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据说传闻
看戏太久就不免入戏，如同那梦蝶的庄生，又如同莫落依…… 说起莫落依，几乎凡是在江湖中的人，大到武林宗师，小到街头卖艺的的杂耍小儿都可以为你说上那么一段的。当然，不是因为她有绝世的容貌可以倾倒众人，也并非是武功高绝受人追崇，更不是计谋深远让人折服……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她出名至此呢？ 其实，如果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因对某个勾栏小倌的爱慕而进行的倒追行为，或许人们只会说她不守妇道就一笑而过了。可惜，偏偏这个女子她不普通，或许就她本身而言也不过是小小女子而已，但是如果她有一个当武林盟主的爹，你还觉得这事可以含混着过去吗？更甚的是，这个小倌还是有“天下第一勾栏”美誉的若瑟楼的当家掌柜，素来只欢不爱的吟月公子，现在还觉得事情会简单结束吗？ 所以，莫落依也就因此出名了，成了武林的一个笑柄，成了染黑现任武林盟主伟大光辉形象的一个污点。 “据说，吟月公子眉眼如画，气质跟谪仙似的，而且性格冷清，对所有人和事都很淡漠。即使有人眼看要晕倒在他面前，也绝不会伸手相扶，反而后退一步，让出给对方倒地空间，而后继续借步前行。但就是这样，爱慕他的女子还是可以从暮城的东街排到西街，而小姐您绝对是其中最有毅力的……” “据说，小姐曾一攉千金只为能见公子一面，虽然见面后因痴迷其相貌只会发呆，而至一刻钟会面时间到后还连一句话都没说上就被请了出来……” “据说，只因听闻公子喜好音乐，小姐就命人四处搜集古曲乐谱，还请了好多的妙音高手来交您弹琴，而且日练夜练，把手都弹破了。可是在三个月后您琴技大有进步，就连有”昆山玉碎”的第一琴师穆先生都赞许有嘉，可是当您兴冲冲地跑去弹给他听时，换来的却只是一句冷冷的‘乐者，毫无生气，白费了一长好琴’的评价，气得您回来后就砸了那甚为出名的古琴“溪羽”，发誓此生不再碰琴奏乐……” “据说，曾今不会女红的小姐，为了亲自做件袍子给公子，双手被针扎得满是针眼。却因第一件做的不好看，一向厌恶针线的您还是连着做了五六件，只为作出配的上公子气质的衣衫。到后来小姐的手肿的连拿筷子吃饭都困难呢。可是就是这样，当小姐把做好镶银月白袍捧到他面前时，换回的也只有一句淡淡的’谢小姐抬爱，但小生还是习惯穿了平时旧衣，这衣服还是请收回吧！’气得小姐当场就把衣服绞了，确也不舍说公子半句不是，只是还泪回府了……” “据说，小姐为公子……” …… “据说，就算小姐为公子做了那么多傻事，还是没有赢得公子半分颜色，到最后竟连面也不再见，小姐每次去也只能听小厮的陪笑之语，无奈失落而回。” “据说，最后小姐终于忍无可忍，发挥您骄纵的本性打算直接把公子强抢回府成亲，来一个生米煮成熟饭的既成事实。可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是残酷……那天您打听到公子要去湖上乘船游览，就带着几个家丁护院打算来一场强抢民男的好戏。却不想吟月公子本身武艺高强，很快解决了您带过去的人，还顺手把您踢入的河中……” “然后呢？” 一阵可听见风吹树叶的静默，许久后一个懒洋洋又显得漫不经心的女声响起。 只见刚才还口若悬河的青衣小婢，此时完全没了八卦时的神采飞扬，只以一种略带委曲的神情哀怨地看着某人。 许是没有像以往一般立即得到想要的回答，过了好一会，那个此时正舒展地躺在一把贵妃椅上的身着鹅黄色云裳的女子才慢慢移开覆盖在脸上的书，任由从树叶的缝隙间透下的斑驳的光点投射在脸上，使那张只可称之为清秀的脸上，平添了几分的调皮可爱。 女子伸了个懒腰，随手把书扔在了身旁的茶桌上，低头绕着那小婢走了一圈，好象在思考，又好象什么也没想……却在下一刻仿佛身若无骨的倚在了身旁的树干上，眼眸微闭，只将目光斜斜的投向刚才还在闹别扭，此时却被自家小姐的一翻举动搞得有点忐忑的婢女身上。可能是被她此时那种无措的样子取悦了，那个倚在树上的女子收回目光，起身走到不远处的池塘边站定。 “为什么不说了？”清越的嗓音里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没有想得到答案的急切，有的只是一种无所谓的慵懒罢了。 那小婢暗地里撇了憋嘴，可能是埋怨听话人一点也没有八卦精神也不知道配合娱乐，但还是飞快地回答道： “没有然后了，因为小姐不会泅水，被水呛得奄奄一息后就被老爷强制性的带回了这座别院，让您自己反省，说是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接您回府。” 看着眼前出神的盯着远处水面，思绪却不知早已神游到哪里的女子，却意外和协与周边安宁静谧的环境仿佛溶于一体，完全就是一幅优闲雅静的风景画般的存在啊！ 正沉溺在眼前这美好景色中不能自拔的她思维在某处一顿，不对啊，好像有什么地方出错了，到底是哪里呢？小婢有点迷惑的挠了挠头，皱着眉仔细回想，随后视线集中在了伫立在池边的女子身上。 对了，问题就在小姐身上！因为她本人就是那个据说中的主人公，莫落依。 但是，小姐自从落水醒来以后，好像整个人都变了。每天也不怎么说话，要么是静静地看书，要么就是盯着某处发呆，从来没见她问起过有关吟月公子的事，按以前她狂追人家吟月公子的情形来看，现在小姐的情境着实有点诡异啊! 今天，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要求什么，以前都是她一个人在小姐耳边唠叨府里的一些情况，比如说三夫人和五夫人又因为二小姐的事杠上了，又比如大少爷和二少爷又因为什么比武了等等一些琐碎的小事。虽然问题有点奇怪，因为小姐问的是”江湖中对于她有什么传闻”。但要是以前，都是她问小姐需要什么，然后小姐才会简单的以”嗯，好，就这样吧”等等特别简单的句子，嗯，或许连句子都称不上的语气发音词来回答的。 小姐自苏醒以来，不但气质变了，由以前的张扬跋扈变得悠闲自若，连生活习惯也变了许多。就拿穿戴来说，小姐以前素爱穿颜色艳丽的衣服，配一些奢华的首饰，虽然这样说可能对小姐有点不敬，但是那样的穿着看起来的确很恶俗。现在却是偏爱一些素色的衣衫，那些淡色的服饰上只勾勒极简的几笔曲线图案，但穿在小姐身上，与她现在这种淡雅的气质浑然相容，竟有种说不出的风流韵味。 情殇真的可以让一个人产生这么大的变化吗仔细想来，小姐醒来后好像再也没有提起过吟月公子，也不见其神色中有半分的哀伤与思念啊。难道……小姐真的打算放弃那个她苦苦追了大半年有余的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