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哀莫大于心死
血池中，血恨抱着死去的彤云，瘫坐在那里，整个人一动不动，如同失去了灵魂——哀莫大于心死。不论先前他犯下了多么天怒人怨的罪恶，这一刻，却令人心生怜悯。恐怕他现在也醒悟了，彤家人不一定是灭夏家的凶手，一来是彤云为救自己而不惜牺牲她自己，二来，以现在的彤家的实力也灭不了夏家。至于是不是血神峰插手其中，就不得而知了。 星河看出来了，灭绝血恨——也就是夏夜一族的应该不是彤家，这一刻，星河极想找出到底是什么人导演了这场悲剧，必欲杀之而后快！不过，就算如此，血恨残杀数万无辜之人也死有余辜，这滔天罪恶必须以命来偿！ 许久之后，抱着无尽的歉意，星河将烈焰寒心剑从彤云胸口拔出，在寒焰的作用下，并无一滴血流出。剑尖对准血恨的脖子，星河问道：“以邪魂血幡枉杀数万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血恨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依然紧紧抱住彤云，一动不动。 “唉……” 星河长叹一声，心中说不出地难受，杀与不杀，都过不去心中那道槛，他还从来没有这么两难过。 “哼！” 就在这时，一声冷哼从大石柱上方的死气中传来。 星河暗惊抬头，便见一道臂粗的死气已经箭一般射到胸前，根本来不及防御。 “噗——咔嚓——” 死气撞上夜锋战甲，竟将星河撞出三十米远，巨大的撞击力透过夜锋战甲传递到身体上，如同被一座大山撞上一般，直接让星河鲜血狂喷，胸口的骨头断了一片，这一刻，心跳几乎都停止了。同时，死气中的大量邪魂冲入识海，疯狂地涌向元神。不过，有了血龙的教训，星河早一步做好了准备，冰雪意境发动，识海中忽然飘起雪花，那些邪魂速度大降，连攻击力也降低了许多。而后，炼神怒火从元神处猛扑来来，所过之处，邪魂寂灭成了虚无。 星河被突然袭击重伤，两女也吓了一跳，连忙飞过来把他从血池中拉出来。 “你怎么样了？” 火妖妖急切地问。 “死不了！你们先走！快！” 星河神色凝重地盯着死气旋涡，他判断，出手之人绝对是合体期高手，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失去了类似于冰封原那样的特殊环境，自己再逆天也不可能从合体期高手的手中逃脱，更何况还有火妖妖和文香两女在。 “咦？” 死气漩涡中传出意外的声音，而后，一名邪异的中年人从里面缓缓落下，盘坐在血池之上，一双血红带灰的眼睛盯着星河，那双眼睛如同血龙之眼一样带着吞噬意识之力，看上一眼便觉元神不稳，幻象隐现。 中年人一挥手，血池之中立即凝出一条血蟒扑来，速度比血恨施展得要快太了。而且，一股天地之力禁锢了三人，哪怕抬手都变得奇重无比。 星河目现精光，勾动落在血池上的邪魂血幡中的血煞，只听“哗”的一声，大量血煞忽然从邪魂血幡的破损处冲出，扑向中年人。 “咦！” 中年人非常意外，这邪魂血幡明明是血恨之物，怎么会突然放出邪血攻击自己？他信手一挥，血煞竟被无形之力束缚在半空，无论星河怎么努力也无法驱动冲击。 中年人看着血煞，原来毫不在意的表情很快变成了意外，而后是震惊—— “不对！不是邪血，难道是……是……真正的血煞！” 中年人伸出一指点在血煞之上，却见手指尖以很快的速度变白，那是失去精血的表现。 “果然……” 中年人大惊，忙抬头望向星河方向，却发现三人已经失去了踪影，不由苦笑：心神都震动到了这种地步吗？不过，血煞意义重大，必须弄清楚。 他正想起身去追，停在空中的血煞突然炸开，化作血煞雨。中年人迅速发动血色灵力护体，连同血恨也护住，然后，再次惊讶地发现，血色灵力护罩被血煞雨快速腐蚀。 中年人抓起紧抱着彤云的血恨后退，口中喃喃自语：“究竟是门中哪位同门的弟子？竟修炼成了血煞？不对，若门中真出了这等天才弟子，怎能瞒得住？奇怪……”他看了看木偶一般的血恨，摇头叹道：“经历了如此情殇，若能迈过去，以你的资质必能修炼出真正的血煞，不要让为师失望啊……只不过，此事太过蹊跷……哼！