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平儿给华掌门和蒋中包扎好，道：“两位师叔祖，平儿恳请两位放开互相的成见，面对面好好交流一次，就这一次也好，可以吗。”

    蒋中道：“跟他？我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无耻，不作为，滥杀无辜。”

    华掌门怒道：“放屁。”

    蒋中道：“难道不是，要不是你，苏师兄他们又怎么会……”

    平儿赶紧打断道：“两位师叔祖，我想我们眼下，真有一位大敌。”

    “哦，怎么回事？”这回，倒是两位老者异口同声的好奇了。

    平儿道：“事情说来话长，不过在平儿述说前，还望两位师叔祖，把心结解开，看看这次的误会，是怎么形成的，免得又是亲者痛仇者快。”

    华掌门仍是不爽，转头不语。蒋中沉思了一会，笑道：“平儿啊，看到你身手这么好，脑子也灵光，老夫就彻底没遗憾了。本想着为本门做最后一点贡献，拼掉华老头，让你们能没有压力的发扬本门。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说着，轻蔑的看向华掌门。

    华掌门一听，当即更是不爽，道：“姓蒋的，你臭屁放完了没。”

    蒋中道：“你死了我都放不完。华老头，你高居掌门之位，除了修为我老蒋算是服，其他所作所为，我老蒋压根看不上，甚至可以说是不耻。”

    华掌门怒道：“姓蒋的，尽放臭屁，老夫哪些事令你不耻了？”

    蒋中道：“远的不说，就因你疑心田师弟，竟然就毫无人性的杀害于他，还有吴师弟，纵然他行为有多不检点，毕竟他是师祖唯一的血脉啊，你竟然也下得了手？”

    其实这些已经不是蒋中的心里话了，在姬平出现又打断自己提及苏师兄的话时，蒋中就已经想到中间可能的一些疑点，只是，他想从华掌门自己嘴里得到证实。

    华掌门气的不知道怎么说：“放屁，放屁，尽他娘的放屁！”

    华掌门原本以为田师弟的死，是蒋中所为，于是故意拿失踪的吴师弟来试探蒋中，但蒋中的愤怒，使得他错误的判断，以为蒋中杀人的事实被他发现，因而恼羞成怒不惜与自己性命相搏。

    既然田师弟的死，不是两人中的任何人所为，那凶手会是谁呢？抱着这个疑问，两位老者又把目光投向了姬平。

    姬平道：“不是吴师叔祖，他，也遇难了。”

    两位老者顿时神情骤变，刚为吴师弟的嫌疑洗脱感到欣慰，瞬间又为吴师弟的死，痛哭流涕：“师祖，徒孙无能啊，没能守护住吴师弟。”

    姬平仍是面无表情，道：“吴师叔祖他，也是中了本门绝技，而且，致命伤，却是被本门的法器——武刃割破咽喉。”

    “又是万箭穿心？绝不可能，以吴师弟的修为，有谁能用万箭穿心伤到他，除非……”华掌门欲言又止，似乎仍是不敢断定。

    蒋中道：“不是没这个可能，可江南天水一族……”

    姬平道：“基本可以肯定是天水一族的独门绝技——镜花水月，因为，吴师叔祖的伤口，跟武刃的切口完全吻合，另外，火旆帮那边，也有几个元老死于他们的绝技。”

    “火旆帮？他们跟天水一族，向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为什么会惹上，而且，天水一族几百年来一直有条族规，绝不能擅用本族技能，何况还是杀人。”蒋中疑惑道。

    华掌门道：“竟然会又惹到天水一族的人，平儿，跟我说说，我闭关这段时间，你吴师叔祖他们都有过哪些举动？”

    华掌门疑心虽重，但一遇到问题，天生的直觉便首当其冲的发挥功效，思考的范围便立即缩小，他料定世外隐居的天水一族既然出手，必定是行为不检点的吴师弟惹了什么事。

    姬平道：“这事，蒋师叔祖应该更清楚。”

    蒋中道：“不错，吴师弟虽然是师祖的血脉，但他乖张的行径，确实令我感到丢人，因此我常训诫他，记得最近一次训他，是因为他跟火旆帮军石门的一些人在讨论什么抢秘籍的事。”

    姬平道：“掌门师叔祖不在，本门，确实有不少欠妥当的事发生。”

    华掌门无语，只一旁叹息。蒋中道：“想来这些其实也怪我自己，身为师兄元老，在苏师兄过世后，掌门师兄闭关时，竟然没能教化好师弟师侄。”

    蒋中突然肯为华掌门说话，其实也是自身感觉没什么遗憾了，因为他原本一心想要的，还是本门的发展，对于华掌门，无关痛痒，他在不在，都跟自己无关。之所以不服华掌门，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华掌门只醉心于武学，无心治理本门。原本他打算舍身死战华掌门，也为的就是给姬平创造一个好的环境——一个可以由姬平做主的环境。如今对华掌门的误会已清，加上看到姬平年少有为，自己当然可以欣慰了。

    华掌门终于还是开口了，道：“别说了，说来说去，最不应该的，还是我，苏师兄，奇儿，都是我害死的，还有十年，我当初要是相信十年，我们现在就不会这么多事了。”

    姬平终于有了一丝神情，道：“父亲当初，也是过于莽撞，掌门师叔祖也是为了本门……”说着，竟不觉也泪光盈盈。

    华掌门道：“平儿，平心而论，你恨我吗？”

    姬平道：“恨。”

    蒋中道：“平儿？”

    姬平道：“恨，是当然的，毕竟是生父啊。但对于掌门师叔祖的决定，平儿理解。”

    华掌门叹息道：“平儿，过去的事，老夫欠你，今天的事，老夫又欠了你，不过，你还得再让老夫欠你一次。”

    蒋中道：“不，是老夫也要欠你一次。”

    姬平起身，淡淡道：“两位师叔祖，过去的事，就已经过去了，平儿早已遗忘，江南那边，不用两位师叔祖说，平儿也要去一趟，别忘了，平儿也是混金门的人。”

    蒋中满脸关怀道：“如此，这里距江南，远隔千山万水，平儿，诸事小心。”

    姬平道：“恩，两位师叔祖，平儿这就告辞。”

    真正的遗忘，并不是指永远忘记。而是在偶尔想起时能够心中毫无波澜。

    看着瞬间消失在视野的姬平，蒋中笑道：“华老头，你也有今天啊，啊，哈哈哈哈。”华掌门当即怒道：“放屁，姓蒋的，我告诉你，你要是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跟你没完。”

    蒋中道：“我老蒋一生中还真没怕过人，连苏师兄我都不惧，难道还怕你个华老头，笑话。”

    华掌门道：“哼哼，还不知道是谁，被我打的到现在还起不来。”

    蒋中怒道：“你……罢了罢了，不是你对手，我也没什么好逞强的。不过华老头，十年死后，你今天终于还算是干了件稍微令蒋某刮目的事。”

    “那用你说，平儿这小子，依现在看，不出几年，早晚超越你我，要是此去江南，事情办好了，他前途不可限量。”

    “呵呵，超越你我又有何用，像你这样，到时混金门早就亡了！”

    “放屁……算了，养好伤，看我怎么整治混金门。”

    “哈哈，少来，四十几年前我就听过不知多少遍了。”

    “放屁，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