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张 惊鸿一瞥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一行三人跟着来到目的地，这是绕在岳麓山下的一条河流支脉。唐方一脸鄙视的看着相振宇，一张年轻洋溢的脸上写满了鄙视。

    那我开玩笑，不知道小爷差点名落孙山心情很不好吗？这里什么都没有，你不要告诉我这早春时节要跳下河洗澡，要是真的我就让你三天上不了岸。

    “别急啊，一会就来了”

    相振宇出声安抚，让他们不要着急，但其实他才是最心急的一个吧？直拉着脖子往上游看，差点就能掉进河里了。

    天色渐暗，从远处驶来一艘船只。唐方眼力极好，认真的观察了半天，气的一巴掌按住他。

    “这里还有小孩子呢！”此时唐方真想在他屁股上踹上一脚，这厮就不知道收敛一点吗，这样就明目张胆的去寻花问柳，“去这种地方，你就不知道注意一下！”

    说着，把身边的唐柔拉出来，小丫头这时候还懂这些，但看他们三个好像是有什么事忽略了她，一脸的不满。

    船越来越近，其他人也渐渐看清轮廓。

    “相……兄！”包拯想了半天，实在是不知如何称呼这个三十岁的道士，半晌才憋出一句，“此处我们来，确实甚是不妥。”

    “没事儿……”相振宇看着眼前的灯红酒绿，满不在乎道，“不只是我们，这书院里的学长，也是常来这，要是少了书院学子的光顾，这里怕是要关门大吉了。”

    岳麓书院的学子，也经常来这里？唐方听到后真的醉了——真的是哪里有读书人，哪里的风月生意就好的不得了。原来在大兴，当时他也瞧见过太学对面，就开着好几家，也没人阻止。还以为是个别案例，现在看来是放诸四海皆为真理啊。

    就这样，还读什么书。将天下交给这样一帮读书人，有好日子就怪了。

    唐方一旁冷眼观看，没好气的说道：“道长莫不是在说笑，这画舫一看就是大隋的战舰改造过来了，拥有这样的势力还会在乎这一点‘皮rou’银子？”

    相振宇一脸讪讪的笑道：“没人来这，开着也无用啊！而且你情我愿，人家要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打探消息，我们来这里图一个乐呵，有什么不妥的？”

    嗯？敢情你也是知道人家不是单纯的开着赚钱啊，这样还敢说的如此随意，你是在作死吗？

    唐方望着这里的长灯柳堤，一艘雕梁画栋的楼船就停在河上，这里就在岳麓山脚下，离书院不过百米之遥。

    画船之上，用绸缎做成的彩带迎风招展，隐隐从船上传来莺歌燕舞。相振宇在岸上支楞着耳朵听，一副色中饿鬼的模样，看的唐方直皱眉。不过，都到这门口，他也是有点好奇的，两辈子加起来，这种地方还见都没见识过。

    暗暗地偷看一下包黑子，还好，包大人不愧是千古正义的化身，一点饥渴的样子都没有。场面上是平静又平静，都到了这种时候，也还能忍住，唐方深表羞愧。

    “走吧！”

    相振宇真的是迫不及待了，拉着他们就往船上登。

    上了船，没过多久，船工就将锚升起，纤绳斩断，渐渐地驶出岸边。

    相振宇站在画舫甲板上，一脸自豪的介绍道：“这里一到时候会准时停靠，稍后又会开船离开河岸，然后会在河中漂流一晚上。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地即使是手眼通天的人物都找不到，所以很多人都喜欢在这里玩。

    当然，也是很多手里牵扯大案的人之藏身所。这里的只要你有钱，你就是大爷，要是没有，那就只有丢下河喂鱼了。”

    包拯听了，脸色大变，正欲挣扎开叫船家停船。相振宇制止住了他。

    “包兄弟没事的，未来要同窗四年，我哪会坑你啊，而且唐兄弟武功高超，你怕什么？今晚有人坐东好好玩就是了。”

    说着就将他们一门心思的往船舱里推，包拯怎么向后扯都没用。

    “姨娘，我朋友今天在那件房里？”

    看见老鸨子，相振宇整个人都活跃起来了，趁着别人没看见，手还迅速的往老鸨子丰满的玉峰上摸了一把，看的唐方直皱眉。

    这哪里还有一个道士的神仙风采，分明就是一个色中饿鬼。他隐隐觉得从昨天开始遇见这道士，就是一个错误，三十多岁了还不收敛，一辈子找不到老婆。

    呸呸呸，他一个道士哪来的老婆？自己一定是被气糊涂了。

    “相爷的朋友今天还在老地方，这几位也是相爷的朋友吧？”

    老鸨子，看见唐方牵着唐柔，也就没打算在意他。看着一边有些局促的包拯倒是笑容满脸。

    “姑娘们，好好伺候着。”

    说着，从船舱的一个隔间里走出几个打扮妖媚的妙龄女子，这些姑娘都有眼力，只围着相振宇和包拯打转。

    包拯也是个正人君子，那遇到过这种场景？霎时一张黝黑的脸就变了，跟烧红的黑炭一样。一旁的姑娘一看就是风月场的老手，见身边的是个雏，拿着手绢在嘴边呵呵直笑。

    最后他身边的姑娘还是让他给哄走了，那些姑娘一脸不甘，莺莺燕语就是不肯。唐方无奈，拿出一百两的银票给她们分，这才作罢。

    唐柔看见全部的经过，拉着他衣角问道：“唐方，那些jiejie为什么拉着黑哥哥不放，而且你还要给她们钱？”

