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回 表露心迹
太子望着元春一本正经的表情，也觉得，她是在很认真地和自己谈话，不像是随便说说，心中便也不觉好奇了起来。 “天下竟有这样奇妙的事情？” 太子放开了捏着元春下巴的手，喃喃自语道：“一个人，真的可以，从一个朝代，穿越到另外一个朝代？” 元春揉着被太子捏得酸痛的脸庞，点头道：“嗯！” “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太子的脸上充满了疑惑和好奇，缓缓蹲下身子，坐在元春的身旁的垫子上，一副极为认真地表情，一点点地审视着元春，仿佛自己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是从天而降的仙女一般。 他凝望着元春，柔声道：“元春，你就告诉本宫，你是从哪个朝代穿越来的？莫不是，上天排到本宫身边的天使？” 他望着她姣好的面容，更加相信自己此刻的想法是真的。 是啊，如果不是上天派来的天使，她怎么可以优秀到，十全十美？ 元春望着紧挨着自己坐下来的太子，快速调整着自己的情绪，然后，款款起身，绕到茶台的另一边，怡然坐在地毯上面的垫子上，向太子温婉道：“殿下，情况是这样的...... 她向前倾斜着身子，提起茶台上的青瓷茶壶，优雅地为太子斟了一杯茶，然后，双手奉上：“殿下，元春冒昧，请殿下一边品茶，一边听元春闲聊，这样可好？” 太子望着她，这女孩儿，言谈举止，处处恰到好处，怎能不让本宫喜欢？ 他一边欣赏着她，一边伸手接过茶杯，递与接之间，他触碰到她宛如凝脂的芊芊玉手，不觉心旌摇曳起来，此刻，他好想，亲吻她的玉手，却又怕惊着了她，只好按捺着自己的情绪，轻轻啜了一口茶，口内，仿佛留有她手指的余香。 他抬头，向她温和笑道：“你说吧，本宫，听着呢。” 元春见太子一副含情脉脉的神情，连忙回避着他的目光，为自己也斟了杯茶，借此缓和眼下过于暧昧的气氛。 她轻轻啜了口茶，神情顿时镇静了下来，想着自己离奇的穿越，脸色不觉黯淡了下来，低声道：“殿下，其实，在来你们这里之前，我是一家珠宝公司的企划专员，虽然平时的工作虽然很忙，生活倒也开心充实，而且，我......” 她停顿了一下，偷眼瞥了太子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我和洪熙哥哥也已经订婚了，我们计划着，等他从外地出差回来，就去民政局办理结婚手续，可是有一天中午，我吃过午饭后，趴在办公桌上睡午觉，在梦中，我来到了你们这里......” 她的神情有些黯淡，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还不知道，洪熙哥哥，他出差回来，会怎么着急？怎么找我呢？” 元春鼓足了极大的勇气，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身体像抽空了似的虚弱，忧伤和悲痛一起向她袭来，她不知道，太子听了这些话，会怎样来处置自己，这些，她都顾不上了，一切，都听天由命去吧。 “虹曦？”太子有些惊讶，他望着元春，问道：“那个人的名字，也叫‘虹曦’吗？” 元春点头道：“嗯，是‘洪水’的‘洪’，‘熙熙攘攘’的‘熙’。” “哦？！”他点点头，脸色瞬间变得黯然起来，道：“你，爱他吗？” “嗯！很爱！很爱......” 他从她的声音里，听到了坚定，和思念，此刻的他，是多么地不愿意相信，她眼中的表情是在追忆她内心深处的恋人。 她继续向他讲述着：“在我们所处的那个时代里，男女平等，婚姻自由，只有彼此爱着的两个人，才会谈起婚嫁。” 太子凝望着元春，他是如此地喜欢她，而她，却坐在自己的对面，残酷地谈着她以前的恋人，而且，这个人直到现在，还占据着她的心。 他使劲地摇着头，他不愿意听这些。可是，这话，是自己要问的，这不是“木匠做夹自作自受吗？” 他忍了又忍，终于反驳道：“依本宫看来，不管在任何朝代，一桩婚姻，往往承载着多方的利益，所以便有了政治婚姻和利益婚姻之说，至少，我看到的婚姻大部分都是这样的，即便是有感情，也是日久生情。” 元春听着太子的话，心中感慨颇深，是啊，太子说得很好，处在这样的时代，婚姻大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个做父母的不为自己的家族利益考虑，又有哪个媒人不衡量男女双方的门户是否相当？ 想当初，自己同母亲和祖母商议好了要进宫，又何尝不是从贾氏家族的利益出发？ 想到这里，元春的脸上一阵阵儿地泛红，面对太子的坦诚，她是于心有愧的呀。 为了遮掩自己愧疚的神态，元春提起茶壶，向太子的茶杯里续了一些茶，然后，又缓缓坐下，嗫喏道：“元春不敢欺瞒殿下，元春，也曾有过同样的想法，要借着您的实力上位，然后，实现振兴贾府的愿望呢。” 听了元春的话，太子不觉脸上一惊，这女孩儿，竟然有如此坦诚，可见其内心是多么地光明磊落了呢。 于是微笑道：“你？曾经是这么想的吗？” 