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心相隔 一、
秦无敌心思暗转，瞟眼看看纪羽子，见她面露不屑之色，心想：难道纪羽子对赵莽娃做的一切，就只是为了利用他达到这个目的？这可让他替赵莽娃感到羞愤不平！不过很快，他就觉得自己这个猜测只怕站不住脚：纪羽子曾经为了救赵莽娃，差点连命都丢了，如果只是为了这场假订亲的戏码，没理由需要那样拼命。能想的法子多了，比如假装认赵白板做干爹什么的，都能达到这个目的。 还有，如果说纪羽子是觊觎赵家传下来的那两件玉器，似乎也说不通，当时纪羽子完全可以偷偷藏起玉璇玑和玉梳，任何人也不会知道。如果心再歹毒一点的话，再来个诬赖他和赵莽娃偷文物，直接就能把他俩丢进大牢里关起来。 现在纪羽子也知道，他和赵莽娃手上并没有什么去找“天道”的地图。秦无敌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筹码，无非就是一句“空洞”的承诺——自有办法。但是此刻看看桌上那份地图，不难想象，那肯定不是几天、十几天就能探索绘制出来的东西。说不定，早在赵白板发现自己祖宗的地下居所之前，这群人就已经开始对地道进行探索了呢。赵家那位rou身不腐的祖先，为什么死后那么久，都没被蛇虫鼠蚁什么的啃了，偏偏赵家父子和秦无敌探过那处地下居所之后，就被一群大得出奇的耗子啃噬一尽？也许这也是这帮人干的“好事”！ 照目前他所看到、听到的，凭这群人所掌握的人力和物力，就算没有地图，要找到“天道”入口，应该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最多就多费点时间而已。 就在他刚才走进这间屋子之前，还认为纪羽子暗地里应该是喜欢赵莽娃的。可是此刻，他没那么确定了。这件事，一定比他能想象到的，要复杂。 他心思转到这里，不由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疑问：纪羽子如果不喜欢赵莽娃，为什么会不要命地救他？ “赵莽娃那小子，没你脑筋活，看问题有点死板。”三叔见他思量不语，扯起刀疤脸笑了起来，“本来这事很简单的嘛，他硬是当作多大事样，优柔寡断，一直不肯爽快答应。你和他是好兄弟，出面劝劝他。你的话，他得听。” 秦无敌点点头，说道：“我试试。”心想这事无论是为了孙红玉，还是赵白板，都应该劝赵莽娃答应下来。赵莽娃现在不肯答应，估计就是觉得自尊受了伤害，赌这口气吧？ “现在该你说了，怎么去找‘天道’入口？”纪羽子旧话重提。 秦无敌已经盘算好，自己这点微薄的“家当”，绝不能轻易露了底，故作高深地说道：“我现在说出来，你们也弄不醒豁。而且有些细节，我还得等到进入地道之后，才能理清楚。总之你们相信我，我有办法。” 三叔和纪羽子交换了一下眼色，纪羽子道：“那好吧。你现在就去找那胖娃儿，让他干脆利落点，做个决定。” 秦无敌点点头，正要离开，一直没说话的侯医生把他叫住，说是要抽点他的血，监控他的健康状况。秦无敌自打看见这个医生也在场，就知道纪羽子等人还是把他视作病人，所以才把侯医生弄到这里来，应该是专门给为他准备的救援力量。这似乎说明，他那寻找天道入口的“筹码”，对这帮人还是有很大的价值。 他任由侯医生从他手臂上抽了两针管血样，当针头从他血管里拔出来的时候，皮肤上的针眼里竟然没有一丝血滴冒出来，根本用不着上棉球压迫止血。侯医生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身上这种奇异情形，还是忍不住啧了几下嘴，表示惊奇。 秦无敌心中装着别的事，毫不在意这点小事。出来后，找了一圈儿，不见赵莽娃的人影，二流和三流也不见了，不知这三人跑哪里去了。孙红玉房间里的灯也已关了，看来已经睡下。 秦无敌经过昨夜的狂乱失控，不敢再单独和孙红玉呆在一起，照旧跑到面包车上过夜。随着夜色越来越深，他本来略感疲惫的身体，突然充满了活力，精神也大为振奋。天上的月亮只缺了一小角，再有几天，就到农历十五月圆之夜了。那个“女鬼”告诫过他的期限，很快就要届至。 静夜。对他而言，却一点也不安静。各种他以前察觉不到的声响，交织传来，就像是一幕奇特的大合唱，刺激着他的内心，勃发出阵阵悸动，不停想起与那“女鬼”交*媾时的极度快感。欲望如潮，无法平静。 