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舍不得

    关于异能转换技术，阮草他们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这项堪称“逆天”的技术，赖以生存的原料，正是人内心最痛苦最黑暗的回忆。

    将普通人转变为异能者，本来就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将普通人的基因强行转变为异能者的基因，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刺激，根本不可能实现。

    而对于一个人来说，有什么比最痛苦的回忆，更能刺激他呢？

    创伤应激是用来衡量转换仓内试验体的状况而发明的指标。最高是六度，最低是一度。而阮草如今已经达到了五度，究竟是什么事情，竟让她如此痛苦？

    阮草挣扎着，她快要喘不上气来，她的呼吸，被她自己夺走了。

    她体内有两个人，其中一方如今占了上风，正用无形的手掐着她的咽喉，让她无法呼吸。

    “你才该去死，是你的错。”

    不，不是我，我是想去找医生，我想救楚阿姨啊！

    “哦，那就是那个男人的错，那个魔鬼，那个畜生！”

    他已经死了，被我亲手杀死了。

    阮草一个激灵，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杀人了。

    她低头，看到自己满手的血，已经干枯，泛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一个她颤栗着，心底有一块她一直以来的坚持正在垮塌；而另一个她则兴奋着，仿佛猛兽闻到了血腥，那是人类长久的安逸中慢慢被磨灭的兽性！

    “是那些人的错，他们仗着自己力气大，不把女人当人，随意欺辱，不给活路。那些路人也有错，他们对暴行视若无睹，全是帮凶！”

    另一个她无法辩驳，她觉得对方说的对。

    可是我没有力量，杀死一个人，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你长得很美，美丽，聪明，是一个女人最好的武器。”

    沾满血腥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庞，她对其上的血腥味恍若未觉。

    是啊，她可以用自己的美丽当作武器，找到一个男人依附，然后一步一步往上爬，慢慢杀掉那些人。

    她越想越兴奋，眼睛慢慢泛起一股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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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她的痛苦么？”顾凌尘看着转换仓内的阮草，水波里的她脸色雪白，眉峰紧皱，嘴角轻轻颤抖着，十分痛苦。

    “转换一旦开始，只能靠她自己了，我没有办法。”杨阡陌脸色也不太好。

    如果抗不过去，她就会死。

    这句话再次在顾凌尘脑海里划过。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句话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他心里对她的不舍，没有一刻如此清晰。

    顾凌尘轻轻将手放在转换仓透明的小窗上，里面是阮草苍白的脸。手下触感冰凉，他记得她肌肤的触感，温热，滑腻。

    如果她死了，也会如这个透明仓一般冰冷吧。

    他想起第一次在斗场见到她，她锋利的刀；想起那晚隔着雨，她瘦弱的苍白；想起那天在训练场，她头顶飘荡的柔软。

    父亲，你说，大处慈悲，小处舍得。

    可为什么，我这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