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16 风之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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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人高原、灰雾丛林交界处。 点点雪花从天空中飘落。 兽皮帐篷前，年迈的老兽人在篝火旁取暖，不时的还搓搓手背。 十几个兽人小孩哈着白气，围着火堆坐了一圈，等着一双双圆溜溜水汪汪的眼睛，期待的盯着老兽人的脸看。老兽人身前摆着小块小块的各种食物，有的是黑硬的rou干，有的是还带着兽毛、冻得硬邦邦的动物后腿，然而绝大部分都是一些粗淀粉之类的东西揉成的黑团子。 这些，是老兽人的讲古的“报酬”。 “……等急了吧？孩子们？”老兽人笑着问道，看着孩子们一齐摇着头，这才哈哈一笑，继续说道：“今天，我要讲的是神龙的故事。” “神龙是什么？”一个小兽人问道。 “神龙是执行者，每当伟大的灰雾之神降罪于愚蠢者的时候，神圣而又强大的巨龙就会出现在天际……” 随着老兽人那沧桑的声音，小兽人们渐渐的开始进入一个神妙的状态，跟随者老兽人的声音进入到那个精彩绝伦的史诗故事之中，经历着故事里的英雄们所经历的那波澜壮阔的冒险旅程。 火堆中的木柴噼啪作响。 不知不觉中，厚厚的原木烧成了青色的炭灰，火焰已经变得很低很低了，只剩下寥寥的残碳散着红炙的光芒，照耀着小兽人们那冻得红扑扑的脸庞。 老兽人那被岁月刻满了痕迹的脸颊，在残碳的红光中，他脸上那凹凸不平的褶皱在昏暗的光线中拉出长长的阴影，让老兽人的面孔看起来多了一分阴沉。 “……然而，一切都已经完了。剑圣族长的行为惹怒了灰雾之神，伟大的灰雾之神派出了最强的神龙在，一口吞掉了剑圣族长，并且亲自降临毁灭了他的所有族裔。”老兽人眨着昏花的老眼，用史诗般的咏叹调感叹着。 “可是……剑圣不是我们的英雄吗？为什么灰雾之神要惩罚他呢？”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兽人歪着脑袋问道。 “当然！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惹怒了灰雾之神，我们所有人都没办法反抗灰雾之神！没有人能在冒犯了伟大的灰雾之神后而不付出代价！即便他是个剑圣！” 老兽人的口气有点冲，吓得小兽人脖子一缩，喃喃的不敢出声了。 不过即便如此老兽人似乎还没觉得痛快，干脆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这才用力的拍着他那硬邦邦的木头假腿大声吼道：“就算是萨满又怎么样？就算是大地母神的眷顾着又怎么样？违背了灰雾之神的意志，无论是谁都得死！无论是谁！！” “不仅是他！就连他的孩子、气人、宗族，都得消失！消失！消失！！” 老兽人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浓郁的白气从他的鼻口处喷了出去，整个人就像开组了马力的蒸汽火车。 “……”小兽人们从来没见过老兽人这么可怕的表情，一个个显得畏畏缩缩的。 “咦？那……那是什么！？” 之前那个扎着辫子的小兽人指着天边问道。 只见紫色的夜空中，一条长长的黑影扭曲盘旋着，一些黑色的液体正从它的身体上滴落下来，就好像刚刚从水中钻出来似的。 老兽人吃惊的看着夜空惊呆了，两眼紧紧的盯着那个深藏于记忆之中的影子，嘴里喃喃的道出了它的名字。 “神……神龙！？” “神龙！？”冲天辫的小男孩奇怪的挠了挠头，“可是……它不是降罪于罪人的吗？为什么会来这里？” “因为……因为……罪人……”老兽人的嘴唇颤抖起来，整个人颤颤巍巍的哆嗦着，盯着天空中的黑影，一张老脸上充斥着着恐怖与绝望。 “啊！它掉下来了！？”冲天辫小兽人高叫一声。 “掉下来？”老兽人定睛一看，天空中的那个巨大的蛇形怪物果然正在降落。 不，与其说是降落，不如说是坠落。 