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五

    吴凡这一下被打的有点蒙，哪怕赵雅重重的离去，吴凡还是没有半点醒悟过来。还是繓儿提醒他，说道：“我的凡大哥啊，你做这些，为的是什么啊？”

    吴凡如梦初醒，急的直跺脚，道：“那我……我……雅她……她……”

    繓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要是雅jiejie，我也会恨你的。”

    吴凡急道：“那我……我该……我该怎么办啊？”

    繓儿看着吴凡那不知所措的模样，只得叹息道：“去好好道歉呗。”

    大军后方，尽是荒山草莽。

    吴凡追踪赵雅的脚步，却在山林中迷了方向，虽然才短短片刻的耽搁，但赵雅任性上来，却是完全不安常理出牌，一个跑步，便是不知去向。

    吴凡又是担心又是着急，急的是，赵雅要是真大小姐脾气上来，彻底不理自己了，自己该如何是好，担心的是，这么一片荒山野林，赵雅不要出什么事好。

    就在吴凡焦头烂额之际，远处一声婉约的歌声，隐隐约约的传入吴凡耳中……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其至哉？鸡栖于埘。

    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

    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循着歌声，吴凡慢慢走近，密林深处，断崖边，一眼清泉，沿着林间小溪细流而下，清泉旁，一身姿婀娜少女，正拨弄着秀发，边细细吟唱。

    正是赵雅。

    看着这般如画的仙境，吴凡竟一下子傻了眼，刚才那急切的神情和不安的心，在这一刻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种似乎早已远去的轻松自在。

    吴凡慢慢走近，却见赵雅似乎根本没在生气了，反而是一种幸福回归的喜悦。

    吴凡不解，赵雅回眸，笑意盈然道：“好听吗？”

    “好……好听……”

    “这是我母亲生前经常唱的歌，每次父亲要出征的时候，母亲就一个人躲在家里，偷偷唱这首歌。”

    吴凡看着赵雅，不知道赵雅说这话，有什么含义。

    赵雅顿了下，道：“我父亲是个大英雄，可我却并不喜欢他，因为他除了会打仗会保护大家之外，一直在伤母亲的心，我也不喜欢哥，因为他跟父亲一样，除了打仗，什么都顾不上。”

    吴凡倒吸一口凉气，深为自己刚才的鲁莽后悔。

    赵雅继续道：“每次母亲独自在家唱这首歌的时候，我都会跑去找父亲，找哥，或者找他们相关的人，我只想告诉他们，母亲在等他，等大家所谓的大英雄，可大家，包括我哥，除了说父亲打赢了就会回来之外，没有任何其他说辞，好像父亲在，就是为了打仗，根本没人理会母亲，为了父亲，到底付出了多少。”

    “雅……”

    赵雅没有理会吴凡，继续自言自语似得说道：“母亲去世那天，正是父亲捷报到家前一天，为这个所谓的大英雄cao心担心了一辈子，却在最后，连面都见不上，一个人孤零零的走了。而父亲，这个所谓的大英雄，哪怕是在凯旋之后，也没有去拜祭过母亲，一回来，除了分析战术，便是窝在军营，训练他的士兵。”

    赵雅说着说着，早已泪眼婆娑了，吴凡虽然看的真切，却不知道怎么介入，而赵雅，也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听她继续道：“父亲病重的时候，王叔叔他们一家过来，想着让我和那家伙成亲给父亲冲喜，可这回，父亲和哥哥，竟然破天荒的一致，坚决反对，哪怕在弥留之际，父亲也嘱咐哥哥，千万别让我跟军士生活在一起。”

    吴凡安慰道：“想来，你父亲，一直以来，也在愧疚吧。”

    赵雅道：“我原先一直不知道的，一直在错怪父亲，身为军人，他那个身子，早就不属于他自己了，更不属于母亲和我们。但即使是这样，对于父亲，我除了崇拜，个人绝对不会喜欢他，甚至，心里还会经常有种隐隐的恨意。”

    吴凡倒吸一口凉气，暗想，赵雅的崇拜，是崇拜他父亲无疑，而她心中的恨，显然是恨着抢走她父亲自由的军人身份。

    赵雅见吴凡愣愣的站着不说话，拂了下泪花，笑道：“你要是********的放在军事上，我肯定恨你一辈子。”

    “恨你一辈子？”吴凡突然被这几个字惊醒，看着面前的赵雅，好久，吴凡才挤出那么几个字：“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

    赵雅道：“谁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