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给你自由
尹伊辰托着我的脸,挂着笑容:“我一会儿就回来。” 尹伊辰转身离开,我根本不知道从这天起,我和他的命运就此转换。 我坐在林彤彤的病床前,不知道现在夏岚在做什么?我已经开始后悔昨天竟对她说那样的话了,我是她的女儿,我们相依为命,我却对她说了那么残忍的话,真的是天理难容啊。 “伊辰,伊辰!”忽然林彤彤抓住了我,她不断的喊着尹伊辰的名字。 当我亲耳听到的时候,心里反而没有任何的感觉了,就像泡在一块冰上,久了便麻木了。 这个时候,林彤彤忽然睁开眼睛,她扭着头眼睛迷离的望着我,又看着抱着我手臂的手,她忽然放开了,把脸扭过一边不善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你晕倒了,我和尹伊辰送你过来的。”我亦不需装出一副可怜她的样子,因为我本来就没觉得她很可怜,林彤彤终于又转过头:“他呢?” “走了,我留下来照顾你。”我说得干脆,林彤彤呆怔片刻,她闭上眼:“我不用你可怜,你可以走了。” “我没觉得我在可怜你,如果你自己觉得可怜,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冷淡道,林彤彤闭着眼不反击,我站起来打算离开。 林彤彤讽刺的说道:“你终于和他在一起了,你可以像上次我羞辱你那样羞辱我了?我告诉你,我不会认输,我不会放弃尹伊辰!” 我冷笑两声没有转身:“爱他的女人又不止你一个,我防不过来,也不想防。四年前,我曾把所有追求尹伊辰的女生打得退避三舍,但那又能怎样,只会那些女人不怕死的接近他。我和尹伊辰现在在一起,是因为我们相爱。如果有一天,他对我说,他爱你,我会立刻放弃他。” 我拧开门出去了,想着自己以前怎么和追尹伊辰的女人打交道的,都觉得没有现在对付这一个来得艰难。 我坐在医院长廊的座椅上,思绪百转,叮呤,手机响了起来,传出希雨的咆哮声:“夏玄雨,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你怎么能这么对阿姨!” “你想说什么,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原谅她,她和那个男人一起害死我爸爸,我不会……原谅她。”我的心紧紧一缩,说着自己也控制不了的话。 “好,你不原谅你妈,你妈现在病危了,她死了才能让你解恨吗?夏玄雨,你别忘了,她是你妈!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金希雨的声音贯穿耳膜,我嗓子像被堵了一块石头:“金希雨,你说什么,我妈怎么了!” 挂了手机我便朝四楼跑去,找到的时候,夏岚已经被安置到了病房中。 希雨还有那个让我深恶痛绝的男人都站在夏岚的病床前。 砰,我推开了门,无比愤恨的指着那个男人:“你还嫌害得我妈不够吗,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给我滚!” 啪的一声,希雨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夏玄雨,是你在害阿姨!如果不是他,阿姨已经没救了!你过来看看,看看你mama现在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她拽着我的衣衫把我拖过去,看到夏岚的那一刻,我的头有一阵的眩晕窒息。 夏岚带着氧气罩昏迷着,心电图也不规则的走着。 “妈!”我推开希雨扑倒夏岚身上,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下,“妈,你到底怎么了,妈,你醒醒啊!妈,是我不对,妈,是我错了。” “你mama的血压本来就不好,昨天和你吵架让她的血压又上来了。医生说,如果再高一点儿,她就有生命危险了。如果你还有点儿良知,你还懂得怎么做人子女,你就不该再恨阿姨,她为你已经付出了太多。”