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丫鬟绿柳
屋子一眨眼就空了下来，只有林韵还留在原地，温和地看着她。 “三婶……”云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林韵知道她想问什么，亲切地笑了笑，“瑶瑶，你刚回家，有许多事情不太清楚，心里有疑惑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事情也不急在一时，以后可以慢慢了解，今天你也累了，先随管家回屋去休息吧。关叔！” 云关，正是之前将她接回府的那个中年男人。 此时屋子一空，她仿佛也像是肩头卸下了什么东西一般，原本紧绷着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过了一会儿，云关才道，“小姐，请随奴才来吧。” “关叔，我可以给我爹上柱香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但还是给她取来了香火。 长烟徐徐升起，熏得她的眼有些干涩，便吸了吸鼻子，叩拜后上了香。 出了祠堂，她便跟着他一路往后院走，一边走，一边听他介绍府里的情况和规矩。 云家为军人世家，平时府内的规矩自然有许多，不过好在规矩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不要去招惹大小姐。” 这是云关临走的时候特意给她的关照。 实际上，她觉得自己也招惹不到她，毕竟她们的住处相隔得实在是远了不止一点点。 云瑶这住处是一早就收拾好了，虽然地方不大，但也是明亮整洁，布置也十分雅致。要说缺点，也只有一个，不是一般的偏僻。 她四下望了一下，从这个院子走出去，得先绕过一片小竹林，穿过一处假山，再过一座亭阁，才能看到人。 自己是有多不招人喜欢啊，才被放到这么一个地方。 “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云瑶循声看去，才想起这里还有几个丫鬟站着，便扯出笑脸挥了挥手，“我不用你们伺候，你们都走吧！” 但她刚说完，几个丫鬟便都扑通跪了下来，更有甚者还嘤嘤地哭了起来，“奴婢们不知做错了什么，还请小姐明示！” 毫无防备的她愣了一下后，赶紧示意她们起来，“你们没有做错什么，是我不习惯被人伺候着，你们快起来吧！” 几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啜泣地起了身，“可是，奴婢们都是二夫人吩咐来的，现在走了，二夫人定会责怪奴婢们服侍不周的。” “放心吧，我一会儿亲自去和二夫人解释。” 几个丫鬟这才点了点头，齐齐往外走，走在最后的一个丫鬟走出去后却又转头跑了回来。 “奴婢名叫绿柳。想着小姐刚回府，一会儿若是要找二夫人，可需要奴婢带您过去？” 云瑶打量着她，绿柳看起来也是十四五岁，一身翠衣，一双杏眼水汪汪偷偷看着她，又慌忙垂下。 她初入云府，的确是连东南西北也还没分清，想想有个人带路也挺好的，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看了一会儿屋子，她便忍不住打起了哈欠。天还未亮，她便起来了，这会儿折腾了大半天，的确也觉得累了，“我先休息一会儿，你不用伺候我了，半个时辰后麻烦来叫醒我。” 绿柳乖巧地点点头，“这是奴婢应该做的，请小姐放心休息。” 躺在床上，她闻着屋内新点的熏香，心神逐渐放松，很快便睡了过去。 绿柳看她熟睡之后，便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快步离开了小院。 午睡后，绿柳便主动过来给她梳头，她推不掉，只好将梳子交给了她。 “小姐，二夫人现在正在凉亭那边，您要过去了吗？” “凉亭？” “是，奴婢方才去打探过了，此时二夫人正和三夫人在凉亭那边说话，若小姐一会儿去二夫人院子就该走空了。” 云瑶抬眼看向镜子里的她，也没有拐弯抹角，淡淡道，“你倒是有心了。” 绿柳面上明显闪过一丝惊慌，咬了咬唇，在她身后跪了下来，“求小姐收下奴婢吧！奴婢实在不想再回去了！” 她虽已察觉到了不寻常，但还是温言道，“起来说话吧。” 绿柳却是泪眼盈盈地摇了摇头，“奴婢看得出小姐心善，只要小姐留下奴婢，奴婢做牛做马都情愿！” “为什么非要留在我这里？” 明眼人应该都看得出来，就算她是前大将军云霖之女，且不说没有敲锣打鼓迎接，还是从侧门入的府，除了府里的人，估计就没人知晓她的身份了。而且就连住的地方都被分得如此远，她这云家小姐的身份其实也就是个虚名。人往高处走，她实在想不出绿柳费尽心思想要留在这里的原因。 绿柳低下头，却是挽起了袖子，雪白的手臂上那一道道新旧疤痕赫然入目，看得云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奴婢本是大小姐院子里的人，平日里大小姐只要心情不好，便会拿我们这些下人出气，奴婢是被打怕了，又无处可去……所以这回才趁着二夫人选人，想尽办法要留在小姐身边，就算不得庇护，至少也不会再遭大小姐惩罚，如今回去，大小姐必定不会饶了奴婢，奴婢怕是再也活不了了……” 她说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云瑶只是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不再看她，“起来吧，我的头发还没有梳好。” “谢谢小姐！”绿柳面上一喜，胡乱地用袖子抹掉了脸上的泪水，便抽泣着给她继续梳头，面上却抑制不住露出开心的笑容。 云瑶看着镜里的绿柳，她的确是心软了，看着满身伤痕的绿柳，她很容易便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想起那个同样满身伤痕静静躺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而且她看这个绿柳也是个灵巧的丫头，有她在身边对自己也方便些。 打扮好后，两人便出了院子，往花园的凉亭走去，果然就看到了正坐在亭子里的陈美娟与林韵两人正交谈着。 看到她来，陈美娟便热情地将她招呼了过去，“我们正聊着你呢，快来，刚回府，可还习惯？” “是，多谢二婶费心。”她点了点头，又向一旁的林韵问好，然而林韵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像陈美娟那般热络，甚至还带着些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