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予其誓
“吹号” 呜呜呜 号角吹响,伴随一面赤色大旗招展,玄甲骑士应声而动。轰鸣声由远及近,一人双马,伴随着阵阵马蹄声,追逐逃亡者的唐军骑兵逐渐亢奋起来。汗水伴随着短促有力的喘气声,耳边杂音顿时消散,唯有自己的呼吸声,越发地放大了。 “校尉!” 一员胡骑贴着安菩,遥遥一指,前方四散的骑兵狼狈逃窜。安菩见状,调转马头,本部人马跟从而去。 “阿史那全忠!立功的时候到啦!阿史那全忠!立功的时候到啦!阿史那全忠……”阿史那全忠咆哮着,眼球布满了血丝,他的胡须沾染着汗水,他的马刀带着滴血的皮rou,远远地,看到了那些四散的敌人,猛地挥舞手中的横刀,怒吼起来,“建功立业,就在此时” “驾!驾!驾……” 骑士们没有吝惜马力,疯狂地催促着战马狂奔,前方那些身披西突厥夹袄的突厥骑兵,仓皇逃窜,一刻也不敢停留。 “大人!” 且末土人以及羌塘来的野人骑兵纷纷在那里交头接耳,他们离远处追击西突厥溃兵的唐军不远。只是,当且末都尉发动进攻的时候,他们却犹豫不前。 就在两个月前,西突厥就派了使者过来,许下重诺,只要反水唐军,阵前断了唐军后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更是愿意把且末以东的丝路,全部交给羌塘诸部以及鲜卑人且末人。 有的人心动了,但是,他们却也知道,一旦发动,就没有了回头余地。且末都尉如果活下来,会怎么对待他们,不言可知。 “大人!决断吧!” “唐人同样强弩之末,若是背后一击,必败!他们就算要从高昌派出大军,短期之内也绝无可能,只要背靠大突厥,我等又有何惧!” “大人!你是羌塘大人,当断则断啊!唐人愈强,我等愈卑,不可错失良机啊大人!” 羌塘野人头领却是一脸凝重,他闭上眼睛,回想起一个月前且末都尉在城外招兵时候的叫嚣。 “称尔戈!比尔干!立尔矛!予其誓!” 那一刻,且末都尉程处弼的誓言,并非是要和他们盟誓,反而更像是宣誓。因为当时且末都尉程处弼是这样说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是**裸的羞辱,可他们却无可奈何。 一声脆响,由远及近,看到一束光线直达天际,接着,嘭的一声炸开,巨大的圆球,形成了光晕,让人看的清清楚楚。 呜呜呜呜呜呜…… 更多的号角声响了起来,党项人动了,这是信号,这些从甘凉前往西域搏命的党项人,策马冲锋的同时更是在不停地嚎叫。突厥骑兵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被赶往了沙海之中。 “阿喃!冲吧。” 鲜卑余众的头领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那些从西州前来的鲜卑人,带着恐惧,却还是硬着头皮追着突厥人而去。 此时此刻,从山峰上看去,唐军一分为三,将突厥溃兵挤压在了三个方向,却又因为四散的联军围堵,只得埋着头循着缺口狂奔冲刺。 沙海边陲,似乎是有一座小城,断垣残壁之内,还有隐约可见的人影在闪烁,那些应该是城内的居民。城中的卫兵看到远处的动静,早就吓的面无人色,如何都不敢在城外御敌。 突厥人看到了城池,如获至宝,疯狂地冲了过去,依城而守,似乎还有喘息的机会。 只是在离那座小城还有半里路的时候,剧变陡然发生。 唰!唰!嗤 嘣! 一声惊人的响动,一根铁丝绷断,一员骑士摔到地上的时候,他的马儿已经被勒死。 嗤! 沙地岩石之上,包铁木锥直接将被甩出去的突厥骑士扎死。 又是一道血箭,伴随着一道血雾,一颗人头飞起。这是一个经验老到的突厥骑兵,贴着马背,俯身冲锋,只是他如何都想不明白,在冲刺到这里的时候,为什么自己身首异处。 嘣!嘣!嘣…… 接二连三的铁丝绷断,但是整个疯狂逃窜的突厥溃兵队伍,就像是撞上了一堵墙,在这里戛然而止。 “射” 咻!咻!咻 嘭! 伴随着一声齐射,箭矢直奔突厥人拥挤的地方。他们成了活靶子。 “回头!回头!回头冲” “让开!让开啊” 噗! 突厥弯刀再度亮了出来,只是这一次,却是砍在了自己人身上。 “换马” 唐军立刻换马,骑士们发起了冲锋,突厥人为了活命,调转方向直冲而来。 轰隆 没有开刃的马刀根本不需要劈砍,伴随着战马的冲锋,直接带走了只有轻甲或者无甲的突厥溃兵性命。 血rou横飞,惨叫不绝于耳。 吭哧! 战马打了个响鼻,程处弼狞笑一声,丝毫没有在意那些婆婆mama的羌塘野人骑兵,又是一枚信号弹。 咻的一声,原本就惊慌失措的突厥人,此刻更加的恐惧。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更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是很快,他们知道了。 联军逐渐出现在了外围,安菩和阿史那全忠战果颇丰,腰间串着大量的耳朵,身上的胸甲早就被血水染成了红色,嘀嗒嘀嗒,还在缓缓地滴落。 这是最后的数百突厥骑士,然而且末军却是十倍包围了他们,他们无路可逃。 程处弼缓缓地举起了胳膊,无知伸开,然后,用力地攥成了拳头。 伴随着他的狰狞笑容,联军全部拉开了弓箭,瞄准了这些最后的突厥骑兵。 “放” 嘭! 一声巨响,接着声音就像是突然消失,天空很快闪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划过。接着破空声急促而来,突厥骑兵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青蛙,竟然忘记了该做什么。他们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铁制铜制骨头制的箭矢,贯穿自己的身体。 咻哒哒哒…… 密密麻麻的箭羽在颤动,地表一刹那就变了颜色,从安静到寂静,只剩最后挣扎未死的突厥骑兵,在地上扭动着身躯,很快就变了形,然后一动不动,像一只死掉的刺猬。 “把他们的人头都割下来。” 程处弼冷冷地下达了命令,“送到于阗伏信的面前。” “是!都尉!”r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