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试牛刀3
“这么晚了，你在风聚台做什么？”司空寒突然逼近黎落，双手撑着她身后的殿柱。 黎落只觉得他的呼吸迎面扑来，心猛的露跳了一拍，刚才想好的说辞竟一时全都想不起来了。 眼眸里只看得见他的唇渐渐逼近，“臣妾、、、” 半晌，黎落没有想到如何回答他，却想到了从前，她和他在御花园里第一次相见，那的一年的正月十五，宫里照旧举行了中秋的宫宴，各个夫人们都领着她们的公子小姐在御花园里赏菊，太子不知道怎么和那些往日的伴读们起了争执，竟非要在御花园里比射箭。 而她不喜欢这些，却被母后逼的在一群人中间周旋，实在烦闷了就带着妙可偷偷的溜了，知道母后一会儿会找自己也不敢回宫，就在御花园里胡乱晃悠着。 太子的箭就是那时候从她的身边擦过，而他也是那个时候恰好出现，在太子的箭准确无误的射向她的时候，他将她推到了一边的假山上。 她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的男孩靠的那么近，近到可以清楚的看见他因为后怕起伏的胸膛，可以听见他不均匀的呼吸声。 就这样毫无新意的邂逅，她第一次知道心漏跳了一拍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就像此刻这样。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过去。 “朕问你，这么晚去风聚台做什么？”司空寒带着讥讽的声音从他好看的唇间一字一字的将她来回了现实。 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清瘦的男孩，会紧张的问她有没有受伤。 此刻，他明知故问，语带讥讽，一切早就回不去了。 不管是他，还是她。 “本宫就是有这样的习惯，从前也喜欢半夜一个人去风聚台。因为那里可以看见父皇的江山，看见父皇的子民。看见这京城的每一块瓦片。让本宫知道，本宫能站在风聚台上是多么的不容易。皇上若是不信，可以问这宫里从前的宫人，人人都知道的事不可以吗？”黎落突然感觉自己又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七公主。 司空寒放下了手，不置可否的笑哼了一声，“这江山，子民，都早已经不是你父皇的了。若他当初有你这份觉悟，也不会给朕改朝换代的机会。是啊！能站在风聚台上俯瞰这些很不容易，所以、、、”他顿了顿，“朕会珍惜。谢谢你的提醒。不过宁易、、、” 看着黎落的神色变得紧张，司空寒扯了扯嘴角，“七公主也不必枉费心思了。朕不会杀他。朕知道他命不久矣。朕不会留下话柄给世上的文人雅士诟病的。不过、、、七公主以后还是少去风聚台了，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晚了，你就在门外候着凑合一晚吧！明早子轩还会来回话的，你可别回宫给穿帮了。” 说完，司空寒招来了赵海给他宽衣，洗漱就寝，就好似屋里根本就没有黎落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直到赵海灭了两盏灯要推出去的时候见黎落还站在那儿，小声的问：“贵人是要回宫吗？” “不了，皇上让本宫在门外凑合一晚。你去告诉妙可，让她明早再来接本宫就是。”黎落说完，赌气似的走出了内殿，真靠着殿外的柱子坐了下来。 司空寒当她是空气，她本应该是庆幸的，可为何心里堵做了一团似的不舒服。 夜里，司空寒轻轻的打开了内殿的门，隔着门缝，看见黎落蜷缩在柱子前，睡的极不安稳，眉头紧蹙着，似乎只要稍微有点大的动静，她便能随时的醒过来。 也是，她养尊处优的惯了，何时遭过这样的罪，这样也可以睡的踏实，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七公主了。 他的手想要完全的开了门，可是扶着门框他又收回了手，重新关上了内殿的门。 *** “爹，娘，你们醒醒啊！是谁干的？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为你们报仇。” 还记得当日，他回到家中，爹娘已经永远的闭上的眼，地上的一摊血迹，掀翻的饭菜就那样呈现在他的面前。 他跪在爹娘的面前，撕心裂肺的喊着。 “哥哥，是你吗？”司空毅稚嫩的声音在角落的幔帐后面传来，他放若置身于地狱的心，突然一下子亮了，跪着快速的挪了过去，掀开幔帐，就看见司空毅躲在那后面，大眼睛里茫然，他还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生离死别有多痛。 “爹娘让我躲在这后面，说会来找我。可是他们什么时候来找我啊？为什么落jiejie来了，他们就非要让我躲起来呢？我还想找落jiejie玩呢？” 司空毅的话，每一个字都狠狠撞击着他的心，他突然睁大了眼睛，死死的抓住了司空毅的肩膀，“你说什么？落jiejie来过？” 司空毅被他抓的生疼，又被他的模样给吓着了，突然大哭了起来，“哥哥，疼。” 那一年，司空一族因为功高盖主，流放的流放，死的死，那样鼎盛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女孩一夜之间悄然无息的就给解决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想亲口问问她，她到底是怀着一个什么样的心情把那落了毒的饭菜送到他爹娘面前的。 内殿的门关上又被打开了，他蹲在她的面前，轻声问出了他藏在心里多年的问题。 原本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可不想，他问完，她缓缓的睁开了眼，冲他冷冷一笑。 “司空寒，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一直想问我这个问题？”黎落问他的时候，心口狠狠的抽痛着，“好，本宫告诉你。即便重来一次，本宫也不后悔。本宫说了，为了父皇的江山，本宫什么都能舍，司空一族狼子野心，不能容。本宫害死你爹娘，你逼死了本宫的父皇母后。我们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做的事难道不一样吗？你恨，本宫也恨。我们的婚约，我们的从前，早在你的家族开始不安分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过往了。” 她就那样靠在柱子上，司空寒蹲在那儿俯瞰着她，这样美好的画面，他们却说着生离死别的痛。