希雨扶着那个男人,“叔叔,我们先出去吧。” “为什么你还要出现,这四年来,我已经努力要忘记你,忘记你带给我和我妈的痛苦,我只想和夏岚好好的生活!为什么你还要出现!你非要让我家破人亡,让我妈因为你死了才开心?我不会放过你,你对我和我妈的伤害,我会让你加倍偿还!”我死死的揪着夏岚的被子,咬牙切齿的说。 “你如果想要找我报仇,你就来吧,我欠你们的太多了。好好照顾你妈,别再惹她生气。”那个男人平静的说道,拧开门走了。 “妈……”我跪在了地上,握着夏岚的手,她的手有些微凉,我埋在她手心中,“妈,对不起,妈,你跟我说句话行不行。”夏岚的手指动了动,我睁开泪水迷蒙的双眼,夏岚的嘴唇也动了动。 “妈,妈!”我轻轻摇晃着她,夏岚的眉头紧锁,她抓紧了我的手,我激动的喊着:“妈,你醒了,妈,你睁开眼看看啊,我是小雨,我是小雨。、!” 夏岚始终说着什么,但我完全听不清楚,我俯身侧耳倾听:“妈,你想说什么,是不是要回家,我带你回家。” “辰儿,辰儿……”夏岚的唇中一直溢出的是这个名字,我怔怔的看着夏岚,脑袋中一片空白。 辰儿,是谁?为什么夏岚会一直喊着这个名字? “阿姨怎么了?”希雨推门而进,我抬头看着希雨:“去叫医生,我妈醒了。” 希雨闻言忙去叫医生,夏岚还一直叫着“辰儿,辰儿。” 医生忙着给夏岚检查,我站在一旁,却如同站在大雨中一样,夏岚和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会叫辰儿? “病人情况已经稳定,需要静养。你们哪位是病人的亲属?”医生问道,希雨推推我,我才醒过来:“我是她女儿。” “你母亲有高血压,要切忌动怒生气,以后也尽量不要让她做重体力活儿。病人现在需要静养,你们一定要让她心情保持平和。”医生交代着,我望着夏岚,有一种陌生感从心中生出——我mama到底是谁? 我坐在病床边守着夏岚,希雨拍着我的肩膀:“阿姨不会有事。你现在饿了吗?我去买点吃的吧?”我点点头,希雨揉揉我的头发:“玄雨,别介意我早上说的话。” “你是为我好,我知道。”我扯出一丝笑容,希雨搂着我呆了一会儿:“我先去弄点儿饭,阿姨现在也一定饿了。”希雨走后,我呆望着夏岚,过去的记忆如潮水般滚动。 “mama,姥姥是什么东西?墨扬说他回姥姥家,他姥姥会给他做好多好多好吃的,买好多好多的玩具。mama,我也想要姥姥,我也想要姥姥。” “姥姥就是mama的……mama。小雨乖,小雨的姥姥,也就是mama的mama在天上住着呢,她会为小雨编制美好的梦,她会在梦中亲吻小雨。” …… “mama,墨扬说他姥爷来了,要带他去座摩天轮,mama,mama,小雨也要姥爷,小雨也要姥爷。” “小雨,姥爷和姥姥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住,mama也想见到他们。你看,姥爷和姥姥就是天上最亮的两颗星星,他们啊天天在看着小雨哦。” …… “mama姓夏,爸爸姓夏,小雨也姓夏,墨扬说只有兄妹才姓一个姓。mama和小雨还有爸爸是兄妹吗?” “傻女儿,爸爸mama和你怎么会是兄妹呢。爸爸和mama是夫妻,小雨是mama的女儿。爸爸mama都姓夏,小雨也姓夏,我们正好是一家人啊。” …… “mama,mama,你怎么哭啦?那个孩子是谁啊?他怎么那么脏啊,连鞋子都破了!” “小雨,把这个给哥哥送过去,哥哥的鞋子破了,对哥哥说,男子汉不要哭。” …… 那个已经模糊的记忆,那个模糊的身影,就像一道电光在我脑中清晰起来。 午后的夏天格外的闷热,知了叫个不停。夏岚将车停在一棵树下,一直看着远方,小小的我趴在车窗前好奇的张望着。在一棵茂密的杨树下,站着一个个子不太高的小男孩,脸上脏兮兮的,青一块紫一块,他的鞋子前面开了胶。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时擦着泪水。当我回头的时候,夏岚正在用纸巾擦着泪。 “mama,mama,你怎么哭啦?那个孩子是谁啊?他怎么那么脏啊,连鞋子都破了!”