    道士在一旁偷笑，包拯无语看着舱顶，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唐方伸出手给了她一下暴栗，算是回答了。

    唐方一脸无奈的看着相振宇，他身边还带着唐柔，怎好让她知道这些。

    妈的，你要请我们来这，提前知会一声啊。我也好先把小丫头安排好，现在这叫什么事儿啊！

    这画舫是用战舰改过来的，出奇的大，船舱被隔出一个个的房间，就是与正规的青楼比起来也是丝毫不差。相振宇熟门熟路的带着他们转了几个圈，就推门进去。

    “牛鼻子，你今天可是来迟了，先自罚三杯。”

    屋里出来一阵爽朗的小声，相振宇哈哈一笑，走到桌前就连干三杯，大叫一声爽快。

    “这两位想必也是我等的同窗吧？你不介绍一二？”

    其中一位士子端着酒盏，撑在脑袋边笑道。

    相振宇道：“来，这个带着小姑娘的兄弟叫做唐方，这位朋友名叫包拯。”

    说着，又向他们介绍道：“这两位都是来自大宋的同窗，这边这位赵志鹏，那边拿着酒的叫黄越，也是这次请客的冤大头。”

    那黄越听到后，并不以此为辱，笑着又饮下一杯。

    包拯、唐方与他们见过礼后依次入座，这黄越明显也是个自来熟，递过两杯酒就开始抱着唐方的膀子胡咧咧。

    “唐兄弟！”看得出在他们来之前这两人就已经喝过一轮了，此时黄越微醺道，“看你和包兄的样子，都是第一次来风月场吧？”

    唐方尴尬一笑，饮下一杯酒，并不说话。

    黄越继续说道：“你可不知道，等下还有一位姑娘过来献艺，那歌声、那身段，就和九天仙女一样。为兄我盼了好久，请了好久，人家才勉为其难的出来献艺一曲的。”

    赵志鹏在一旁插言附和道：“说的是啊，那位姑娘才来画舫几天，红的一塌糊涂，不少人想请都请不到。李兄为了见这姑娘一面不知使了多少银子，人家都不正眼瞧一下。还好这会考上了岳麓书院，那姑娘一听都是书院新生，这才勉为其难来献唱一曲。”

    这画舫还搞起饥饿营销了？难怪人家日进斗金，要都是这样的的傻子愿意掏钱，不知道人家一年能赚到多少。

    唐方不动声色，随意道：“哦？如此珍贵的机会，不知道是哪位姑娘呢？小弟我第一次来，还是想见识一下。”

    “让我想想啊……”他敲了敲脑袋，气恼道：“酒有些喝多了，有些记不清啊，让我想想……”

    嚯~

    这姑娘魅力够大的啊，这兄弟连名字都记不清，还一直念念不忘，还真是不知道是痴情，还是被人当凯子钓。

    “我……我记起来了！”他又喝下两盅，大着舌头一字一顿道，“她-叫-绾-绾！”

    噗！

    唐方口中的陈年花雕一下就喷出来，差点抹在赵志鹏的脸上，后者端着酒杯，心有余悸的看着他。

    “不……不好意思。”唐方被酒呛到了，衣袖胡乱的擦了一下嘴，努力让自己保持好姿态，“李兄说那位姑娘，叫——绾绾？”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好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位德艺双馨的女子。”

    唐方现在都有跳船而逃的心思了，这是哪个势力的画舫？阴葵派！

    连绾绾都出来了，这还有其他解释？整个天下，以那位魔女的心性，能叫绾绾的就没第二个。而且这阴葵派的传人，虽说魔门凶狠残暴，对谁都狠。但确定这位后面没有跟着一两位保护她的长老？到时候想死都难。

    冷静，冷静，我一定要克制住。我与魔门没有打过交道，那就是说没人认识我，我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应该就不会与人为难。毕竟他们的意图也不明确，到时候见机行事就是。

    不得不说，绾绾这个名字，给唐方带来太多压力了。

    大家依旧在欢快的喝着酒，没人注意到唐方变得沉默，四处打量着船舱的布置，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各位老爷久等了，绾绾姑娘来了。”

    老鸨子一脸谄媚的出来，笑着测开身子。

    说着，从帘幕后面款款走出一位丽人。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恍若天仙般的脸上带着清丽的笑容。一双动人的秋水向着看到的人述说着心声。含笑不露，又带着三分的愁楚，让人好像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地安慰一番。这是能迷倒天下任何男子的气质，就是她现在绣口一吐，想要天边的星星，要自己的性命，多半都不会有男子犹豫半分。

    纤腰素束，迁延顾步。裙摆下若隐若现的一双小脚，让人不忍离开片刻的目光。

    那脚下一双绣鞋着莲花纹路，步步销魂，仿佛秀气的小脚踏着满荷塘的莲花而来。她没露出一点妩媚，反而比起大家闺秀更加亭亭玉立，却更让男人血脉喷张，最动人的是，会让人想要握住她的一双莲足，好好地把玩一番。

    那女子含笑而来，腰若绵柳，对着四人盈盈一拜。

    “妾身绾绾，见过五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