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哈咇国界
一晃十天过去了,大家忙上忙下地制作工具,伐木砍树,架设龙骨,搭建船只,累得死去活来,却倍感充实。 唐三藏自封为本计划的总指挥,深知自己不是干活的料,便很自觉地退居二线,充当啦啦队,为众人献歌鼓劲,驱困解乏。由大法师精心挑选的歌曲,都是他那个时代经典励志的好歌,大家在工作、闲暇之余,都爱听他唱上几曲,有时候也跟着曲调哼哼,干起活来倒也不觉得十分疲乏。 另外很忙的就是众位山神,为了给大家补充体力,他们漫山遍野地寻找香草野味,几乎闹得各处山头鸡飞狗跳,兔死狐哀。不过这样的辛苦也换来了很好的回报,各色大补之物源源不断地供应上来,让众人一饱口福的同时,也被养得白白胖胖,丝毫没有因为辛苦劳作而瘦了一点半分。 在这样优秀伙食的滋补下,敖白的伤口迅速地得到恢复,让唐三藏很是感激,一个劲地向诸位山神道谢。山神们憨憨地笑道,圣僧为了天下苍生劳心劳力,咱们只是略微提供点土特产,聊表寸心而已,实在是居功甚微。 队伍中最清闲的莫过于悟空和敖白,敖白因为身受重伤,动弹不得,被师父严令禁止出来活动。几天来,敖白一直默默静坐着看众人劳作,终日沉默不语,也不知在想什么。他也只有在大家唱歌的时候,脸上才稍显得生动一些。 当然最最郁闷的就数孙悟空了,为了防止敖白想不开,师父特地安排他到敖白身边看护,叮嘱他时刻不离敖白,防止他再做傻事。 悟空是个爱闹的家伙,敖白的沉默让他无所适从,坐如针毡,大家都在忙活,猴子怕被师父鄙视,也没好意思上去打搅。 就这样,猴子整日里连个吵架的对象都没有,只能陪着敖白这块木头在山上晒太阳,吹冷风,怎能不让他感到郁闷?而最让猴子抓狂的是,师父似乎还不打算放过金箍棒,大家打铁找不到架台,三藏就让他献出金箍棒供大家使用,别说如意金箍棒平整无暇,打起铁来又好又快,群众满意度普遍较高。 猴子满脸的粗线条,心里暗暗嘀咕,妈的,本大圣的如意金箍棒都被恶搞成了打铁石,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俺老孙还不被人笑掉大牙,摊上这么个师父,俺算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众人热火朝天地工作,以超常的速度刷新着工程进度,只短短十几天时间,就将一艘十米来高的楼船打造完毕。船上木板都按三藏的建议,采用铆钉相接而成,异常地沉稳牢固。 但圣僧的要求未免太高,觉得大船表面仍显得粗糙难看,实在难入法眼。他便领着众人漫山遍野地寻找漆树,终于在众山神的帮助下,找到了出产生漆的剑兰漆木。在三藏的指示下,众人很快学会了生产生漆,开始工艺娴熟地给大船上漆打蜡。 上过漆的大船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显得分外好看,众人看得眼花缭乱,禁不住大声叫好。只有猴子多少有些不服气,嘟囔着道:“好看顶个鸟用,有什么实际效果?” 看出猴子心中的不屑,三藏嘿嘿笑着解释:“当然有用了,漆涂在大船表面不光是为了好看,还能保护大船免受水和空气的腐蚀,提高使用寿命,这要在我那个时代,可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师父一直嚷着要找生漆,原来漆还有这般妙用,那咱们以后造船也要刷漆的。 大船建造完毕,经过多次试验,性能良好,而敖白经过这么多天的休息,身体也基本恢复,于是唐三藏拍板,决定走船上路。 与众山神洒泪而别,三藏众人登上富丽堂皇的大船,扬帆起航。很快,众人便找好位置,掌舵的掌舵,指挥的指挥,拉帆的拉帆,忙得不亦乐乎。在老水神的护航下,大船又快又稳地前行,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终于平安抵达鹰愁涧西岸。众人倚船眺望,数里开外哈咇国的景致依稀展现在眼前。 于是,残酷的选择再一次摆在众人面前,大家在追随三藏军团西行,还是留守在鹰愁涧这片美好基业的问题上,变得异常地难以抉择。选择继续追随师父,大家就可以接受更多来自师父的熏陶,从唐三藏身上得到的惊喜实在太多,众人难免上瘾,渐渐地有些欲罢不能。而鹰愁涧东岸的这片基业,是众人花费十数天不间断的劳作辛苦得来的,从无到有,一点一滴积累而成,这里面倾注了大家太多的心血,他们又不像师父这般洒脱,实在是难以割舍,就此离开的。因为这样平静而安逸的劳作生活,早已深深地吸引了惯于刀头舔血、四处飘零的众人,让众人内心产生了归属感,又怎肯轻易舍弃? 二大王叹了口气,颇为见地地说道:“那咱们就先搁下这边的生活,跟随师父西进,反正哈咇国相去千里都是沙漠,一路上缺水少粮,条件困苦,绝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够承受,就先陪师父走上一程,等到了沙漠再回来也不迟。”大家都很满意这个提议,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心情愉快地跟随三藏师徒向西行进。 