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三章

    重新介绍一下方回这个人吧。前面对她的描述都是含糊其辞、隐隐约约。记得陈岩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不男不女的容貌，也许更倾向于彪悍的男性化，可是又是个女人。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可是那种笑容，是能让人看了心里发慌。推测其事知天命的年纪，可是外表看起来却不像。

    方回现在确实是知天命的年纪了。她出生在华国最为混乱最为困难的时期。在那个年代，儿女可以批斗父母，父母也可以举报儿女。方回出生的家庭，并不贫穷，祖上也不是富农。可是，方回的出生，却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惊天复地的灾难。

    方回刚出生的时候，他们以为他是一个男孩子。因为他有着男性的生殖器官。可是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又开始显露出女性特有的凹凸。在一次医学检查中，医生惊奇的发现，这个被家人视为怪物的孩子，居然是罕见的双性人，而且是双性器官共存的双性人。

    家人虽然不喜欢他，但是还是养育了他。可是，当他们从医生那里知道，他虽然有双性器官，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也就是说，他的男性器官，让他可以向男人那样生活，可是他没有jingzi，无法让女人受孕。他也有zigong，他的胸部发育也很女性化，可是，他的zigong不能孕育孩子，因为zigong壁太薄了，因为zigong生长畸形了。

    不男不女，这是家人从此后对他的看法和称呼。从嫌弃到恐惧，从无视到仇恨，终于，家人把他交给了科研机构。注意，是交给，而不是卖。是科研机构，而不是孤儿院或垃圾桶。

    那时候，方回已经有了记忆，有了思想。他宁愿家人是把他卖了。起码能说明他对这个家庭还是有一定的作用，哪怕只是区区的几毛，哦，不。哪怕只是几分钱。可是，没有。家人宁可倒贴，生怕没人要一样，把他交了出去。如果是孤儿院，甚至哪怕是把他丢到垃圾堆里任由他自生自灭。任由他被老鼠啃食，也好过在科研机构里非人的被研究。

    这就是方回内心的看法。他在科研机构里像只小白鼠一样，但是又不能轻易死去。他从来不穿衣服，他像个男人一样跟女人xx，又像个女人一样被男人xx。他被试图植入jingzi来研究是否能够具有生育能力，然后又被人工受孕，以此来研究他是否能够孕育孩子。他从不知道白天黑夜，从不知道时间的流逝。他甚至记不清自己“种”下了几个孩子，又“怀”上了几个孩子？但是没有一个成功生下来的。他甚至不知道他自己到底是男是女，不知道那些穿着白衣带着白口罩的人想要他是男是女？

    他很聪明。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后期被植入太多的药物，他过目不忘，他一目十行，他举一反三，他像块海绵一样，在其他人好奇和好玩的心态下努力的吸收着一切，吸收着那些他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东西。他只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在活着。

    然后，上苍打了个瞌睡。他所在的研究机构某项试验发生了事故。死了很多人，逃了很多人，失踪了很多人。当然，他没有浪费这次机会。那些以前从来只会在他身上动刀或注射的人。这次轮到他来主刀了。他杀了多少人，他都记不清了。是怎么杀死的，剥皮、挖出内脏、生焚、放血，很多很多他从来只是在书本上看到的，在脑海里幻想的手段，他一一的试验了。

    当研究机构的大门被外界打开的时候。那些尸体早就消失在焚化炉里。所以，失踪的人数比死亡的多，而且，一直失踪着。

    他穿着他们的衣服，带着他们的口罩，手里拿着他们的手术刀，被救援人员当做是获救的科学家。他伪造了失忆，然后任由其他人给他安上合适的自以为是的身份。可是那个人看透了。他以为自己又将回到小白鼠的生活，可是没有。那个人给了他新的生命、新的生活。

    “你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书房里，男人问着他。

    “研究，真的有意思吗？”他歪着脑袋，想了很久。他是真的不明白，那些人，在他身上获得了什么？快乐、理想、意义、名利、声望，还是他还不知道的其他？

    所以他也成了一名“科学家”。他以前海绵吸取的知识派上了用场。他研究过人，研究过兽，研究过物。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答案，可是他知道，自己很喜欢。

    在做研究的几十年里，他先是想把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他们没能做成，他自己也没有。所以在35岁以后，他又决定要做个女人。压抑一切雄性特征和激素，刺激一切雌性特征和激素。他的胸部越来越挺，他的喉结慢慢消退，他说话轻声细语，甚至用微笑来美化脸部的轮廓和线条。他用了15年，让人终于认为她是个女人。

    在心理学家看来，方回是典型的人格分裂，是精神变态，高智商的精神心理犯罪分子。事实上，方回的确是。不说那时候的科研机构，在他作为科学家的几十年里，死在他手里的人不少于三位数。间接死在他手里的，更是数不过来。一个生化武器的试验，就有可能造成数千人的死亡。而这样的试验，他做了很多次。

    他没有报复他的家人，虽然他一直不能释怀。可是他崇拜、感激那个那年在书房里问他的男人——许老。而他想作为一个女人的最迫切最深处的原因，是她想要为许老生一个孩子。是的，她爱上了这个男人。尽管对方根本不知道，也绝对不会接受。可是，哪又如何？爱、不爱，是她个人的事情。因为爱了，所以她想要个孩子，所以她要做女人。

    可是，她成功了很多实验，唯独这个，还是不行。

    PS：大年初二，为了是陪mama还是回婆家跟他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