虽然它仍然努力的拍着翅膀，但很明显的，它已经没有力气继续飞翔了。坠落的度越来越快，而看在小兽人们的眼中，就是那个黑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天哪！它……怎么这么大！？比……比十个酋长家的帐篷都要大！” “什么十个！？明明是二十个！” “不！五十个！绝对比五十个……哦天啊，一百个……” 天空中那挣扎着的黑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终大到整个天空似乎都被它的身影所笼罩了！ 然后销售人们再也不去争论谁是谁非了，再也没心情用“多少个酋长家的帐篷”来形容那片遮天蔽日的黑影了…… ……所有人都在尖叫着四处奔逃！ “天啊！掉下来了！我要被砸死了！！” “跑啊！快跑……” “……” 腿脚灵便的小兽人们一个个的跑得飞快，只剩下已经吓破胆了坐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胆小鬼，以及拖着一条木头假腿完全没法跑起来的老兽人。 “完了……一切都完了……它终于来了……呵呵呵……哈哈哈……我要死了……你们也都要死了！！所有人都死定了！”老兽人站在原地状若封魔的嘶吼着。 “轰隆隆隆隆——————” 先是脚下一阵剧烈的震动，随后一声巨响从很近的地方传了过来。所有人只觉得掉下的土地突然一阵摇摆，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巨浪从脚下的土地中翻滚而过，让所有逃跑的小兽人摔了个七荤八素的。 只有独腿老兽人一连沉默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盯着那飞天巨蛇从天儿降的方向。 “啊————” “怪物！怪物！！” “跑啊！跑——” “……” 呼喊声，惨叫声，从远方传来。 “啊！阿爹！阿爹的声音！”冲天辫小兽人突然跳起来，就准备往巨大神龙坠落的地方跑去。 “你不要命了你？别去！”老兽人一把拉住冲天辫小兽人。 “不！我要去！我要去救阿爹！” “没有人能活下来！那是神龙！真正的神龙！”老兽人怒吼道，“还不趁着其他人被杀的时候赶快跑得远远地！永远不要回来这个地方！跑啊！！” “不！你放开我！”冲天辫小兽人用力的挣扎着，但可惜的是他的力气远远没有独腿老兽人大，被老兽人拽着手臂一瘸一拐的向远方龟逃窜。 “可是……它好像是被追杀……的。”一个胖胖的小兽人忽然说道。 就在其他人撒腿就跑的时候，这个小胖墩一直蹲在地上看着天，等其他人都已经跑得没影了的时候，小胖墩这才缓缓的将自己推测的答案说了出来。 “不！怎么可能！强大的神龙永远……永远……” 老兽人正在正义凛然的反驳着，但刚刚出现的一幕让他反驳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可是……它受伤了啊。”胖墩小兽人伸出手，“这就是刚刚从它身上滴下来的……” 瘸腿老兽人借着火光看去，就见小兽人的手上红红的一大片…… ……血迹！ “啊！快看！那是什么？？”小胖墩忽然指着天空喊道。 还在震撼中的瘸腿老兽人僵硬的扭了扭头，只见天空中一个小得多的黑点紧跟着那条受伤的神龙飞了下来，看那个大小简直就像是个兽人…… 不！ 不不…… 那个人的体型比兽人小得多，简直就像是个兽人的孩子。 比如冲天辫小兽人这样的。 而且，那个小小的黑影的确是在“追杀”着伟大的神龙，刚一路面就向在地面上挣扎着的神龙起了攻击…… 只见一道巨大的银色光芒闪过，那黑影居然毫不留情的切断了神龙的一只翅膀！ “天啊！那是……那是……”老兽人指着眼前那一幕合不拢嘴，“人人人人人类！？” “人类！？”小胖墩兽人惊叫道，“那个瘦瘦小小的家伙就是人类！？” “……”老兽人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默默的看着远方生的事情，双手微微颤抖着一句话都没说。 趁着这个机会，冲天辫小男孩猛的挣脱了老兽人那双大手的钳制，小小的身躯好像泥鳅一样向前方的飞奔过去。 “喂！