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糖炒栗子
隔日，白天。 陆小凤并没有回来，金九龄也没有回王府，不知道去了哪里。 黄琦在和花满楼知会了声后，便单独离开了王府，来到了城西的西园。他依稀记得，公孙大娘会和陆小凤在这里见面，时间好像是在黄昏后。他可没有忘记一个多月前的那次刺杀，找到公孙大娘，他不介意动手。 黄琦不知道陆小凤和公孙大娘具体会在什么地方见面，索性就找了家酒楼，坐着吃起来，看着湖景。 这一坐，黄琦就坐了一整天，直到黄昏时分，他才离开，他准备去找人了。 西园是个大花园，之前人还是挺多的，但随着黄昏的临近，人们渐渐离开，已经没几个人在了。 黄琦一边赏花一边寻人，他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陆小凤和公孙大狼，但就算真找不到，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他是想要报仇没错，但他可是记得，公孙大娘最终还是死了，与一个快要死掉的人，他其实没有必要太过计较的。 “糠炒栗子！”“又香又甜的糠炒栗子！” 当黄琦听到两道嘶哑声的时候，心中一动，循声看去，却见一个身上穿着满是补丁的青衣老妇人正站在树下，手上提着个竹篮，用一块很厚的棉布盖着。 黄琦并没有过去，而是转头看了看周围，并没有看到陆小凤在，想了想后，也不过去，反而转身离开。 黄琦并没有离开多远，就在不远处的一偏僻之处坐着，这里能够让他轻易的看到那个树下在卖糠炒栗子的老妇人。 “糠炒栗子！”“又香又甜的糠炒栗子！” 黄琦的离开并没有让老妇人停止叫卖，她的声音还是那般的嘶哑，好似用了莫大气力一般。 黄昏慢慢过去，西园的人又慢慢的多了起来，多是来赏花的。花丛里、树阴下、亭台楼阁间，也被点亮起了一盏盏繁星般的灯光。 在黄琦的身边，就点着这么一盏的灯，这让他不得不换个位置，免得完全暴露在灯光之下。好在没有灯的地方不少，他还是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地方。 黄琦看到了陆小凤，就在他吃着让小孩帮忙买来的饼子的时候，此时正是月上中天之时。 陆小凤来了之后，那老妇人便主动从树下走出，叫卖着糖炒栗子。 和黄琦不一样，陆小凤出钱买了糖炒栗子，他还让老妇人去办了一件事后，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显然是准备吃那又香又热的糖炒栗子。 黄琦并没有出去阻止，而是咬着饼子看着陆小凤，他倒是想要看看，陆小凤到底有没有要吃的意思。陆小凤要是有吃的意思，他再阻止也不迟。 陆小凤原本是有吃的意思，不然他也不会买了，买了也不会找块大石头坐下了，但他最后终究还是没有吃。因为他忽然想起了薛冰，薛冰最喜欢吃栗子了，天冷的时候，她总是先把栗子放在怀里，暖着手，然后再慢慢的剥来吃。有一次陆小凤看见她时，她就正在剥栗子。 那天真冷，陆小凤的手都快冻僵了，她就拉着他的手就放到她怀里去。直到现在，那种甜蜜的温暖仿佛还留在陆小凤的指尖。可是如今她人不知在何处？这栗子叫陆小凤怎么能吃得下去？ “云发乱晚妆残，带恨眉儿远晒攒，斜托香腮春笋嫩，为谁和泪倚栏杆？” 凄婉的歌声从花丛中传来，优美的歌声中，充满了一种浓得化不开的缠绵相思之意，让人久久无言。 当陆小凤将糖炒栗子放到一边的时候，黄琦起身朝着陆小凤那边走去，他不知道此刻的陆小凤正在想着和薛冰的种种，直接将一块饼子丢了过去。 陆小凤一动不动，还是坐在大石块上，等到饼子临近的时候，突然伸出两根手指就是一夹，没人能够形容这出手的速度，饼子稳稳的被陆小凤夹住。 陆小凤看去，却见黄琦就站在他的身前，口中还咬着手上那剩下不多的饼子。 “你怎么会来这里的？”陆小凤起身问道，他确实奇怪黄琦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的。 黄琦反问道：“你又为什么会来这里？” 陆小凤点头问道：“你也是来找红鞋子的？” 黄琦笑道：“你有你的渠道，我自然也有我的渠道了。” 陆小凤闻言收拾了下心情，捧着糖炒栗子道：“要不要吃点，挺香的。” 黄琦没有去接，而是问道：“你为什么不吃？” “我想到了一个人，没有心情吃。”陆小凤摇头道，没有细说。 黄琦一听就知道陆小凤口中的那人是谁，当下笑道：“这样的话，那人可是救了你一命，还好你没有吃这糖炒栗子。” “怎么说？”陆小凤看向手上的糖炒栗子，他听出了黄琦话里的意思，他手上的糖炒栗子有问题。 “熊姥姥的糖炒栗子，吃了可是会死人的。” 黄琦说话间转过身子，看向那一步一步走来的老妇人。 陆小凤也看向老妇人，口中却是对黄琦道：“你好像不是刚来的？” 黄琦笑着说道：“我来很久了，我准备看看你会不会吃糖炒栗子，你要是准备吃的话，我就出手救你，让你对我感恩戴德。” 陆小凤也笑着道：“你这么一说，下次你救我的话，我要先想想你是不是一直在旁边看着了。” 黄琦道：“要救你陆小凤，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陆小凤看向停下步伐的老妇人，说道：“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一直要找的红鞋子就在我的眼前，而我却是没有发现。” 老妇人没有去理会陆小凤，而是看向黄琦，声音嘶哑的道：“你很早就来了，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为什么不道破我的身份。” 黄琦叹道：“因为我想看看你能不能毒死陆小凤，让陆小凤成为陆死凤，可惜很遗憾，你没有办法毒死他。” 陆小凤没有生气，反而笑着道：“你这心肠可够狠的！” 老妇人闻言看了看黄琦，又看了看陆小凤，双目在两人间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