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怪异傀儡
符志铁着脸回到洞府，莲釆露迎了上来，忧心重重地问道：“符师兄，怎么样？” 久违的笑容渐渐浮上符志脸上，看了看莲釆露、龙吟海，然后张开右手，手上有一个玉瓶和一枚小巧的留言玉简，将玉简放在额头读取留言后，他的眼光亮了起来。当莲釆露和龙吟海轮流读完玉简后，洞府中的阴霾一扫空，大家看向昏迷中的曲无门，眉头舒缓开来。 玉简中只有五个字—— “我来了，照旧。” …… 老刘打造的两把“锄头”很好用，当然，只是形状类似，个头略小，呈锥形，刻画了固化和锐化两个简单法阵。以星河强大的rou体抡起来，地道的开凿速度飞快。 当然，他的形象有些搞笑：披风裹身，灰布蒙头，仅露两眼，全身一层尘土。而且，每一锄下去，挖土仅一薄层，震动甚微。 既使在白天，也不敢动用法力，谁知道会不会什么高人在此，一旦法力波动被发现，嘿，可有的哭了。为防万一，任何一点都不容疏出，哪怕进度慢点。 下午，星河在一家名为“傀生”的傀儡小店前驻足。 小木屋不大，前后两间。一层同时最多容纳三四人。一层层隔板门固定在四壁，上面摆满了各式大小不一的傀儡，多为人形。 小店最里面，一位须发灰白的驼背老人正背对着门忙活着，对星河的到来不理不睬。 他身前的大长桌上摆放着一堆材料，大多是一种不知名的灵木，还有复杂的雕刻工具、下品灵石、筋状物品，种类繁杂。 星河故意放重脚步，见老人没反应，便没说什么，开始看那些傀儡。 说实话，傀儡这玩意儿他倒听说过，但没听说过有人推崇，大多连评价都没有，可想价值应该不高。实物他还真没见过，但木偶他却见过。实事求是地讲，这里的傀儡跟木偶真的很像，比较粗糙，如果不是明显的灵力波动，他还真以为这是十几年前普通木偶店的场景，想起那时流浪的生活，星河不由伸手去拿一个女孩般的人形傀儡娃娃—— “喂！别碰我！”那傀儡闪开一旁，指着星河吼道，是个小女孩儿的声音。 “呃……”星河吓了一跳，盯着这个稍微有点特别的傀儡：这个……竟然会说话！ “那个不卖。”老人终于开口，头也不抬。 “从没听说傀儡会说话。”星河看看老人。 老人手上一停，又继续自己的工作，星河仿佛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苍桑叹息。 大长桌很大，敞开，也根本不避讳客人看，星河饶有幸趣问道：“大爷，能看看吗？” “大爷”这个世俗中的词，在修真界没人用，而他自然而然的说出了口，因为在星河眼中，眼前这位老修士的形象，似乎与当年街头那个老艺人有些重叠，一样的忙碌、沉默、专注、苍桑，却令人心生亲近之意。 或许是“大爷”二字触动了他，老人停顿了两息，点了一下头，又专注于他的工作。 星河立于一旁，手捏下巴，专注地看着。傀儡的制作他是不懂的，但对阵法却自认颇有见识，然而，看着老人在傀儡各关节及其前后等主要部位刻画的法阵，星河竟一个都没看明白！不过，凭着对阵法的领悟力，还是看出了些端倪：法阵只少三个一组，甚至四五个成一组，作用倒一眼看穿，即以特殊绳索模仿人体内筋的传动的方式，控制傀儡活动。 星河一下就明白了这种法阵的另一种用途——陷阱。其关键在于传动部分为机械动作，而仅在两端有法阵波动，只要将传动部分的震动掩盖好，绝对是奇招！ 星河是个务实的人，这一有趣的发现，立刻让他投入了进去，身体前倾，目不转晴的盯着老人刻阵，脑海中还快速分析着这些法阵，慢慢地有了很大收获。 这一看，三天过去了。 当老人将一个完整的傀儡组装完时，星河这才意犹未尽地回过神来。 老人从神识控制傀儡做了几个简单动作，但看起来很呆板，运动轨迹固定，看起来并无实用价值。 老头第一次看了看他，有些意外地问：“学过阵法？”声音有些沙哑，语速较慢，仿佛很久未说过话了。 “嗯，不过还是没完全看懂。”星河边说边打量老人，他的苍白的脸上满是细密的浅皱纹，额头很宽，一双布满血丝的眼晴深陷，却颇有神彩。 老人淡淡地道：“明日再来吧。”说完，拿起那个会说话的怪异傀儡，径直上楼了。 星河心中感激，对着老人蹒跚的背影深鞠一躬，转身离去。 身后，木门在吱吱声中自动关上，小屋陷入寂静。 