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御前献舞
殿内顿时安静，众人便齐齐站好，跪下迎接，直到头顶传来一个稍显冰冷的声音，“平身。” 云瑶趁着自己站在后边，悄悄转眸去看坐在殿上正位。还未入宫前，她便听府里的下人传言当今皇帝不仅好美姬，妾性情冷酷，心里本没有多大兴趣，但听到这个声音后，便生出了想要看看当今皇帝真容的好奇心。奈何因为庭中柱子遮挡，她只看到了一点明黄的龙袍。 但在皇帝左侧凤座上坐着的人，虽有珠帘遮挡，但她却是看得很清楚。 那是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妇人，衣着华贵，模样端庄高贵，许是平日里擅长保养，只有眼尾可看出一些细纹，仍是尽显风韵。在皇帝与众人谈话时，她只是静静看着众人，但眼神中却透露了高高在上的神色，让人不敢直视。 她便是当今皇上的生母，如今的太后。 凌严扫了在座之人一眼，目光落在了云易青的身上，“云老将军退居已久，要不是这中秋家宴，朕想必是少有机会见到云老将军了。” 对着当朝皇帝，云易青再无之前面对晋王时的倔傲神色，十分恭敬地躬身回答，“皇上体贴老臣年迈，准许老臣不必每日上朝，臣心中感恩，但也仍是圣上的臣民，若圣上召见，老臣又怎敢不从。” “老将军多礼了。”凌严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多余的话。 在众人眼中却仍显得十分冷傲，除了晋王温和地笑着，时时与他搭上几句话外，其他的皇室宗族也都未敢多言。 这种尴尬气氛若有若无地缠绕在这殿中，直到乐声响起，才缓和了许多。云瑶趁着众人欣赏看舞时，悄悄从侧门出去换了舞衣。 顾紫依递给她一套舞衣，催促着她换上，便带着其他舞姬在清露殿外等候。 等她挽着裙尾急急忙忙到了殿外的时候，清露殿内歌舞声已停。 太后微笑着转眸看向凌严，“皇上，时辰也差不多了，该是让晋王府的舞姬献舞了。以往宫宴，晋王府的舞总能让哀家眼前一亮，想必今年也不会差。” 凌严不言，只是点了点头 每年宫宴晋王府都会带府里舞姬入宫献舞，甚至还送过几个貌美的舞姬入宫给皇上当了妃子。 这些事情，云瑶在府中都有听闻，心中当然也就给这位皇帝先下了个“好美色”的定义，如今他却表现淡淡，不由得让她有些好奇，但此时她远站在殿门外，又有珠帘遮挡，也看不清说话人的模样。 看她出神，秦海樱伸手掐了她一下，才注意到此时乐声又起，在吴曼柔不悦的警告下，便立即准备入场。 她们献的此舞正是新排的《霓裳曲》，只不过云瑶跳的与之前甄选的时候有些许区别，领舞由一人变成了两人，那两人的动作自然也就变成了相互契合。 其余舞姬均是一袭青色舞裙，唯有吴曼柔和云瑶，一红一白，红的妖冶、白的高雅，宛若是红玫瑰与白牡丹盛开在碧绿丛中，两相契合，竟让人目不转睛，惊叹原来晋王府中还有如此美人。 吴曼柔与云瑶平时虽然不和，但两人的舞技却都是王府里公认的优秀，这会儿一起上场，配合得更是天衣无缝。 吴曼柔眼眸飘转，自然是将众人的目光看在了眼里，特别是高位上那人的目光，当下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嘴角的笑也越是魅惑。 云瑶踏着舞曲，渐渐入了乐境，心思全在舞上，也不再注意周围，动作一扬一抑，竟都是恰到好处，不自觉的美目流盼，虽好似看向了旁人，但其实并未落到任何人的身上，让众人目光不自觉地追随。 乐声悠扬，殿中舞姬身姿环转，貌美如仙，不止殿中众人也是看得如痴如醉，就连正位上那位一向冷傲的人的目光也一直注视着舞动的两人。 待一曲舞毕，吴曼柔便站了出来，“民女携晋王府众舞姬，特将此舞献给皇上，恭祝我国风调雨顺，恭祝皇上龙体安康！” 凌严只是点了点头，收回目光。太后的面色却愈显柔和，十分欣赏地看向吴曼柔，“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太后娘娘，民女，吴曼柔。”她特地放慢了语速，好让高位上的贵人们能记住她的名字，同时语调也黏腻了几分，让她身后的云瑶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太后和蔼一笑，“好，那你呢？” 太后玉指一扬，指向的却是跪在了吴曼柔身后，正低着头的云瑶。 云瑶正低着头，丝毫不觉，吴曼柔却是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股怒火，只是事前受了叮嘱，不可放肆，又不敢惹怒了太后和皇帝，这会儿她的神情是变了又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回太后娘娘，她是晋王府中的奴婢，云瑶。” 听到自己的名字，云瑶这才意识到太后指的是自己，便赶紧跪了出来。 众人只见太后的神色愈加柔和，“云瑶是吗？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显然没料到当今太后点到自己，她愣了愣还是回道，“十、十四。” 她声音低弱，与之前的吴曼柔相比，立即就可看出她的怯懦，与她之前跳舞时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但想到她的奴婢身份，众人也就觉得正常了。 “抬起头来给哀家看看。” 云瑶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太后竟显得如此温和，但她心里总有些不安，因此只是微微抬起，识礼地并未抬眸与高位上的人对视，因而也就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表情。 太后眼带笑意，看了看晋王，随后目光又转向皇帝，“不错，晋王府里总出妙人，不仅舞跳得好，模样也长得十分俊俏，还这么聪慧识礼，皇上觉得呢？” 他微微侧头，淡淡道，“母后说好，自然就好。” 太后欣慰地点了点头，“哀家听闻皇上明年开春后会有秀女大选，既然都是要选，皇上也觉得此女不错，那何不将此女纳入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