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迷雾
我知道姜远肯定知道一些什么，但是看张夏和姜远之间的对话，这个老头所了解的，远比我想象的要多的多。 当我听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内心依然迷雾重重，我不明白一个人既然知道事情的始末。为什么不能坦诚地开口讲出来呢？为什么非要这样一问一答猜谜一样的对话呢？ 我的意识里充斥着所谓为什么，而张夏则是强烈的凭什么。我好像看见了我和张夏站在事件的两个点，一个后面是温柔的湖泊，另外一个后面是万丈深渊。 “抱歉？哼。”现在的张夏，即使千万人指责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行为，他站起来低头愤恨地看着地上的姜远，“你知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因为这些事情莫名其妙地死了多少回？” “你******疯了？！赵午！”李俊熙用力推了一把张夏大吼，可是张夏纹丝不动依然看着姜远。 我在身体中向张夏传递着信息：让他讲清楚，至少告诉我们一个明确的方向！ “赵午让你讲清楚。”张夏重新坐会到位置之上，眼中完全没有李俊熙，我已经没有时间去管李俊熙和在一旁已经傻眼的席飞。 “老头，你还是站起来吧！”张夏一把抓过旁边的酒瓶一饮而尽说，“别让人家以为我欺负老头子。” 姜远站了起来，看着张夏许久才重新坐会到了位置上。 “你先回去吧。”姜远对李俊熙说。 “院长！”李俊熙皱着眉头很气愤，她在气愤我在羞辱一个老人家，却没能看清楚我所遭遇的冰山一角。 最终李俊熙愤愤不平地离开，因为我没法对席飞讲话，他一直在旁边的货架观察局势。 “你想知道什么？”姜远一脸的严肃，就好像在进行一场特别严谨的科学谈话。 “我先来？”张夏微笑着自顾自地说，这话自然是在对我说。 说实话，张夏这种强行地把我从身体上抽离然后自己占据身体的行为让我有些震撼，这种力量的强大和作为已经表示我成为了砧板上的rou。 可是后面他和姜远老头的谈话更加的让人觉得震撼，所以我现在已经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我和赵午，你们选谁？”这是张夏的第一个问题。 “你。”姜远回答，“或者说，我更加倾向你，可是有人觉得你如果继承了当初的位置，你会很完全，而赵午如果还在，那他就只是一个庸庸碌碌的残魂。一些自私的人看起来很大义，但是他们会选择赵午。” 张夏难得地没有生气而是认同地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选我？”张夏问，“虽然我现在依然不清楚赵午当初做了什么，可是他做的事情明显是比所谓的逆天更加牛逼的行为，以至于触怒了太多太多……” 张夏顿了一下说。 “神。” “神吗？我一直觉得大家都是人。”姜远说，“赵午的出发点是好的，所以我支持他。可是他做的事情影响了大部分人的利益，所以他们就联合起来……” 姜远的眉头抽搐了一下，好像有些不忍。 “毁了阴曹地府。” 啪！ 张夏的手上不自觉地用力，整个玻璃酒瓶子变成了细碎的渣子散落一地，他的手掌心满是细小的伤口和流淌下来的鲜血。 我不清楚这是我的行为还是张夏的，因为张夏没有必要对他没有参与过的地方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反应，而我则没法控制身体。 “阴曹地府。”张夏默默地念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说，现在这个世界上出现了这么多奇怪的人和事？就是因为地府被毁了？” 姜远就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低着头许久，然后轻微地点了点。席飞在一旁安抚店员然后把玻璃渣打扫了干净。 “这可真是好玩。”张夏哈哈大笑，“当初为了人间秩序的神们创造了轮回系统，构建了整个阴曹地府，现在又突然跳出来因为里面的人影响了自己的利益而大打出手。是不是……” 张夏身体前倾压在了姜远的面前，即使姜远看起来比张夏年纪大很多，可是两个人的气势上明显张夏更加的张狂放肆。 “因为他们觉得没意思了？” 姜远一直没说话，张夏直起身子支会席飞又拿了一瓶白酒，然后一边喝着一边等着姜远。 “我曾经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最后平凡的死去。”张夏转头看着窗外的霓虹，这个世界美好的让人心醉，“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我好像有些不正常了，我好像被什么人跟着，我好像承受着什么。” “那么，即使我是这样一个人也没什么，我可以抛弃一切，因为我是故事的主角。只要我可以改变承受的，我都会尽量去做。” 张夏的笑容很苦涩，一个年轻人绝望的苦涩。 “可是没想到啊，我不是主角，配角都算不上，当我不自觉地站在高楼上一跃而下的时候我已经看见了那个在我即将落地的地方等待的和我一模一样的一个残魂。” 张夏眼中的焦点变化看着窗镜中的自己，我知道他看的是我，那个时候他看见的也是我。 “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我不是角色。”张夏转过来对着姜远把瓶中的白酒又灌了一口说，“我是工具。” 姜远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和张夏对视，两个人好像都在猜测对方的想法却都无可奈何。 “我会成为本应成为的那个人的。”张夏的总结词是这样的，“当初赵午的位置，还有你们这群罪魁祸首。” 说完，我得到了身体的控制权。 当我面对姜远的时候我发现我根本不知道该问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可以从姜远这里知道什么。 “我当年做的对吗？”我问姜远。 “对。”姜远点点头，伸手指着窗外，“外面每一个欢笑的人，每一个幸福的人，每一个可以有爱情的人，每一个有喜怒哀乐的人……” “他们都该感谢你。” 我笑了一下，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在自嘲还是在笑什么，听起来我是一个多么博爱的人啊，佛祖也不过如此吧。 我想了想我一直以来的想法和行为，好像和这种听起来可以救世的英雄人物相差甚远，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我会帮你们的。”这是姜远准备的总结词。 “可是你刚才说你选择他。”我没有生气，因为我也想选择张夏，这里面包含歉意和茫然的无力感。 “我不想阴曹地府里一片混乱，这个世界乱七八糟而已。”姜远回答。 姜远临走的时候站在我面前很长时间，最后说了两个字。 “谢谢。” 刚才是跪下的一句抱歉，现在是临别的感谢。 而我却好像永远都在迷雾中听着这些让人不明所以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