如，姐对不起你们，对不起辰儿。快别哭了，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抱在一起哭，赶快起来，让姐好好看看你。”夏岚用力扶起夏如但没有扶起来，我弯身扶起了她。 夏如泪眼迷蒙的看着我，瞬间如同被雷劈了一样，她的眼瞪得老大，指着我：“你，你是……” “小如，她就是我女儿，小雨。”夏岚看出了夏如的惊异之色，“小如，你们见过？” “没有！”我断然否认，然后抱了抱夏如，轻声念道，“老姨。” 夏如浑身僵硬，我定定的看着她，推着夏岚：“妈，老姨，你们好久没见了，去那边坐坐吧，我去买些饮料。” 将夏岚推到树荫下的长椅处，夏如还是直勾勾的望着我，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我拍拍她的肩膀：“老姨，我妈有高血压，您稍微注意点儿。”见她点头，我才离开。 我确定自己走得很远了，假装的坚强忽然崩塌，我坐在长椅上，惊慌不安。夏如会和我mama说些什么呢？会不会说起我和尹伊辰的事情？心跳得越来越快。 叮呤，手机晃动着，我拿出手机，竟然是很久未见的那个陌生的号码，上面写着：“每一个人总会经历各种的磨难，只有坚强的面对，才能迎来新的一片天空。我是禽兽先生，想见我，请转身。” 我合上手机一转头，焦辛成拿着两瓶饮料朝我走来。我站起来，上下打量他，焦辛成将一瓶饮料塞给我：“很惊讶吗？” 我点点头，不确定的问：“你就是禽兽先生？”焦辛成拿出一部手机，我的手机震动起来，就是那个让我咒骂不停的号码。我张着嘴半天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最后破口大骂：“学长，你很无聊啊！” “呵呵，当时知道你回来了，只不过是想和你开个玩笑，学弟，你这张嘴真厉害，连我的助理都被你吓怕了，那些短信都是她让我发给你的。” 焦辛成肆无忌惮的揉着我的头发，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我叉腰怒气问道：“很有意思吗？我还以为是哪个王八蛋没事来耍我！” “你终于正常了。”焦辛成的笑容渐渐消失，我也一怔，“告诉你我是禽兽先生，看来是对的。” “学长……”我一时语塞，原来他一直在担心我。 焦辛成揪着我的脸：“学弟，你的笑容最迷人，我喜欢看你笑。” 我推开他嗔怪道：“学长，我的是脸不是猪头rou，不要捏了！” “阿姨呢。”焦辛成放开我问道，我顿时又蔫了：“她来了，尹伊辰的老姨来了。” “她知道你和尹伊辰的关系？”他一针见血的问道，我苦笑道：“那个女人，还因为我和尹伊辰的关系，打过我。” “走吧。”焦辛成拉着我往回走，我拖住他：“学长，我不想面对她。” 焦辛成按住我的肩膀认真的说：“学弟，我并不想强迫你一定要现在就去面对，但我不希望你会像乌龟一样缩在乌龟壳里。学弟，那不是我认识的你。” “可是，我……”我真的不敢面对那个女人，所以我才惊慌失措的逃出来。 焦辛成握着我的手：“别怕。” 他拉着我往回走，远远的看见夏如握着夏岚的手，低声说着什么，两个人都互相擦着泪。焦辛成将两瓶水都给了我，推了我一把，我走上前去：“妈，饮料买来了。” 我僵硬的塞给夏岚和夏如。夏如站起来，目光闪动的看着我，一只手颤抖的落在我的肩膀上：“小雨……” 我不着痕迹的离她远了一点，她的手微颤，落寞的放下。 我不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大声激动的叫她老姨。她曾经的对待还印在我记忆中，只要轻轻触及，就会鲜血淋漓。 我陌生而友好的递给她饮料，夏如接了过去：“姐，我推你回病房吧，我想和你好好聊聊。”夏岚允诺了，我抢先了一步：“还是我来吧。”夏如尴尬的笑笑：“那好。” 将夏岚推进房间，我还坚持赖在那里要监听。夏岚一直往外看，推推我：“小雨，我看辛成一直在外面等你，你不要在这里照顾我了，去和他说说话吧，你老姨会好好照顾我的。” 没动，夏岚又推推我：“去吧，别让人家一直在外面等你。”就这样，我被轰了出来。 焦辛成靠在门外，见我出来，一只手扶着墙一副欲问的架势，我也靠在墙边：“我被我妈赶出来了，她大概不想让我听她们之间的谈话吧。我妈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我和尹伊辰有……血缘关系。学长，我真的好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我知道。”焦辛成转身将我固定在臂弯内，“这些，是你逃避不了的。学弟，我希望你能像四年前一样，无所畏惧。人生总会遇到各种的磨难，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要勇敢的面对。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痛苦，伤心的时候就来找学长，学长一定会让你笑的。” 和尹伊辰完全不同的气场，焦辛成给我的感觉是踏实温暖，如同下雨的时候躲进的房间，让人相信永远不会塌陷。焦辛成与我的距离很近，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他的脸凑近我，我闪动着水眸，晃动的依然是尹伊辰的脸庞。 我不禁侧过了头，推开了焦辛成：“学长，我想去趟厕所。”我慌张的跑进医院的厕所，将自己关在里面，眼泪一滴一滴的往外落，我埋在手臂里，黑暗笼罩了我的心。 当我出来的时候，焦辛成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心里却松了一口气，我开始害怕面对焦辛成了。隔着病房往里面看，夏岚背对着我临窗而望，一只手在后面拍拍我：“小雨。” 我惊愕的回头，夏如正望着我，她一脸凝重，我避开她的手，不咸不淡的说道：“你要走了？”夏如看了我看了一会儿，应了一声：“你mama现在需要休息，我不能让她太激动。小雨，我想和你聊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