他又渴望，又害怕，拼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还是无法制止脑海中不断放大的欲望。他觉得自己的感官敏锐到不可思议，似乎能感受到远在数十米外，房间内沉睡着的孙红玉体内的甜腥血味儿。这是最令他恐惧的事，把他狂乱的心神也惊吓得为之一醒，再也不敢多耽误一秒，跳下车就朝河疾速边跑去，一头扎进河水中，拼命往下游漂流。 夜里的河水冷得有点透骨，却无法令他的头脑变得清醒，只是轻轻浮载着他，顺应他想要暂时想要远离孙红玉的急切愿望…… 他不知自己是何时失去意识的，等到醒过来时，太阳已经高挂在天空中了。他躺在一处杳无人迹的荒滩上，嘴里有股说不出的咸腥味儿，周身疲惫无力，骨头就像散了架一样。原本无法直视的刺眼太阳，此刻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团红黑相间的大火球，在碧空中缓缓旋转，瞧着一点也不刺眼眩目。体内的血液流动声也越来越清晰，还能听见自己的骨骼也时不时会发出嘎嘎轻响，每每这样，他就会感到身体某处出现极端闷胀的难受感，仿佛身体里有一团强大的气体，蛮横无理地横冲直闯。 他用了好大的毅力，才让自己慵懒乏力的身体站了起来。身上的衣裳还没完全干透，染了好些泥土和草色。他胡乱拍拍衣裳，一路踉踉跄跄，顺着河边往上游回去。大约十来里路，蹒跚着走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回到三星村外的砖瓦厂，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点。考古队的工作人员正在两个重点发掘的坑内忙忙碌碌，看热闹的村民只有十来个人。 纪羽子正蹲在坑边画图。孙红玉换了一身衬衣和牛仔裤，透着一股子干练洒脱劲儿，也在坑旁翻看纪羽子已经绘制完毕的那些图样。突然她抬起头，看向秦无敌走过来的方向，接着跟纪羽子说了句什么，纪羽子也扭头望了过去。 秦无敌强打精神，向两个女孩挥了挥手，加快步伐走过去。心里暗自嘀咕，目测自己离孙红玉至少有五十米远，她不可能感应到这么远的距离吧？刚才他看见孙红玉这身熟悉的打扮，不由想起了两人在学校里的日子，稍稍有点走神，就在那时，本来正专注翻阅图样的孙红玉就抬头向他看了过来。 纪羽子让守卫的武警把他放了进去，劈头就问：“你跑哪去了？” 秦无敌不愿把自己身上正发生的异常变化告诉任何人，扯谎道：“一大早越野跑，锻炼身体，结果我身体太好，跑得太远了，累死个人，就躺野草地里睡着了。你看嘛，我现在都还手脚发软，真把老子累坏了。” 纪羽子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地道：“今天就算了。反正那胖娃儿也有事。从明天开始，你和他都必须跟着威廉进行一些必要的训练。” “训什么练？”秦无敌此刻只想找个温软的床铺，倒头便睡，听见训练两个字，脑袋轰轰发胀。 “让你训练就训练，费什么话？”纪羽子瞅了一眼旁边的考古队工作人员，压低声音说，“凡是要下洞的人，都要跟威廉训练几天。明白吗？” 秦无敌没有力气和她争辩，点了点头，拉着孙红玉就要走， 纪羽子又道：“那胖娃儿的爸昨晚失踪了。” “什么？”秦无敌微微一惊，昏沉沉的脑袋略微清醒了些。 “已经报了警。那胖娃儿和三叔也回县城去找了。等他回来，你可要把昨天说的事，赶紧跟他说好。”纪羽子叮嘱道。 秦无敌听得来气，心说果然资本主义是万恶的，你这个资本家的大小姐太没人情味儿了，莽娃的爸爸失踪这么大的事，你不说有两句好话安慰安慰别人，只记着想要利用他。可是转念一想，无论纪羽子叮不叮嘱这话，自己也必须趁早劝赵莽娃接受假订亲的计划，那自己这样，又算不算没有人情味儿呢？ 他不愿再往下细想，说声好吧，拉着孙红玉快速走回三星村村头。孙红玉一言不发，帮他把房间门锁打开，看着他一头栽进床上，突然说道：“你有事瞒着我。” 秦无敌假装没听见，直接打起了呼噜，心想我瞒着你的事就多了，无论是你家的事，还是我自己的异常变化，你让我怎么跟你说？ ps：各种球。另外，看见有些读者朋友凌晨三四点还在支持我投票，感谢之余，也友情提醒大家要注意身体健康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