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千钧
当年和吴哲一起看全息的《士兵突击》，一部很老片子改编成的电影。我戴腕表“全息眼睛”看了全场，吴哲用“全息眼睛”玩了全场游戏。 里面有一个场景， 士官成才问，老A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袁朗中校二话不说放下军帽撩起衣服袖子。我当时以为他是要显示肌rou，便暗叫，不是吧。结果在他前臂胳膊上看到个打了圈的纹身，貌似是个Z。或者，是个A？我疑惑。 之后听见，“M16近距穿透，好在没伤着骨头。有个卫生员手拿卫生球，从这头杵到这头，这就算消毒了。” 身在和平年代，那曾经是我所有的认知当中最为真实，最贴近生活的战争。那些007也好，敢死队也好，星战英雄也好，通通属于抗日神剧范畴，就算是真的发生，出现在普通人身边的概率和火星撞地球差不多。 成才一句，“那您一定杀过人。”感觉整个剧都点亮了，如今再看，原来杀过人是当时自己认为的超级精英的标准，顶天的大事。 真是， 图样图森破—— （太年轻，想得太简单——） 倒数5秒， 4秒， 迎面高速而来的气流和战火被结界盾恰到好处的隔绝在外。云涛整个人还沉浸在怀旧中，似乎显得相当不合时宜。 但， 与此同时，眼前这只高等级怪的数据是他熟知已久，地形和人员数据早就收录完毕。 20秒，他把能够做的所有事都已经做完了。 介入战斗， 遑论生死， 那都是4秒钟以后的事情。 4秒， 可以发生很多事。 比如从百米高空悬崖跃下，擦过陡峭山壁，毫无防护，做自杀性自由落体运动。 ※※※……我是三年前记忆碎片的分割线…… 公元2113年，12月25日。 美洲， 中餐馆麦克餐厅连锁店。 吴哲刚被清华确定第三年到耶鲁做交流生，就无奈被的母亲塞来这里，美其名曰，熟悉美洲环境。 身边是八竿子打不到的远房亲戚，因抚养费丰厚被拜托照顾自己。背地里却暗自克扣，用来贴补自己的家用。所幸这位中间名字很长的莉莉丝阿姨从不管自己上网，只要不用她的钱。并负责他的一日三餐，生活所需，简而言之，还算个好人。 圣诞节不是华州的传统节日，但喜欢吃中国菜的老外很多，所以今天店里很忙。理所当然，他被拉出来算作免费劳动力。莉莉丝阿姨没有孩子，他们夫妻则对抚养费的事情守口如瓶，而其他人只知道他是个吃白食的。 所以，他需要靠劳动，以赚取自己一年的网费。 “11岁，对，光电子系，我是说，物理系的一个分支，比较……”她是一个骄傲母亲，也是一个虚荣的母亲，总喜欢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夸耀自己的大儿子。“对，黑客你一定听说过，和这个差不多。但，不是干坏事……” 母亲忘了，两年之前，她一直把这个前夫带来的拖油瓶彻底忽略得很干净。而父亲工作很忙，身为正义的使者，一直在银河系到处飞。 拽着鼓出来的一大口袋垃圾的趁机跑出去的时候，吴哲只是想借个机会好偷溜到新开的全息网吧去玩。 后街的涂鸦这段时间都是末世风格，一个名叫末日降临会的组织最近在@上很火。网吧前就有两个角色扮演以作宣传的。 庞大的舰身从天空远远划过，电闪雷鸣似的异样声音吸引了一些中餐馆靠窗的客人。吴哲和这个街区的大多数人一样以为是打雷。 云层遮掩了为数众多的机甲，电弧涌动，厚厚的云却很容易的让一部分还来得及离开的人误解，低下头继续商量怎么度过剩下的假期。 谁和谁闹绯闻啦，谁的地下情人曝光啦，因为哪个足球队四分位受伤赌球输钱啦。 可即使云层再厚，也不可能让人对远处千米高空极速下坠的火球残骸视而不见。 机甲残骸， 老鹰头的！ 鹰嘴上还冒着火。 “是美洲军的订制机甲，不是量产的水货。”懂行的男子，拿随身携带望远镜观察后，得出结论。 没看见脱机，驾驶员十之八九遭遇了不幸。 一秒钟前，人们还为这位为国捐躯的机甲驾驶员致敬，为他的不幸双手捂嘴。 紧接着，有人惊呼，中文的，英文的。 男子当先跑了出去，甚至没管刚刚交上的女朋友。 莉莉丝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没再去管手上正在进行的，而是惊慌失措的寻找着吴哲。刚刚还在眼前的！ 她嘴里不断呼喊“臭小子，给我出来！” 圣诞节有打折优惠，家里的网是经济包月的，用一点点莉莉丝就要跳脚，他装乖孩子已经很久了。吴哲自然心动，他不是没钱，今天的帮忙也算是尽了义务。 可刚刚准备迈动脚步，吴哲就听到声音，“真倒霉，居然被抓包了！”他暗道。 “扔垃圾，就来。”他故意狠狠的将黑色垃圾袋砸在了垃圾桶里，试图蒙混过关。真希望莉莉丝发现得没那么早，就差这么2分钟。“哎！”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即使逃掉了莉莉丝也不会说什么，这大过节的。他又不怕关禁闭，只要不断他网。前提是，千万不能被她现场抓到。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刚刚换班正吃着宫保鸡丁的警察问他的搭档。 “可能是抢劫！”年轻的小伙子很有干劲，戴上帽子直接冲了出去， “走，我看见一个穿咖啡色夹克的中年男人跑出去了，后面一个女人死命在追。” 此刻，麦克餐厅的很多人都和吴哲一样，根本不知道正在发生和将要发生的是什么。 莉莉丝等不及，找人的时候已经开始喊，“天才小子，你快给我回来。” 到最后只剩下， “吴哲！” “吴哲！” ”吴凡！” 末日山口，钢铁变形机器人剧烈的炮火面前，吴哲修长的手指动了动， 一直到苏醒之前，他的耳边还响着自己三年前的名字。 吴哲？这个名字有多久没有人叫过了？ 抬起头来的时候，只看到炮弹认准了一个目标，从侧面曲线飞过的轨迹。 是跟踪导弹！ 这种类型的导弹速度极快，能自动选定目标并命中。之前，大部队在的时候，有专门小队负责引导和爆破，可是现在…… 不知道怎么想的，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他动用了一直以来从未成功过的异能技。 云涛眼睛的余光看见他念了一句某个游戏技能的名称。那句只有四个字，不用看口型他就知道那人念的是什么。 那四个字说得极快，吐字清晰，没有半点犹豫。 就好像，他念出这四个字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自己逃命。 异能技少见的成功了。 云涛清楚的看到， 千钧一发之际，吴哲挡在了老队长和飞速移动的跟踪导弹之间。 接触到物体，导弹瞬间爆炸。 直到这个时候，云涛才刚刚看清楚那个戴眼镜年轻人的脸。 “是吴哲。”下一秒，云涛无比确信自己所看到的。 吴哲做到了他最后想要做的，还有两秒，可这两秒却已经是他云涛的极限。 两秒时间按理转瞬即逝，在他眼里却漫长得仿佛过了一整年。 我， 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