元春红着脸，道：“我刚到你们这里的时候，曾做过一个奇怪的梦，在梦中，我遇见了宁荣二公的仙魂，他们托付我，要我重振贾氏家族的基业；在梦中，我还梦到了一个神仙一样的jiejie，名字叫‘警幻仙姑’，她答应我，如果，我完成了振兴贾氏家族的任务，而且，拯救了十二个女孩子的命运，她便助我返回到我们那个时代，与......” 说到这里，元春面露难色，她望了太子一眼，又继续说道：“她答应我，与洪熙哥哥重新聚首。” 太子的脸上酸酸的，他凝望着元春，问道：“梦中的事情，你，也相信？” 他一脸期待地望着她，希望她给他一个否定的回答。 可是，她认真地望着他，道：“怎么不信？” 元春说着，顺手拿起茶台上的茶杯，轻啜了一口杯中的茶，又道：“此刻，我不是还置身于梦境之中吗？这梦境，就像一个罩子一般，将我牢牢地罩在其中，让我身不由己，我好想，好想，打碎罩子，冲出梦境，回到我所属的时代里去！” 她的口气，坚决中透着无奈和愤怒，一字字，一句句，无情地击打着他的心。 太子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可是，当他抬头望见元春满脸痛苦的表情，不觉又怜惜起来，不知不觉中，他将自己宽厚的手掌，覆盖在了她的柔嫩的小手之上...... “殿下，您......”元春满脸含羞，试图想抽出自己的手。 太子含情凝望着她，轻声道：“春哥儿，别怕！” 春哥儿？他怎么可以直呼自己的小名儿？ 她的心通通直跳，红着脸嗫喏着：“殿下......您......”她用力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是最终发现，自己的努力都是白费。 太子目光炯炯地逼视着她，将她的手握得越来越紧，柔声道：“春哥儿，聪慧如你，你的内心是应该知道的，本宫，可以帮助你完成你的使命。” “可是，殿下，这对您不公平，我不能利用你来完成自己的使命。如果真的那样，我贾元春成了什么人了？”她的手腕被他捏得有些疼痛，她使劲地挣扎着。 太子有些激动，丝毫没有发现她的痛苦，他凝望着她红得有些发光的脸庞，越发地心旌摇曳起来，满目含情道：“春哥儿，本宫情愿被你利用！只要你能幸福，本宫愿意帮你完成使命！” 元春低垂着眼帘道，痛苦道：“可是，洪熙哥哥，他已经住在我的心里面了，我，不可能忘记他！” 他凝视着她，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嫉妒，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向她柔声道：“本宫，不在乎这些，只要本宫能经常看到你，已经足够了！” 他坚信，只要他对她好，也许渐渐地，她就会渐渐淡忘了心中的那个人，让她爱上自己，他还是有这个信心的。 元春趁着太子走神的间隙，使劲将自己的手，从太子的手掌中挣脱出来，可怜巴巴儿地望着他，恳求道：“殿下，请您放过我，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踩着您的肩膀上位，这对您不公平！” 太子怔怔地望着她，这个女子，心胸竟然如此坦荡，从不藏着掖着，这品质，实在难能可贵。 看见太子发怔，元春连忙起身告辞，向他一抱拳，道：“元春谢过殿下美意，今儿个，就此别过！” 太子呆望着元春，怔怔道：“春哥儿，你，这是要躲着本宫吗？” 元春遮掩着自己惊慌的神情，婉然道：“殿下，您莫要误会，时间不早了，元春明儿个还要上早课，怕是今儿个晚上，就要返回李府去呢，元春礼貌不到之处，还请殿下谅解！” 太子见元春执意要离开，只好起身相送。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竹里馆”门口。 抱琴见元春从里边出来，连忙迎了上去，搀扶着自家小姐沿着来时的路径缓缓而去。 太子望着主仆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不觉扪心自问：自古以来，皇家选妃，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利益的权衡，哪个妃子的背后，都代表着一股不同实力的政治势力，而自己，选中贾元春做自己的太子妃，难道，只是喜欢她吗？这中间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的利益吗？贾元春背后的四大家族，不是自己一心想要笼络的一股政治势力吗？ 越往深处分析，太子就越发觉得，自己的胸怀，的确不如贾元春坦荡，同样是利用，她却可以心胸坦荡地说出来，而自己，身为七尺男儿，却没有如此的勇气！ 正在凝眉深思，抬头望见屋顶竹梢，一个人影一掠而过...... “抓刺客！” 笔芯和墨香也同时发现了那个轻如惊鸿一边的身影，一起高声叫了起来。 十几个藏在暗处的护卫，瞬时从天而降，将太子保护了起来，早有五六个身手高强的护卫，追着那白衣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