竟敢算计我血煞门弟子，看来，你们太久没见识过血煞门的威严，都快遗忘了！” 中年人神情变得狰狞，随后，快速离开血池洞，在洞口布置了一层防护，而后往裂缝左侧追去，想要找到星河弄明白血煞之事。 …… 星河三人趁血煞炸开的刹那急速逃离后，便沿着刚才有过的路狂奔，而不断进入指向古葬山中心方向的岔道，现在，也顾不上什么迷路不迷路了。虽然即便是合体期高的神识也肯定几乎无用，但他不敢保证对方没有别的探测或追踪手段，他甚至推测，血煞门修炼血功，说不定会利用这点，于是，他嘱咐二女尽量收敛一切气息。而事实上，还真让他猜对了，作为血煞门人，对血液有着异常敏锐的感知力，于是创造出一门辨息寻踪的特殊功法——血引术。修炼成血引术的人只要记住的你的血液气息，只要在一定距离和时间内，无论你混在人群中或是易容甚至掩盖气息都没用，这也是血煞门的可怕之处。只不过，由于此地环境特殊，只能粗略感应方位，星河得以靠迷宫周旋一二。 “左边！” 星河带领二女又进入一个岔道，这个时候，他已经迷失了方向，不过，虽然探测不到对方，却能感到那股危险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而他虽然搞不懂怎么回事，但也只能凭着这种玄妙的感觉不断改变方向，这的确有效果，否则，以对方合体期的修为，早就追上了。 随着不断深入，死气快速增强，而且越来越纯，很快竟转换成了阴气，虽然没有了死气让人幻象重生的功效，却给人阴寒之感，其实，这阴气并不会让身体感到寒冷，而是无视灵力护体，直接作用于元神，好像要将它冰冻一般，让人的感觉和反应越来越迟钝，三人知道，这种“冷”并不是真正的冷，而是阴气侵蚀身体和识海引起的，非常奇特。 “好强的阴气！”文香改以火焰隔离阴气，却发现根本无效，顿时感到不妙，惊呼：“火焰也无效！” “怎么会！明明有效！” 火妖妖奇怪地看看文香。 星河略一想便明白了原因，解释道：“妖妖的麒麟火是灵火，所以才有效。”他说完，令星炎将文香包裹起来，这才隔绝了阴气。 “你不用？” 文香见星河暴露在阴气中，心中感动又担忧。 星河微微笑道：“这东西对我无效。” 的确，先不说识海中有炼神怒火这个杀手锏，就算是他那变态的神识和元神也无惧这种程度的阴气。他现在考虑的是，为什么血煞之人会在这里，从刚才的血池洞来看，根本不是个临时藏身地，更像是个修炼之地。而从合体期的中年人的攻击看，他分明是将死气融入了血中。 星河心中琢磨着：“应该是修炼血煞，只不过，不是像我一样将杀气融入血海，而是选择了死气，虽然这样做相对容易些，但死气本来就混杂了太多的邪念、怨念，而从血恨施展的邪魂血幡看，其修炼方向应是以修炼魔头为主，若是靠大量杀戮，则为邪道，除非以质代量……” 不得不说，星河的分析相当准确，也点出了对方血煞——或以魂血煞区分——修炼的本质。由此他也发现，血煞的修炼并非一途，不同的气融入血海便会形成不同的血煞，这样的修炼法门让他感到新奇，不过，他马上想到了另一种思路：“血煞是不是可以以血海为载体，兼容不同的气呢？比如，将杀气、死气……死气不纯……嗯！魔头、阴气等，只要各种气不冲突，便能兼容呢？甚至会相互促进以提升整体威力呢？” 星河的心思快速转动起来，思考着各种可能的气的组合，被追杀带来的恐惧不知不觉中被他遗忘了，若让二女知道，绝对无语。 “嘿嘿，终于追上了！很能跑啊！小子！” 一个阴森的声音把星河惊醒，他回头一看，中年人已追到了三十米外。 “不好！快逃！” 星河暗暗叫糟，令两女跑在前头，左手炽焰，右手寒焰，往一起靠近，却以灵力隔离，而后置于左手，右手拔出烈焰寒心剑，转身朝着中年人隔空劈出一道火焰，火焰迎风大涨。同时，融合了一部分的火球借火焰的掩护甩了过去。 “有胆色，不过，雕虫小技！” 中年人不疑有他，大袖一甩，火焰随风而灭，如此轻松地化解了火焰，令星河不禁咋舌。 “咦？” 火焰一灭，蓝红火球便出现在眼前，中年人从未见过这么奇特的火球，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