“小雨,把这个给哥哥送过去,哥哥的鞋子破了,对哥哥说,男子汉要坚强,不该抹眼泪。” 我提着夏岚让我送过去的一双凉鞋走过去伸出手:“你的鞋子破了,这是我mama让我给你的。mama说,男子汉要坚强,不该抹眼泪。不要哭了啦,你的脸好脏啊。”我将鞋子放在一边,替他擦着泪。他却恨恨的瞪着我,推了我一把,将那鞋子踩了一个稀巴烂:“我不要你施舍,我不要你施舍!” 我吓得哭起来,这时从门内走出一个女人,她教训他几句拽着他进去了。我捡起被踩得已经变形的鞋子低声抽泣着爬回车上,夏岚抱着我好久都不说话,我只觉得脸上一阵冰凉。 那个孩子到底是谁?为什么夏岚要哭? 我的mama会茶艺、钢琴、小提琴,在我眼中曾是个无所不能的女神,那时的夏岚是我最崇拜的人。可是mama从来没有提过姥姥姥爷,她小时候的故事,我只知道mama学习很优秀,因为如果不是很优秀,她有怎么会做那么多“神奇”的事情,爸爸也没有说过mama的过去。我问起,爸爸说mama过去活得很不快乐,不要我随便的问起。十岁之后,我开始叛逆,种种事情都跟夏岚对着干,我们常常吵得不可开胶,原因至今却再也想不起来。夏岚说我是她命中的克星,我曾说我最后悔的是做了她的孩子。 记忆排山倒海而来,我的泪一滴滴的落下。 脸上热热的,夏岚摸着我的脸,憔悴的面容让人心疼,她的声音更是脆弱的,如同飘飞的羽毛:“小雨,你还怪mama吗?”我握着她的手,泣不成声:“妈,对不起,妈,我对不起。”夏岚摸着我的头发:“小雨,mama没有怪过你。mama一直没有告诉你,那个人……” 我抬起头,夏岚脸色愈加的苍白,她咳嗽了两声:“那个人……是mama的前夫。” “前夫?那个男人是你前夫?那辰儿呢,辰儿又是谁?那年你带我去看的那个孩子就是你儿子?是不是这样!”我渐渐放开了她,忍不住的咆哮起来。夏岚伸着手摸着我的头:“小雨,你都知道了?你告诉mama,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昏迷时一直念着这个名字!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情,你到底是谁?你真的是我妈吗?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认识你了?前夫,儿子……呵呵,你和你前夫见面却要了我爸爸的命!多么可笑!真******太好笑了!”我将桌子上摆放的花举起来重重的砸在地上,退后几步,“妈,我恨你,我恨你!” 我推开门跑了出去,使劲力气往前跑,不管撞了谁,我也不回头的往前跑,只想让自己忘记这一切。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最可笑的,我的爸爸竟然死在自己的mama和前夫的见面中,那个男人让我失去了爸爸又让我失去了mama! 我窝在尹伊辰的家中,开启一瓶又一瓶的啤酒,一口吞下去,客厅里满是酒味和易拉罐。我一遍遍的按着尹伊辰的名字,都是无法接通。 “尹伊辰,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想告诉你我爸爸是怎么死的,是被我mama和他的前夫害死的,你听到了吗?为什么不接电话?” 屏幕上的名字变成了双影字,我打过去依然是移动姥姥的甜得发腻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去死!”我气得将手机扔到一旁,继续喝酒,模模糊糊中依旧能抓住一些思维:“他要找不到我怎么办?尹伊辰,如果找不到我怎么办?”我站起来,左走三步又走三步终于渐渐接近手机。 啪的一声,我被脚底的易拉罐一绊,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手机的荧光亮了起来,我伸着手,手指尖终于够到了手机。我仰躺在地上,手机上显示的却不是尹伊辰的名字而是焦辛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