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人性底限 二、

    蟒口中腥气逼人，臭得他连呼吸都快呼吸不上了。不几下，巨蟒已经将他整个吞入口中。

    秦无敌头晕目眩，像只困在茧中的蚕虫，丝毫动弹不得，只能察觉到巨蟒不停把他往蟒腹深处挤压。他情急中奋起全力胡乱挣扎，双手拼命抓扯，忽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传进鼻孔，竟是在慌乱中撕裂了蟒腹某处。他惊喜过望，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疯狂地胡乱抓扯。

    巨蟒腹内受创，疼得在地上翻滚起伏，蟒身剧烈收缩。

    蟒腹中的秦无敌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虽然天旋地转，但却始终保持了一丝清明，心知自己逃生的唯一希望，就是凭借一双拥有血族力量的双手硬生生从内向外掏开蟒腹。

    腥腐味和血腥味越来越浓重，熏得他把胆汁都吐了出来。巨蟒腹部地收缩渐渐没有先前那么剧烈了。猛然间，秦无敌感觉了一丝凉风。他挣扎着往身下看去，只见一股股蛇血顺着一道碗口大小的口子往外面汩汩流去，自己真的从巨蟒腹中硬生生撕了个透心，争取到了一片生天。

    他顾不得浑身剧痛，发了脾性，十指如钢爪般抓住蟒腹上的那道口子，拼命又是一扯。巨蟒发出沉闷震耳的杠杠惨叫，猛力甩了几下身子，终于奄奄一息，不再动弹了。

    秦无敌从已经被撕扯得一人多长的蟒腹伤口中滑落出去，鼻子里的腐臭味顿时大减，外面清冷的空气似乎比闻着花香都还舒服。

    他浑身是血，混着蟒蛇腹内的粘稠汁液，脚下就像穿了一双溜冰鞋，没走两步就滑倒在地。这时身体各处的疼痛开始提醒他受了重伤。他躺在血泊中，感到精疲力竭，试着感觉了一下周身上下的伤势，至少两条腿骨和多根肋骨被挤压断了，伤情不轻。

    巨蟒血就像一道蜿蜒流淌的小溪，不停地从巨蟒腹部伤口内涌出来，把秦无敌浸在其中。他突然打心底产生了一丝焦躁和渴望，想要吸食人的鲜血。但此处自然没有人血可以让他饱食，身旁全是红得妖异的蛇血。

    秦无敌抵挡不住嗜血的渴望，偏转头趴地吸吮还未凝固的蛇血。那蛇血腥臭无比，喝进口中根本无法下咽。他用了最大的努力，勉强吞了两口进去，就觉得胃部猛烈抽搐，恶心作呕，不仅把刚刚吞下的蛇血喷了出来，还又带出了好多苦涩的胆汁。

    “无敌。无敌——”是赵莽娃的声音在大声喊。

    秦无敌费力地从血泊中滚了出去，勉强抬起头向声音来处张望，突然发觉瞧见的景象又比先前那会儿更模糊暗淡了一些。他还来不及琢磨为什么会这样，就见赵莽娃、纪羽子和三零局特支组的队员们从那通道内奔了出来。

    最先冲出来的是豪猪和长蛇。两人灯光一扫，突然瞧见死得都快僵了的巨蟒头就在他俩身前不足五米处，齐的尖叫一声，抬枪就射。跟在后面的队友听见枪声，立即结成战斗队形，集中火力狂射巨蟒头部。

    秦无敌喘息大叫道：“别打了。蟒蛇已经死了。”

    猛虎也发现射击对象根本动都不动，连忙举手命令队员停止射击。

    赵莽娃和纪羽子迅速奔到秦无敌身旁。赵莽娃跪到地上，把秦无敌抱在膝头，问道：“无敌，你没事吧？”纪羽子面露关切，问道：“你受伤了？还能动吗？”

    秦无敌试着在赵莽娃的帮助下想要站起身来，但是两腿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身受重伤的现实。不仅如此，视力也变得有些模糊，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瞧得没原先那么清楚了。

    他不敢透露自己伤重的事，强忍剧痛笑道：“没事。就是太累。让我躺这歇歇就好。”

    土狗带了两个人去查看已死的巨蟒。猛虎带着其余几人走到秦无敌身旁，问道：“小秦兄弟，你可真行，这么大的蟒蛇都被你弄死了。”

    秦无敌勉强装出一个笑脸，故作轻松地道：“我运气好而已。你带人探一探，看看有没有通往地面的路。我休息一下，累死了。”

    猛虎打量他几秒钟，干笑道：“好，你休息一下。”说完叫过土狗等人，分组向庭院周围探索过去。

    赵莽娃没觉得秦无敌是在掩饰自己的伤势，真以为这个好兄弟只是累了，担忧之心顿时大减，好奇心大增，把秦无敌放平躺下，打着手电捂住鼻子从巨蟒头往蟒身一路仔细瞧去，边瞧边啧啧称奇。

    纪羽子瞧出秦无敌是在勉力支撑，把他抱在怀中，悄声道：“你的伤很重吗？”

    秦无敌点点头，也悄声道：“骨头断了好多根。而且我的夜视能力在逐渐减弱。”接着又抬手做了个拿枪的动作，示意这事必须保密，以防特支组那些人生出什么坏心。

    纪羽子俏脸含霜，眼珠子转了两转，悄声道：“你是血族，再重的伤也能很快恢复的，对吗？”

    秦无敌苦笑摇头，悄声道：“这次可没准。我总觉得自己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怕恢复不了。”

    纪羽子楞了一愣，突然腾出双手，自腰间抽出那柄软剑，刷的一挑，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割开一道血口子，递到秦无敌嘴边，说道：“喝我的血。你一定是久了没有喝血。就像我们饿了没吃饭，浑身没力气。”

    秦无敌哪料她竟会这样，惊得呆了一呆，接着对方手腕上人血的甜腥香味儿立即就俘获了他的意识，再也想不到别的，把嘴凑上去，贪婪地吸食浓稠的鲜血。

    才吞进去几口鲜血，他就觉得身体各处的疼痛开始减弱。接着，听见自己的骨头发出噼啪轻响，似乎伤势开始迅速愈合。他欣喜无比，更用力地从纪羽子手腕伤口里吸吮鲜血，浑然忘记了一切。直到听见纪羽子啊的一声惨叫，奋力推开他，才从嗜血的狂乱中清醒过来。

    纪羽子面白如纸，捂着手腕上的伤口委顿在地，原本健康泼辣的一个女孩形象，突然增添了几许病恹恹地凄楚美，分外打动人心。

    赵莽娃听见惨叫，连忙跑了回来，只见秦无敌满嘴满脸还未凝固的鲜血，纪羽子手腕上也鲜血淋漓，以为秦无敌要吃掉纪羽子，情急之下虎扑过去，一把将纪羽子抱在怀中，着地滚到一旁，叫道：“无敌，你咋能吃她啊！”

    秦无敌也被自己这种行为惊得啊呀轻呼，下意识地就往后蹬腿退开，连不迭地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要伤害纪羽子。”话没说完，他突然发觉自己刚才还无法动弹的双腿竟然奇迹般又能动了。肋骨上的痛楚也大为缓解，视力也重又清晰起来，似乎浑身的伤势都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恢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