由于敖白的伤势刚刚复原,唐三藏坚决不让他驮着,让敖白得以化成人形赶路,一路随着猴子护持师父。然而大法师的体力实在太差,一路上走走停停,还不时地抱怨大家走得太快,让众人一直苦忍着笑,还巴不得他走慢些。即便如此,众人一路走来,也渐渐地进入这辽阔的沙漠之城,哈咇国国界。 一路走来,周围都是残垣败壁,破窗烂瓦,街上来去走动的也多是老幼妇孺,且一个个面黄肌瘦,营养不良,一派陈旧衰败、落后萧条的悲凉景致。 唐三藏不由得深感诧异,这就是哈咇国一国之都的景象吗,何以破旧残败到如此地步,难道百年前的那场大战,居然贻害至此吗? 圣僧转念一想,立刻就明白了,毕竟只是个沙漠国家,人口本就不多,何况当年战死的又都是青壮男子,算得上举国之兵。由于年轻劳力的大量缺失,势必导致生产力的大幅下滑,由此民贫积弱,也就在情理之中。再加上鹰愁涧有敖白这样的恶龙阻隔,生产贸易无法通行,这般要粮没粮,要钱没钱,老百姓的生活若不困苦,那才叫怪呢。众人边走边看,心中老大地不是滋味,毕竟导致这一切后果的直接原因,是百年前鹰愁涧一役,而罪魁祸首就是小白龙敖白。 唐三藏禁不住仰天长叹,语气哀然道:“敖白,毋庸置疑,这些都是你造成的悲剧,咱们必须想办法进行补偿,绝不能坐视不管。” 敖白诚恳地点头回答:“师父,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敖白自知罪孽深重,实在不是些许小恩小惠所能够弥补的,为此我心中惶恐难安。” 三藏又自叹了口气,沉吟半晌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具体问题还是得具体分析,这样吧,我们去一趟哈咇国皇宫,问问哈咇国王有什么重大难题,咱们帮忙解决就是了。”
敖白闻言颇感有理,拱手道:“是,一切都听师父安排。” 于是,一行人沿途问路,终于摸索着来到哈咇国皇城的宫门前。这皇城地处城市最北边,面南而建,虽占地极大,富丽堂皇,但多半建筑因年久失修,多少有些破旧残损。由此可见,哈咇国历代国王还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做出大兴土木、劳民伤财的蠢事来,这般地艰苦朴素、惜用民力,实在是令人钦佩。 同时大家也打听了,现任国王连世勋可算得上一代明君,他虽年过七十,依然精力旺盛,励精图治,创下了哈咇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社会风气。老国王还力图改变国中干旱少食的现状,无奈哈咇国人才凋敝,国力不济,老国王徒有满腹雄心却无力施为,每每谈及于此,都禁不住潸然泪下。 唐三藏点头不已,如此明君该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跟他合作,解决难题,以此来化解敖白与哈咇国的百年冤仇,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大法师衣衫一正,昂首阔步向皇城走去,身后悄悄跟着神色紧张的众位强盗,感情是没见过这么隆重的场面。皇城守卫自然不是吃素的,当下手持大刀架在门口,将众人拦了下来。 唐三藏神色不动,傲然上前施礼:“贫僧唐三藏,乃东土大唐前往西方佛国圣境面佛求经的和尚,路经贵方宝地,特来拜见国王陛下,还请上官准我入宫觐见。” 话说到此,唐三藏得意洋洋,大唐王朝在西域各国眼里那可是无上国度,而身为和尚这种有信仰、有cao守的职业神棍,绝对如同香饽饽一般,到哪都吃香。很不幸,这两样身份本法师全占了,就你们这样的异邦小国,还不屁颠颠地把老子抬进城去,哇哈哈,你就快去通报吧。 那守卫倒真给吓了个屁滚尿流,当下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跑进大门。过没多久,皇城大门轰然紧闭,城头上步履纷杂,兵器锒铛,来势汹汹。正当大法师不知所以的时候,数百甲兵在一个白衣少年的带领下,兀然出现在城头,但见他们手持弓弩,扣箭上弦,弓弦上锋利的箭尖闪着森森寒芒,直指城下众人。 情况急转直下,当真大出唐三藏意料,他满面汗然地望着城头甲兵,直吓得脸色煞白,大声呼喊道:“城上将军,我等前来只为觐见贵国陛下,实无半点恶意,不知将军何以怒眼相加,贫僧心中惶恐,甚是费解也。” 白衣少年闻言勃然大怒,厉声喝骂道:“兀那匪人,你当本将军不知你们便是绝命岭上四十七大盗?你们在绝命岭烧杀抢掠那也就罢了,为何屡屡劫持我国中运输商队?哈咇国碍于鹰愁涧阻隔,也只能放任自由,徒叹奈何,不想尔等竟敢假冒大唐僧侣,试图进入皇城,意欲何为,难道是欺我连日俏不识人么?你等最好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必死在我万箭齐射之下。” 三藏这才恍然大悟,乖乖,感情这帮家伙跟哈咇国有过节,难怪如此慌乱紧张。妈的,我说你们干什么不好,偏要干强盗这种没前途的勾当,还连累本法师被误认作匪人,当真是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