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吾皇圣明
竖起耳朵听墙根的杜构这会子那真是满肚子的怒火,心说我父亲大人尸骨未寒呢,你们这就坑上了?一帮老臣指着我这个年轻晚辈吃饭? 然而一干老臣表示你小子就别反抗了,你爹哪里是尸骨未寒?你爹是真凉了! 入内之后,就见几个老臣眼神都古古怪怪的,杜构这个月也算是把“气度”给养了出来。“人走茶凉”的家族关系,“灵堂K歌”的街头谈资,要是没有一刻大心脏,那是真遭不住啊。 “吾皇万岁,臣杜构……” 杜大哥终于也是想起来cao之老弟叮嘱过的,特么的他怕啥? 老子是忠臣! 什么是忠臣?!让皇帝老子高兴的臣子,那就是忠臣! 所以,忠臣就应该拍马屁,不拍马屁的就不是忠臣。 嘴角抽搐的许敬宗心说你特么好歹是国公,上来就是“吾皇万岁”,这一点都不讲究啊。 有点心虚的孔颖达和褚遂良都是眼睛盯着勿板,心中暗道:这杜老大怎么就变了个人似的? 要说对杜如晦,孔颖达、褚遂良之流当真是不满意的。因为杜相公临死这么一出,整个一疯狂打脸,反复抽他们这帮“文化人”。 帝国“四大天王”之一带头“斯文扫地”,将来不知道多少人在“礼数”上将会用杜如晦的名义来“不讲究”。 杜如晦用自己的葬礼,稍稍地给关洛大地上的百姓松了松身上的绳索。“杜相公千古”这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喊出来的。 怀揣着真心实意的升斗小民不在少数,寒门庶民之流,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可以减轻压力。 唯一损失大一些的,大概就是用“礼数”来维系家族的门第。 这些人,又怎么可能待见杜如晦,以及杜氏子弟呢? 只是孔祭酒、褚学士并不了解杜构和“忠义社”之间,其实并没有直接联系。本着有枣没枣打两杆,能让杜构跟“忠义社”决裂最好,不能的话,恶心恶心也是不错的。 若非杜构悄悄摸摸的跟张德有不可描述的关系,大概还真是会在这当口被一帮老江湖给恶心,化作暴躁老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一时间,杜构有点庆幸,也颇为感激康德。 只是杜构也没搞明白,自己老爹已经去世了,康德凭什么给面子?莫非是因为皇帝要重用我杜氏? 御前候着的康德自然不知道杜大郎心思这么复杂,他给杜构行个方便,这不还是因为……上了贼船嘛。 眼下的事情,真的是搞死他快了,连退了休的史大忠,也有一种日了狗的悲愤。被人算计十几年还乐呵呵的,换谁谁蛋疼! 虽说两个阴阳人死太监既日不了狗,也没办法蛋疼…… “旧年卿在登莱保境一方,当熟稔渤辽诸事,今‘宣政总制院’一事,倘使东海之上,依卿所观,可比照何处?” 公司这么大,现在要拓展业务开分店,这分店是总公司直营还是让人加盟,那都是有说道的。 东海辣么大……卖咸鱼也能有得赚,可赚多赚少,那涉及到方方面面,尤其是容易得罪人。 杜构有了张德的保证,他也不怕“忠义社”的牲口来咬他,当下直接道:“东海王万岁劳苦功高,乃父为崇岗镇镇将时,可谓智勇双全。当年镇压铁勒夷男,可见王氏乃国朝忠臣!” 声音很洪亮,四方都听得到。 只是有人很纳闷,杜构你胆子够大啊,这是直接给董事长推荐“人才”啊,这是要断了我们的“机缘”啊。 “进奏院”是草创不假,“弘文阁”也不过才两年班底,何尝不是国朝体制中的“新丁”。 遍数“弘文阁”中的“权臣”,也只有马周一人。 其余什么国子监祭酒、礼部尚书……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 “王启年……” 李董对此人还是有印象的,夷男被乱棍打死,王氏父子都受了封赏。现薛州刺史薛不弃,当年还是斛薛部的少族长,这么多年下来,斛薛部旧地改称的薛州,一定大规模群众事件都没有发生,可见这忠臣的含金量,那是相当的高。 薛州薛不弃能如此,东海王东海想来也不会差多少,一个坑出来的忠臣,能有多大区别? 可要说介意,李董还是很介意的。王万岁能不能用好不好用,他心中底气不足。尤其是,王万岁跟张德之间,那千丝万缕的关系,“王下七武海”到处抢钱的时候,可是感触很深。 “东海毗邻中国,欲制扶桑,先制鲸海;欲制鲸海,先制朝鲜;欲制朝鲜,先制辽东。臣旧年为登莱水兵时,便是小舟,亦能摸索岛屿直抵辽东。如今海上航线稳妥,较之当年更是兴旺……” 在一种“阁臣”的“牛眼”中,杜大郎根本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他说的痛快,反而想的清楚了许多。 妈的,既然老子家里关系淡了,撑门面的顶梁柱换了人,老子还管那么许多,卖几个人情出去,到时候杜氏就算不能依旧辉煌,怎么地豪门体面还是有的。 心中想着,杜构更是咬咬牙:王启年啊王启年,入娘的要是回京之后不请老子吃饭,老子要你好看! 一看风头不对,一众阁臣都急了眼,你他妈搞毛呢杜大郎! 本以为杜构老爹凉了之后,杜大郎肯定是小心翼翼重新做人,万万没想到这货直接浪的飞起,居然还敢“染指”人事。不但“染指”,这特么就是上下其手直接干上了啊。 杜大郎正爽着呢,孔颖达一看不妙,正想要开口说话,却见许敬宗急了眼一般起身出列,双手持着勿板高声道:“陛下!臣以为,蔡国公当铺陈四海诸事即可,如何用人,陛下自有圣裁!” 话音刚落,杜大郎看也不看许敬宗,反而顺着话头道:“吾皇圣明,臣以为许公所言甚是!” “……” “……” 你他妈会不会玩? 杜大郎表示老子就是说说,用不用又不是老子说了算,没错啊,皇帝说了算。 闪了腰的许敬宗面红耳赤,连皇位上的李董都觉得这傻叉真特么丢“弘文阁”的人。偏偏杜构不按套路出牌,这就很尴尬了。 一帮老臣算计他,杜构也不给面子,反正我就是说,我又不负责。皇帝要是用人,那最好,不用,那也是皇上圣明,我就是那么一说……看把你们给急的。 饶是一向做人厚道的马周,这光景也是脸皮抖动,他隐约间,大概是知道这位新晋蔡国公为什么会是这个德行了。 太熟悉了,那种田园犬的“狗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