星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小屋好一会儿，叹息一声，心情有些沉重地离开…… …… 自从得知星河的到来，符志每天都心情愉悦却铁青着脸出门找药草。毫无例外，身后总会跟着吴族的走狗。但现在，符志倒不觉得气愤了，倒有些期待起来。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心中立刻涌出一个主意来。去了心病，那个睿智的符志又回归了。 今天，符志径直来到了叫“药财”的药铺。 “药财”药铺的老板名字就叫药财，一般来说，药铺起名一般都用“仁”、“博”、“慈”啊什么的，越是jian商，为富不仁之人，越喜欢搞些好听的名字。奈何，这位老板的名字实在能令人联想到“天意”二字，于是老板喜滋滋地共用了自己的大名。还别说，生意还真是不错，当然，这家伙真善于钻营，在小云山仙坊成了当仁不让的“jian商”。但人家不以为耻，理直气壮地自认为：我jian，但不骗！ 符志今天就是冲着这来的：一般人我不找他。 “这位道友，欢迎欢迎，第一次光临小店吧。”出乎意料，这像伙竟是个仪表堂堂的文气青年，而且修为竟是心动期！ 高手啊！符志怎会料到，这样一个前程大好的年轻人，怎么会开个药店，而且搞得名气还有点那个……酸？ 不过，再看看那市侩的表情，明显是很投入商人这个角色，竟连一点儿高手的矜持都欠奉，符志只有感叹，人各有志。 “老板，我想要人元参，可有货？” “要多少？”药财很认真地倾听模样。 “三份的量。” “道友真是好运气，刚好有这么多。”药财松口气，笑道，“这人元草可是珍贵药材，这小云山只有我这里有存货。”边说边拿出一个古朴的王质药盒，药盒上贴着两张符，是用来密封的，防止药力消散的。 打开药盒，符志看到了三株人元参。这人元参与人参相似，却是人参的变异品种。形象上，它更象是个瘦娃娃，四肢齐备，五官清晰；药效上，比百年内的人参疗效更好，而且更利于快速恢复元气。不过，这人元参从未发现过超过百年的。有传说，人生百年，超过百年，已是仙的领域，因此，过百年的人元参可能成精了。 符志瞥了眼吴族之人，转头问：“多少灵石？” 药财不慌不忙地微笑道：“三株共六百六十下品灵石。” “嘶……”符志嘀咕，“这么贵！”背对吴族中年人嘴角动了几下，却没发出声。 药财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笑着点点头。 “我出八百灵石。”果然，中年人又开始捣乱。 符志急了，“老板，我可是先要的，你可不能砸自己招牌啊！” “这……”药财为难地看看符志，又看看中年人，为难了好一会儿，咬牙道：“看你说的，我药财可是最讲信誉……” “一千灵石。”中年人还真点意外，但并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加了个让药财痛苦的法码。 果然，药财的眉毛直抖，咽了口唾沫，话都不连贯了，“这个……人，无信……不……立……” 这个“立”字咬得那叫一个狠，中年人敢肯定，这家伙的牙一定磨下粉来了！ “一千二！” “呵呵，为商当然要重信，但行规却也不行不守，”药财一下子恢复了好口才，“既然两位竞价，只能进入竞拍程序，但考虑到先来后到，在下给两位各三次竞价机会，刚才算一千二第一次竞价，这样信誉与行规兼顾，两位道友意下如何？” “没问题。”中年人很痛快。 “这……好吧。”符志很无奈，心中却想：果然jian商。 药财抬手对符志道：“第一轮该你了。” “哼，一千三。”符志小幅度提升。 “一千五。”中年人根本不怕符志不要，这味药对曲无门来说必不可少，不怕他不买，就怕买不起。 “一千六！” “你灵石够吗？”中年人鄙夷道。 “哼，谁敢在仙坊玩花样？一千七！”符志一脸看白痴的表情。 中年面上不从为意地微笑着，心中却发狠，“两千。” “……”符志恶狠狠地盯着中年人，半晌才恨声道，“此仇必报！”说完，甩袖而去。 中年人愣了愣，有些意外，“六百六……两千？”心中着实郁闷，但没多怀疑，只是疑惑，是不是抬价狠了些。 药财乐呵呵地收了横财，目送中年人离去，自然自语：“有意思，猪也会花灵石了，真长见识了。” 他神色平淡，哪还有半点jian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