你不要命了！？”老兽人对着冲天辫小男孩的背影悲愤的吼着。 “我要去找阿爹！” 小兽人的声音远远的传递过来，瘸着腿的老兽人也只能摇头叹息。 冲天辫小男孩的前方，就是整个部族的聚居区，也正是那个庞然大物落下来的地方。 他们的部族是个很小很小的部落，叫做灰石头部族。灰石头部族的成年男性不足5o人，而这四十几位成年男性则分别属于6个小家族，23个小家庭。 而瘸腿老兽人，则是他们部族在“牲场”捡回来的。 那时候的老兽人正躺在“牲场”奄奄一息，完全不像其他的兽人老者一样虔诚的跪在地上等待着死亡降临。而当灰石头的酋长经过的时候，瘸腿老兽人突然说了一句话，这才让灰石头酋长将他带回了部落。 不过灰兽人并不尊重知识，他们之尊重萨满和有力量的勇士，所以无法打猎的瘸腿老兽人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靠着做手工，教女人们种东西，鞣兽皮，以及给小孩子们讲故事赚取一些微薄的口粮。 也不知是外人的原因还是其他的关系，老兽人所住的地方距离部族的聚居地还是有那么几百米的距离的，尤其是这种寒冷的天气中，除了小兽人之外很少有人会从聚居地特意跑来老兽人这个角落来。 几百米的距离，对于强壮的冲天辫小兽人来说不过是眨眼间的事，直到他越来越接近那个黑影的时候，这才知道为什么老兽人对于所谓的神龙为什么如此恐惧。 冲天辫小男孩亲眼看到一位强壮得出名的武士，被神龙一尾巴拍成rou饼！甚至连最最普通的反抗都没做，一名能够狩猎坎布拉的强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死去了，就像一只被苍蝇拍拍死的小虫子。 “阿爹！！！阿爹你在哪！？！？”冲天辫小兽人高声喊道。 “跑！快跑！！别过来！” 冲天辫小兽人寻声望去，就见到远方的地窖处，一个满脸伤疤的兽人大汉冒着头冲这边使劲怒吼。 “阿爹！你没事啊！”冲天辫小兽人高兴的喊着，就向那边跑了过去。 “别过来！快走！这里不安全！刚刚塔姆家的地窖就塌了！一家人都死地窖里了！你赶快给我滚！万一我们死了也给我们家留点血脉！快给我滚！！！” 疤脸兽人奋力的怒吼着。他现在的位置就在那个人类与神龙的混战的边缘，这使得他这样将身体探出来的行为非常危险，随随便便飞来一颗石头都能让他死得很惨。 “可是……” “滚啊！你是想让我死是吗？” 在疤脸兽人的怒吼声中，一颗巨大的石头翻滚着飞了过来，擦着他身体将他们家的帐篷打得四分五裂！ “啊……我……”冲天辫小兽人咬了咬牙，跺了跺脚，转身向瘸腿老兽人那边的方向跑了回去。 可他还没跑两步，就听见一声惨叫。 猛然回头，就见疤脸兽人正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冲天辫小兽人猛然抬头，突然现一只巨大的黑影正笼罩在他头顶的天空中，巨大的体积和南非块的度，让他根本连逃跑的时间都没有。 “我要走了吗？我要回归大地母神的怀抱了吗？” 一瞬间，冲天辫小兽人那单纯的脑海中突然翻出了这两个堪比我从哪来要到哪去的终极问题。 “啊啊啊啊——————” 疤脸兽人不甘心的怒吼着，伸手拔出战斧向天空中落下的巨大尾巴砍去，但一切都已经晚了，仅仅凭他自己的度是根本无法赶得上的，并且就算赶上了，也不过是在多添一条亡魂罢了。 在这一瞬间，时间好像在冲天辫小兽人的脑海中静止了一样，一切都变得缓慢、并且模糊了…… “阿爹……阿玛……” “啊……啊？” “吼——————” 随着神龙一声剧烈的惨叫，暴雨般炙热的液体，瞬间淋湿了冲天辫小兽人的身体。 一道耀眼的光华，从他面前闪过，神龙那庞大的身躯随之一分为二！！ 碰！ 一个人类落在冲天辫小兽人面前喷出两条长长的白气…… “呼……” 陈寅看着眼前那吓得好像鹌鹑一样的小兽人，抓起他的领子就将他远远的丢了出去。 “哎呦……” 疤脸兽人和冲天辫小兽人的惨叫声从陈寅身后远远的传来，让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弯了弯。 “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